“本王給你一次機會,你老實交代,雨漩究竟是怎麼死的?說實話,本王或許會給你留下一線生機。否則,本王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簡世鳴踩着地上的那灘暗紅色的血跡走到榻邊穩穩坐下。
榻上的簡世鳴眉目如畫、穩坐如山,腳下躺着的是他嫡親妹妹的屍首。但他視而不見,甚至卻連眉頭也沒有輕蹙一下,一雙狹長的眸子仿若修羅地獄一般牢牢籠罩着沐長春。
沐長春的臉色愈發慘白。這詭異的場景,滿屋飄蕩的血腥氣,還有簡世鳴深不可測的眸光,終於壓跨了沐長春。
他順着牆緩緩跪倒在地,“王爺!我說,我什麼都說!還請王爺留我一條性命!”
與此同時,百里瀧牽着沐阿梨的手,出了梅園,沿着青石小路從一個小圓門中漫步穿出,又繞過一個長廊,便看到一片光滑的冰面,以及岸邊光禿禿的柳樹、桃樹,雖沒有盎然綠意,但勝在視野開闊,讓人沉悶的心情頓時一震。
岸邊的兩人,男子一襲黑色雙龍戲珠紋錦袍,身姿挺拔、俊朗不凡,女子一襲鴨卵青色錦裙,流風迴雪,仙姿玉色,兩人並肩立在一起,搭配上眼前的冰面、枯樹,就仿若一卷揮灑寫意的水墨畫。
“這次,多謝你了!”沐阿梨擡眸望向百里瀧,脣角浮起一抹淺笑,仿若幽靜湖面獨自盛開的水蓮花。
百里瀧有瞬間的沉醉,繼而劍眉微挑,“本王以爲謝謝可不是用嘴說說這麼簡單的?”
沐阿梨將手從百里瀧手中掙出,衝他福了一福,“如此表達謝意,如何?”
百里瀧輕輕搖了搖頭,又輕嘆了口氣,“唉!一看阿梨就不是真心向本王道謝!”
沐阿梨清冽的眼眸中染了點點笑意,猶如眼前冰面上跳躍的細碎的陽光,“你想要我怎樣?”
百里瀧將目光投向遠處,修長的、帶有薄繭的手指點向了自己右側的臉頰。
沐阿梨的心仿若平靜的湖面丟入了一粒石子,蕩起層層漣漪,臉頰也染上淡淡紅暈。她抿着脣遲疑了片刻,又別開眼眸望向遠處,故作無知的岔開話題,“九針護體的銀針真是沐長春所爲?”
“阿梨!”
百里瀧幽怨的喚了一聲,對上沐阿梨心虛的表情,滿腹的幽怨又化成了無奈和寵溺。他知道時機還不成熟,便也不再強求,“算是他所爲吧!本王親眼看着他按住簡雨漩,由一個身着灰袍的人將九枚銀針刺入了簡雨漩體內。”
沐阿梨怔住。還真是沐長春乾的?
百里瀧長眉微挑,“怎麼?阿梨希望那個時候本王出面阻止?”
“纔不!”沐阿梨脣角一勾,浮起一抹絢爛如花的笑容,“我是在想,有這麼好看的戲,你爲什麼沒有叫上我?”
“呵呵呵呵……”百里瀧嗤嗤的笑了起來。那低低的笑聲,仿若一曲動人心絃的琴曲,*了沐阿梨的心絃,也驚起了停在冰面上的幾隻飛鳥。鳥兒撲棱棱撲閃着翅膀掠起,還不忘再俯衝下來回望一眼這笑的花枝亂顫的妖孽。
“這句話,本王喜歡!”
沐阿梨面色訕訕,“你喜歡就好。”
之後,兩人望着冰面上落下的幾根羽毛,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誰也沒有再說話。那驚走的飛鳥並沒有飛遠,只停在不遠處青灰色的屋檐上,等了半晌,見這邊再沒有異動,翅膀一震,興沖沖的又飛了回來,還特意在兩人身邊繞了一圈,這才試探着在兩人身前的冰面上落下。
一步一回頭的試探着兩人,直到確定沒有危險,這才撒了歡的在冰面上雀躍起來。
沐阿梨被這探頭探腦的鳥兒逗樂了,無聲的笑了笑,又向身旁的百里瀧道,“那灰袍人莫非來自藥王谷?不然那九針護體是從哪學的?正如沐長春所說,這九針護體是藥王谷的不傳之秘,非藥王谷弟子不能修習!就連薔薇,對九針護體也只是知道,根本就不會用!”
倒不是薔薇笨,而是薔薇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做各種各樣奇葩的毒藥上了。
“你還記不記得沐如仙的臉?”百里瀧沉吟了一下問道,“這是國公府唯一與藥王谷有交集的地方,當然,你除外!”
是了!沐如仙之所以會遮掉臉上的黑斑,是因爲蒼朮,而蒼朮正是藥王谷的弟子,因此,那個灰袍人很有可能就是蒼朮?
“主子!”
就在此時,伴隨着一個低沉的聲音,一個黑影從一旁的陰影處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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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瀧眼眸一凝,望向紫葉的目光十分不善。這個時候打擾他,最好有要緊事。
紫葉一臉的委屈,硬着頭皮道,“主子!秋公子和薔薇姑娘失蹤了!”
“什麼叫失蹤?”百里瀧的聲音雖聽不出絲毫情緒的起伏,但沐阿梨卻敏感的察覺到了他的不悅。
“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再沒有人看到秋公子和薔薇小姐!”
百里瀧臉上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輕嘆了口氣帶着些許遺憾的望向沐阿梨,“看來不能陪你遊雲華觀了!”秋子初和薔薇的失蹤有些不同尋常,他得回去好好查查。
“嗯!”沐阿梨頷首,“有了消息記得告訴我一聲!”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無論好壞!還有,若有什麼我能幫忙的,瀧大人儘管吩咐。”她不希望薔薇出事,一點點事都不希望!
“瀧!”百里瀧握住沐阿梨的雙肩,糾正她的稱謂。人多的時候他不計較她喚他瀧大人,可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希望他叫她瀧。當然,紫葉和遠遠墜在兩人身後的秋月和月影,都不算外人。
“快去吧!”沐阿梨垂下眼眸。
“瀧!”百里瀧不依不饒。
沐阿梨擡眸正巧撞入百里瀧溫柔的鳳眸。她能看清他深黑眼瞳中的自己,瞬間,她心如小鹿亂撞。
“瀧!”百里瀧仿若呢喃一般,緩緩俯下頭,鼻子幾乎頂着她的鼻子。兩人的呼吸已交纏在一起。
“瀧!”沐阿梨從喉間擠出來的嗓音仿若在蜜糖中浸泡過一樣,糯糯軟軟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