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在清晨天矇矇亮還未亮的時候,悄無聲息的走出了房間。
手裡提着父母留下來的東西,在客廳裡打開了。
她就那樣把保險箱放在桌子上,等慕修寧醒來的時候就會看到。
小夜不知道從哪兒裡冒出來,蹭着她的腿,似乎纏着她不讓她走,夜染蹲下來輕輕撫摸着它。
“以後,你陪着他吧。”
夜染最終沒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語。
遺書也好,遺囑也好,都沒有。
她之前猶豫過要把小慕的事情告訴慕修寧,他一定會痛苦的,大概會痛不欲生,然後自己再追隨小慕而去,他一定會受不了,會崩潰的。
那樣看起來就是完美的報復了。
然而最終她沒有這樣做,或許是因爲他的那番話,或許是他的眼淚,或許是曾經自己也兩度差點要了他的命,已經讓他償還的更多了,也或許是因爲……
她大概到最後也不是一個乾脆的女人。
顧薰染還是顧薰染,即使戴上了夜染的假面,那曾經愛過他的顧薰染依然殘存的活在她的體內吧。
所以她大概不能真正的對他狠下心來。
小慕並不是因爲他纔去世的,他毫不知情,沒有必要承擔任何責任,也不用爲其負責。
就像是最初她下的決心,那孩子只是她自己一個人的孩子,和慕修寧沒有關係。
所以現在,她也是一個人去赴約,一個人去見小慕。
夜染走很乾脆,站在顧家別墅,她沉默的揮揮手就上了車,一路開車去機場。
她從不算是個瀟灑的女人,可是兩度消失卻都是這樣乾脆利落。
她走的那樣快,那樣決絕,以至於沒有任何人,在這樣一個普通的清晨會想到大明星夜染消失了。
林凡正打算去找她談拍戲的時間,瑪麗爲她準備好了新戲的妝容準備給她試試看,朱巧巧正無聊着等着看欣賞她拍戲。
而在夜染牀上沉睡的慕修寧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自己和夜染結婚了,無憂無慮的生活着,然而不止他們兩個人,他們還有個孩子,是個男孩兒,叫小慕。在田園一般悠然自在的生活中,自己領着自己的孩子,在草地上踢足球。帶着他一起訓狗,然後夜染就坐在遮陽傘下看。
“爹地,爹地。”自己的兒子正叫他,他俯身笑,問他:“怎麼了?小慕?”
“爹地大笨蛋,現在不是玩的時候啦。”小慕嗔道。
慕修寧不解眨着桃花眸:“怎麼不是呢?小慕不喜歡和爹地玩嗎?”
“哎呀爹地,要好好看着媽咪才行哦,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快醒醒吧。”小慕說着就忽然伸出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慕修寧身後頓時是一片深淵,他猛地跌落下去,然後慕修寧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微微喘息,慕修寧呆呆的坐了起來喃呢:“是夢?”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夢裡那孩童的笑顏歷歷在目,叫他的失神,心空落落的,歪頭看着空蕩蕩的牀,慕修寧眉頭蹙起看了下表。
時間才七點左右,窗外朦朦朧朧,慕修寧起身,心裡依然怪怪的毛毛的,他推開門走出去,喚了一聲:“夜染?”
沒有任何人迴應,慕修寧一邊下樓一邊又喚她:“夜染,你不在嗎?”
這麼早她難道已經去工作了嗎?
慕修寧的困惑,抿着脣眉頭微微蹙起,他覺得很不舒服,心裡有些慌亂,心情說不上來的怪異。
一下樓,慕修寧就見小夜蹲坐在桌子上,衝他叫:“喵!喵喵~”
“小夜,你怎麼跑到桌子上去了?”慕修寧質問,小夜的尾巴搖晃,又叫一聲:“喵~”
慕修寧這才注意到它身後有個開着的箱子,慕修寧疑惑的走過去。
開着的密碼箱放在桌子上是做什麼,要給他看嗎?
慕修寧猜測的沒有錯,這密碼箱裡的東西的確是給他看,拿起來慕修寧看到了一份合同。
瞳孔收縮,慕修寧翻看了幾頁喃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份合同明顯就是夜染的父母和慕氏集團簽訂的合同,這份合同是夜染的財務,她應該是隨身小心的攜帶着的吧,放在密碼箱裡可見重視的程度。
而這份合同上的日子,就這幾天就到期了,她這樣把箱子開着放在這裡,簡直就像是在告訴他,這年合同叫他拿走一樣。
到底在搞什麼?
慕修寧心裡亂亂的,聯想到昨天晚上她的一反常態,慕修寧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有些害怕了起來。
拿出手機,慕修寧打給夜染,然而夜染的電話是關機的,慕修寧急迫的急忙打給林凡。
電話一通,慕修寧劈頭蓋臉就問:“林凡,夜染在哪裡?有沒有和你在一起?”
“沒、沒有,怎麼了,夜染又不見了?”林凡無奈的問,他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畢竟前幾天慕修寧纔打來了電話,林凡只以爲夜染是不想和慕修寧呆在一起,故意離開的。
然而慕修寧卻十分嚴肅道:“林凡,夜染不太對勁,我怕出事,你有沒有想到什麼她可能去的地方,她手機關機了,你有辦法找到她嗎?”
慕修寧的口氣十分的嚴肅,叫林凡也不得不收起之前有點懶散的態度,有些緊張道:“我、我開個定位吧,我之前在在她手機上有裝定位。”
這是她失蹤的那時候,他們給安上的,爲了就是以防萬一。
“好,你儘快。定位了給我打電話。”慕修寧說了一嘴之後掛斷電話,抿着脣他還是擔心,想了想又忙打電話給杜寒,叫他去查機場那方面。
給杜寒打過電話之後,林凡的電話緊接着接了回來,慕修寧急忙接起了電話:“怎麼樣?找到了嗎?她的位子顯示是哪裡?”
林凡有些尷尬道:“位子顯示的是她家啊,慕總裁,您沒到夜染家裡看看嗎?”
慕修寧怔怔的瞪着眸子,視線看向沙發那裡,他走過去撥開抱枕,看到夜染的手機就那麼安靜的躺在那裡,慕修寧的心向深淵墜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