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抱着膝蓋枕着胳膊,痛苦的喃呢着道:“爲什麼不恨我呢,哪怕一點點也好,如果他肯恨我,我就能稍微再狠下心來了。”
他的坦然接受,他的溫柔以對,他的不曾憎恨,這些都叫她好難受。
明明在這種時候承受了最多的是他,他卻沒有絲毫的怨恨。
到底是多麼高潔的人,有着怎樣堅毅的精神與美好的品質,才能在這種時候,做出了這樣的反應。
歐陽明宇走到她身邊坐下,伸出手將她輕攬向自己,溫柔的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道:“怎麼可能恨你,這麼多年來,大概對你積攢了無數的愧疚,就算你現在取了他性命,他都會欣然把自己的生命奉獻出來吧。”
“好蠢。”夜染咬着脣顫抖的把臉埋在他衣服上。
歐陽明宇抱緊了她,意味深長的喃呢:“我也希望他要是不這麼蠢就好了,情敵是這幅樣子,叫人很生氣。”
歐陽明宇和夜染都知道,慕修寧不是蠢,他只是用情太深,揹負着太多的責任。
他總是要一個人扛着一切。
這一點歐陽明宇能感覺到他們很像。
或許強大的男人總是這樣,不希望其他任何人來分擔他們的苦楚,尤其是心愛之人更是絕對不行。
“夜染,你要堅強些,未來的路還長。”歐陽明宇有些擔心夜染會做什麼傻事,一邊抱着夜染一邊說。
夜染在他懷裡,低聲喃呢:“不用擔心我,以後我要走的路還長,我知道,我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沒有做完,成爲世界級的女明星,是我現在勢在必行的事情,我不會消沉的。”
從此以後,她與慕修寧,大概只能從那些報紙上,從雜誌上,從電視上看到彼此了。
不努力不行,不時常出現他會發現不了自己的,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即使他漸漸的可能會不在意自己的消息,但果然還是想傳達給她,關於她的生活,點點滴滴通過獨有的方式傳遞給慕修寧。
歐陽明宇陪了夜染一會兒,到了美國時間的夜裡才下樓去停車場,紅蓮在停車場等了許久,見他來了,道:“要回去嗎?”
歐陽明宇看了一眼她泛紅的臉蛋,眉頭微微蹙了下:“所以我不是叫你去咖啡廳,或者乾脆上樓,在這裡等着算怎麼回事嗎,我虐待你嗎?”
現在歐陽明宇有夜盲症,而且眼睛還是會時常的看不見,他已經不能開車了,所以都是司機代勞,不過也有這種紅蓮要充當司機的時候。
的確,因爲他的身體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出問題,大多時候知情的紅蓮會跟,而這種需要等待很久的時候,基本也是紅蓮開車。
凍得臉頰有些冰的紅蓮,對於歐陽明宇的說法,並沒有什麼所謂,聳肩道:“不知道會不會突然遇見襲擊,我還得負責保護你,去咖啡廳就不能第一時間接到你了。至於上去,我上去會很尷尬的吧。”
歐陽明宇對她有些沒轍,這女人總是很有理。抿着脣,歐陽明宇只好冷聲道:“我還沒有弱到要一個女人來保護我。”
歐陽明宇話音才落,頓時覺得一陣頭暈站不穩,紅蓮眼疾手快急忙過去扶住了他:“小心,你沒吃今天的藥嗎?”
歐陽明宇扶住車,喘息了下,稍微冷靜些了才道:“藥在我左面口袋。”
紅蓮單手扶住他,從他身側口袋裡拿了藥,倒出他吃的量,紅蓮遞給他:“來。”
歐陽明宇把藥一口吃了,紅蓮緊接着遞來了水,歐陽明宇喝了之後,才道:“沒事了,你可以放開了。”
“你不要逞能。”紅蓮說着扶住歐陽明宇把他扶到副駕駛,自己轉身到了駕駛室,深望了他一眼,紅蓮微張紅脣道:“你在我面前,不用那麼強,我知道你是病人,所以你脆弱點兒也沒關係,而且你別保護你是我的責任、職業,不是你要不要女人保護的問題。”
歐陽明宇靠在背椅上,這一陣子頭還是很疼。他發病的時候頭就會很疼,歐陽明宇打算分散點兒注意力。閉着眼睛歐陽明宇問:“你是個女人,做什麼要幹保鏢這行。”
“我很強的。”紅蓮發動了車子笑了下。
歐陽明宇側目,微微喘息着看她:“你再強,是女人,是該被保護的。”
紅蓮的心狂跳不止,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
是麼,原來他有把自己當成女人看待啊。她還以爲有夜染那種絕世美人在,自己這種女人不會被當成女人看待呢。
紅蓮看着歐陽明宇,那雙幽綠色的眸子,漂亮的像是小時候愛不釋手的玻璃彈珠一般。
她知道現在他眼裡沒有焦距,他一時間又陷入了黑暗裡,臉色微微泛紅,紅蓮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要是你覺得什麼都看不見,十分的恐懼,要握着我的手嗎?”
歐陽明宇一怔。
握着手……
他想到了夜染,在他什麼都看不到的時候,緊緊握着他的手的夜染,那雙手真的很溫暖,他想要握着那雙手。
“不用了。”歐陽明宇冷淡道:“我並不覺得恐懼害怕。”
他若是示弱的話,也只會在夜染的面前,只示弱給夜染看,而這雙說想要牽着的,不管什麼似乎都是夜染。
紅蓮咬着脣,有些失落的低喃:“也是呢,你是歐陽家的家主,怎麼會怕。”
車子開除了停車場,在黑夜裡開車,紅蓮的心情一路都變得沉重。
那邊夜染送走了歐陽明宇,從揹包裡拿出了手機。明明知道再也不能打給慕修寧了,她卻還是忍耐不住翻出了他的電話。
計算着時差,想着他現在可能在幹嘛,夜染緩緩的閉上眼睛,緊緊的抱住了手機。
a市,慕修寧把房屋的相關檔案給了杜寒之後,經過深思熟慮,慕修寧決定關於他母親的事情,他就不親自去說了,讓杜寒代勞。
“杜寒,辛苦你了。”把事故資料給了杜寒:“一定要仔細的複述清楚。”
杜寒遲疑:“可是總裁,這樣的事情不是總裁來做更好嗎?”
慕修寧沉默良久道:“我不知道該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這些事情,更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說出令她爲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