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寧和唐笙離開了夜染的家裡,獨留下夜染自己在家。坐在忽然就剩下一個人的房間夜染的大腦幾乎麻木了。
慕修寧和唐笙出去了,這下子就是要攤牌了吧,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悠哉了,事情一下子就會變得緊張了起來。雖然修寧他說已經備好了籌碼,可也不敢說唐笙那邊吃不吃這一套。
而那樣的做法,實際上也是下下策。
唐笙對小慕很好,對自己也是真心,沒做錯什麼,要鬧到彼此計謀逼迫的地步,最後怕是兩敗俱傷不說,小慕那裡……
小慕那裡,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吧。
在心裡夜染默默的祈禱着,事情能不用走到最糟糕的地步,慕修寧和唐笙的談話會順利。
拜託了,拜託了。
那邊,唐笙和慕修寧去了慕修寧所在的酒店。因爲資料都在那裡,所以慕修寧直接叫唐笙去了那裡。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算有千絲萬縷的思緒與想法,唐笙還是沉得住氣,穩得住。雖然他的心裡早已經翻起了滔天巨浪,至少在表面上,所有的情緒他不會輕易表露。
兩個人到了總統套房後,慕修寧也有些沉重緊張,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慕修寧問:“喝什麼?威士忌還是葡萄酒或者伏特加?”
“威士忌。”唐笙坐在了沙發上,冷淡的說了一句,也沒有真的打算喝,只是禮貌的應了他的話。
慕修寧拿了兩杯威士忌放在他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他自己喝了一口,杯子放在桌子上發出‘叮’的一聲聲響,就像是敲響了戰鬥的號角一般。
唐笙正色看着慕修寧,等待着他開口,慕修寧抿了下淡淡的薄脣,沉吟了下措辭先從夜染開始吧。
“實際上,事情說起來要分好幾個部分,就先從夜染拒絕你的事情開始說吧。”慕修寧十指交叉握着道:“你去a市調查過夜染,但是什麼也沒有查到不過你應該確認了她是a市人對吧。”
“嗯,阻礙我調查的不用想也是你。”唐笙點頭。
“是我。”慕修寧承認着,接着道:“實際上,我和夜染從小就認識,我們是青梅竹馬,在她六歲的時候,我們就定下了婚約。”
唐笙的瞳孔下意識的放大了一些。
什麼?他和夜染青梅竹馬?
眉頭輕蹙起來,唐笙反駁:“怎麼可能,你們青梅竹馬還有婚約?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那樣。”
夜染做了明星會到a市的時候兩個人不是鬧不和麼,怎麼就是青梅竹馬了,最重要的是他那時候還有未婚妻吧!
“我們之間發生了許多事情。在她19歲時我們分離,離別五年之後重逢。一度我以爲生活重新開始了,她那時也沒想過和我重新來過。我們之間經過了許多波折。我和她的事情,沒辦法詳細和你說,你也不會想要聽的。我現在只是在交代背景,首先要說的就是我和夜染的關係。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我是追求者,她卻不理會我的關係。”
唐笙的心裡涌動起潮汐,不好的預感不斷的升騰冒出來,他覺得要是再談下去,一定會說什麼可怕的事情。
一定會說他非常不想聽到的可怕的事情,他萌生了想要逃的念頭,可是他一向都不是逃兵,即使腦海裡想要逃,身體也很硬氣的挪不開腳步。
所以即便此刻唐笙已經覺得事情不好,事情糟糕了,卻也依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甚至於他不自覺的開口追問:“那你交代了這個背景要說的是什麼?”
“很感激你。”慕修寧真誠的看着唐笙,站起來深深的鞠了一個躬:“非常感激你,唐笙先生。”
唐笙的手攥的死緊,咬牙切齒:“我沒做什麼讓你感激的事情!不想聽你的感激!”
慕修寧默默的坐了下來,心裡涌動着千言萬語,匯聚出來的只有一句話:“那孩子,是我骨頭,我和夜染的孩子。”
……
沉默,似深海一般死寂的沉默,沒有一點點的聲音。唐笙坐在那裡,萬籟俱寂,像是沉入到了最深的深海,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整個人也沉重的向下墜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不可能!你不要在這裡胡扯!”唐笙擡起頭來用可怕的目光死死盯着慕修寧:“你敢戲弄我,我可輕饒不了你!”
“我沒有戲弄你。”慕修寧認真道:“夜染的原名叫顧薰染,在離開我之後她生下小慕,沿用的是她的姓氏。小慕的全名叫做:顧思慕。”
唐笙的心猛地被射中了一箭一般,錐心的痛。
思慕,思慕的意思是思念戀慕,卻原來還有這一層的意思,顧思慕,她思念他。
一直不能答應自己的求婚,不管自己提出什麼方案也要被拒絕,不是因爲不能對自己敞開心扉,而是因爲她心裡住着別人。
要不是希爾的存在,她是絕對不會搭理自己的吧。
像個跳樑小醜一樣,真是難看至極了,死死的抓着不放,竟然有一天他會變成這樣的男人。
希爾在不久之前還是自己的孩子,他以爲可以和希爾相伴一生,結果這麼快親生母親來了,親生父親也來了。
現在他是外人了,他不是希爾最喜歡的爹地了,而是一個沒血緣的外人。
一時間唐笙的腦海裡接受了太多的訊息,幾乎開始暈眩了起來。
慕修寧知道他一下子接收這麼多信息會混亂,一句話也不說的安靜的等着唐笙。
唐笙的頭暈了一會兒,他擡眸子看着慕修寧,他看着他,腦海裡不斷的響起了一句話:他是希爾真正的父親,是希爾真正的父親,是希爾真正的父親,和自己這樣的冒牌貨不一樣。
和自己這樣的冒牌貨不一樣……
“你覺得你配做一個父親嗎?你配做他的父親嗎?”唐笙開口,冷冰冰的質問。
慕修寧正襟危坐坦然的看着唐笙,開口說:“我不配,在去年之前我甚至於不知道這個孩子生下來了,在第一次在舞會見面之前,我甚至於都沒見過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