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看到二號那副茫然的眼神,蘇瑾年冷冷道歉了一句。
冷聲道,先讓直升機在這停一會,我先去看看他。
說着她邁動那修長的雙腿,可還沒走幾步,她就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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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有些無措,轉身看着二號,有些沉默。
“你帶路。”
她愕然發現,她甚至從來沒有了解過少年,哪怕只是一絲絲。
不知道他的過往、不知道他的愛好,甚至,就連少年如今生病,現在又住在何處,都一無所知.
跟在二號身後,她有些沉默,腦海裡拼命的回想起這些年與少年的一切,那些一起的點點滴滴.....
可回憶卻如同手中沙,越是想要去握緊,從指縫中流逝的就越快。
正當她有些心煩意亂時,在前面帶路的二號停下了腳步。
蘇瑾年也停止了胡思亂想,跟着他停下了腳步,擡眼望去,發現這是一個位於一層的小角落,雖然不寒酸,但看牆上的設施,明顯有些陳舊了。
蘇瑾年皺了皺眉,明顯感覺到有些不適。
在來的路上,她想了很多,但唯獨沒有想到少年居住的地方居然這麼簡陋。
這倒是她有種何不食肉糜的感覺。
搖搖頭,推門進了去。
屋子裡似乎沒有開燈,再加上是位於偏僻的小角落,在這個不明顯的早晨,陽光很難照入。
裡面的陳設也都很老舊,但都擺放的井井有條,看的出,它們的主人很會過日子。
雖然沒有令人耳目一新,但走進去卻意外的溫馨。
二號跟在蘇瑾年後面,邊走邊低聲介紹着。
說,“這是三號剛搬到這裡時的住處,因爲那時候三號人長的瘦弱,再加上蘇瑾年也沒太在意這個她一手撿來的小可憐,所有當初分配的人就分給了他這個小角落。但這麼多年了,他們也好幾次提出爲他換個舒適的住處,但三號也都笑着拒絕。”
按他所說,他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這裡的一切,對於他而言,這裡纔是他擁有的第一個家....
二號細細介紹着,擡頭看了眼聽的津津有味的蘇瑾年,有些猶豫道:“並且...”
“並且什麼?”
蘇瑾年好奇的發問,不知爲何,這些往日裡在她看來都是屬於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如今聽起來卻是那麼生動有趣。
聽着和少年有關的故事,她就彷彿在重新瞭解少年一般,將往日裡的所有空缺重新填滿,這讓她有些津津樂道。
二號咬咬牙,說道:“並且他說,他怕有一天,您有事需要來找時,他怕搬走了您找不到.....所以他這麼多年了一直都不肯搬走。”
蘇瑾年沉默,心裡剛剛積起的竊喜通通消失不見,她自以爲能通過這些點點滴滴重新瞭解少年,但最終,她似乎從來都只是一個旁觀者,少年的過去她不曾參與,可未來呢?她還要錯過嗎?
佇立在黑暗中,感受着少年在這裡生活的痕跡,心頭有些惘然。
要不是看的見這位爺就在前面,他都以爲這位爺消失了。
畢竟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蘇瑾年才從那種感覺中脫離出來,開口道:“走吧!”
繼續向前,來到少年的臥室門口。
二號就想上前敲門,但蘇瑾年攔住了他。
“噓...”
她如是道。
輕手輕腳的上前,試了試,發現房門沒鎖。
蘇瑾年便不由更小心起來,慢慢悄無聲息的將門推開。
“吱嘎....”
但她明顯還是低估了這扇門的老舊,哪怕動作再輕也阻止不了那刺耳的開門聲。
“是誰?咳咳...”
屋內傳來少年溫柔平靜的詢問,彷彿門外有好友來訪,在這個清晨,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蘇瑾年罕見的有些不好意思,強忍住抓頭的傻動作,板着臉進屋。
屋內依舊不怎麼通透,但比起外屋就要好過許多,最明顯的對比就是少年牀邊的窗戶上,迎着初陽,有縷縷陽光灑落。
老舊的窗臺上還種着一株蘭花,但在這個活力四射的清晨,卻意外有些病懨懨的,枝葉垂落,無精打采。
疾步快走,未等少年的目光從手中的書頁中離開,她就來到了牀前。
擋住那抹窗外唯一透露下的陽光。
沈悸微微皺眉,看着自己被陰影遮住陽光的書頁,平靜的朝來人看去。
發現是蘇瑾年後也不吃驚,只是將書本小心的合上放在牀頭,手掀開被子就準備下牀。
蘇瑾年止住了他的動作,少年也沒勉強,只是沒再繼續翻看那本經書。
沈悸嘴角含笑,但卻相視無言。
蘇瑾年也沒開口,只是在牀上找了一個較好的位置,抹平後坐下。
她坐下後才發現,窗臺處不僅有那支病懨懨的蘭花,在窗臺的外面支架上,還種着一株風鈴草。
隨風舞動,亦隨風歌唱。
聽完一曲,蘇瑾年纔開口道,“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
沈悸“嗯”了一聲,再無他言。
蘇瑾年看着他這副不願多講的模樣,心裡彷彿有股火焰在燃燒,但偏偏少年此時嘴角含笑的看着她,讓她還不能把這股火焰發泄而出。
良久,她才繼續問道。
“二號說你病了,不嚴重吧?讓醫生看過沒...”
少年捋了捋被風調皮吹起的一抹額發,溫聲道:“看了,只不過是一場不大不小的風寒,沒關係的。”
看他這副不似作僞的模樣,蘇瑾年也沒多問,但肚子裡搜腸刮肚想着再說些什麼。
但少年先開口了。
“我沒事你去吧!”
蘇瑾年看着他那雙亮晶晶的雙眼,即使在塵光中,依舊奪目。
“你工作要緊...”
似乎是看出了蘇瑾年有些不悅,他笑嘻嘻的補充一句。
眼裡滿是對她的寵溺。
她心頭一跳,伸出手就想將這在塵光中漂浮的少年摟進懷中。
但一陣風吹來,又一次吹亂了少年的額發。
看他擡起手阻擋在前,她這才黯然的垂下手。
“我走了。”
“嗯!”
“你好好養病,我真的走了!”
起身,最後不甘心的又強調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着什麼,挽留嗎?
或許吧!她這樣想到。
可惜讓她註定失望的是,少年重新拾起了牀頭那本卷好的書,細細研讀起來。
她起身,最後在塵光中看了少年最後一眼。
他依舊在牀頭靜讀,歲月靜好,只是他的身子有些單薄。
她這樣想到。
走出房間,二號替她關上門。
她突然站立回首,望向縫隙中少年的身影。
陽光灑落,少年的身影依舊。
她這才放心的回頭。
“怎麼了?”
二號察覺出了不對勁,好奇的往裡看了看,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玄妙,不由有些抓狂。
可惡,這個世界怎麼越來越難懂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有些好奇他在看什麼書罷了!”
“哦!”
自家boss都發話了,他自然不能繼續問下去,只好將這事摁在心頭。
蘇瑾年轉身離去,但越離開門口,就愈發覺得心裡頭似乎缺失了什麼。
她驚愕的停住。
因爲她突然發現,她似乎看到了少年之前手裡捧着書的那一頁內容,赫然正是。
“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