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悸眼睛微微一亮,他可是清楚的知道,他這次穿越就是爲了原身,雖然不知道要達成的目標是什麼,但現在有動靜總好過之前一直沒有頭緒胡亂竄強。
沈悸擡頭,眼神黯淡的看着她,說不出臉上是喜是悲。
蘇瑾年不知怎的,別過臉,不敢去看少年那臉上悲痛欲絕的表情。
窗外雨在下,噼裡啪啦的打在玻璃上。
一道聲音在沈悸耳邊響起。
她教我,收餘恨、免嬌嗔,且自新、該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英.....
縹緲的聲音響起,嗓音意外的空靈,如若不是他說不出去話,否則憑藉這聲音,他也不會終其一生只是一個苦命的僕人...
沈悸微微嘆息一聲,衷心的希望他真能早悟蘭英吧!
這聲音只有他一人能聽到,其餘人都沒有感覺。
唯有蘇瑾年,看着少年的臉龐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就彷彿,就彷彿她失去了一件珍寶,再也無法挽回....
竹瀝看着少年,一臉氣憤道,“跟我走,你也聽到了她不過就是在當作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男人的替身,這樣的她不值得擁有你....”
“跟我走吧!別再作踐自己了....”
到最後,甚至有哽咽聲傳來。
沈悸亦是在心裡搖搖頭嘆息,爲了原身之前不值。
其實,愛你的又何止一個,何必死心塌地要跟在蘇瑾年身邊....
說實話這種病嬌式的感情,真的沒有看上去那麼美好。
蘇瑾年是一個病嬌,三號前身也同樣是一個病嬌,兩個病嬌相對,能有好結果纔怪,還個個都固執的一批。
其實沈悸在被她囚禁時,就有感覺。
蘇瑾年並不是對三號沒有一絲感情,只是那時候她正在佔有沈悸,從而忽略了這個一直默默在背後關懷她的人。
特別是在三號死後,他的這種感覺就更加深了。
好幾次撫摸着他的眼睛,恐怕那時候所謂的替身已經徹底反轉了。
誰也不知道,那時候她的心裡,到底誰纔是誰的替身了吧!
抓住她寬大的溫厚的手臂,少年站起身。
掩去所有疲倦與淚水。
溫柔的看着她,輕輕拿起她的手撫摸自己的頭髮。
一如當初她將自己從那個魔窟帶出時所作的,今時他日,再次重疊。
“我.....可......以..”
沈悸努力一個個發音的說出這幾個字。
或許是因爲從來沒說過話,說出來的聲音怪怪的,但卻意外的空靈好聽。
抓住她的手,努力想將臉蛋湊到她的掌心。
他想告訴她,不管怎樣,他都不會離開她,只要她有需要,他可以隨時出現在她面前,直到....不再需要他這個替身...
含情脈脈的看着她。
但蘇瑾年卻不知爲何,卻是下意識的避開了少年純真的目光,在觸碰到他的臉頰前,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不知道第幾次轉過臉不敢去看他。
沈悸似乎也習慣了她偶然的傷人表現,即使手被抽回,也沒表現的有什麼大不了。
對他而言,只要主人還需要他,這就足夠了。
他的生命就是爲了她而延續的,其餘的,就這樣吧。
“好...好...”
竹瀝顫抖的說了幾句,隨後便憤怒的推開大門。
離去前,強壓住怒火道。
“蘇瑾年,我會把小三子放在你這,讓你多養幾日,但終究有一天,我會來拿回我所有的一切...”
隨後摔門而出。
沈悸看着她出門,眼神沉默。
他的腳步不由順着大門的關閉而邁動,但他腳上早就光禿禿的,穿着的鞋子也在幾次摔倒時被遺落到不知哪個角落。
只剩下那雙精緻、小巧的玉足踩在羊毛製成的地毯上。
但因爲沒有鞋子的保護,之前他撞到黃木桌的時候,腳趾亦是狠狠的在對角撞上了。
當時還不覺得疼,此時一邁動卻都顯露出來。
晶瑩、白皙的腳趾陷落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但那原本圓潤、完美、靈巧的指頭卻突兀的出現了一道小小的傷口,那是被桌子鋒利的對角撞出的。
絲絲鮮血滑落在白色的地毯上,竟有一種殘忍的美感。
看到竹瀝咆哮的走出,蘇瑾年冷冷的笑了笑。
一個紈絝子弟,拿什麼和她來鬥。
不屑的轉過頭,準備表揚幾句少年。
他乾的不錯,至少....他對她忠心耿耿。
但一回頭看到的卻是少年那不捨的目光,隨着竹瀝身影的消逝,有那麼一瞬間,她都以爲少年的魂魄也一同隨之而去。
看他邁步想追上前,蘇瑾年更是心裡怒火迸發。
好在沈悸最後沒有真的跟上前。
雖然他是因爲腳趾疼痛的緣故,可在蘇瑾年看來,這都一樣。
收住怒火,她也一同注意到了少年腳下的傷口,皺了皺眉。
對着一旁仍舊沉醉於“大戲”沒有醒悟過來的二號吩咐道,“你去我房間把櫃子裡的醫療箱拿來!”
二號這才恍然醒悟,點點頭匆匆的轉身離去。
他也意識到,接下來的場景可能不適合他繼續看下去。
連忙打開門按照蘇瑾年的吩咐去取醫療箱,他可不想因爲這個捱了她的責罵。
蘇瑾年看房間裡之剩下他們倆人,心情莫名的不錯。
就連之前的火氣也散的很快。
蹲下身,就要抓住少年的腳。
沈悸皺了皺眉,準備向後退一步。
但蘇瑾年先一步料到了他的動作,低聲威嚴道:“別動!”
沈悸沒法,也就只好隨她去了。
她低頭把玩住他細嫩的腳趾,仔細在傷口上觀察起來。
那認真的模樣讓他有些不適應。
心裡頗有些自嘲,“現在這個溫柔體貼,就連他的腳趾都不嫌髒願意低下身親自爲她抹藥的女人,誰又能想到在一刻前,她甚至連他的臉蛋都不願意觸碰。”
藥箱很快就拿來了,二號看到倆人的模樣,告退一聲就出了去。
蘇瑾年接過醫療箱,熟練的從箱裡拿出專治外傷的藥膏,讓沈悸在一旁坐下,她則半跪在他身旁,細細拿起他的腳丫子就要上前塗抹。
沈悸突然覺得有些噁心,就趁她不備用力收回了腳掌。
柔聲道:“我.....不....配..”
依舊一字一句講話艱難,但卻莫名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