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的人來說,統治階層和民衆雖然是生活在同一個國家,可是互相之間的距離卻彷彿是兩個世界。
阿三高種姓享受着絕對優異的生活,他們掌控着國家這一輛馬車的方向,佔據着絕大多數的資源,可是從來都沒有將底層的民衆當成同樣的人。對他們來講,民衆只是一幫創造讓自己享樂資源的工具,換着花樣壓榨就好了。
那些阿三賤民,他們與世界上所有國家的民衆一樣,努力地進行生產,可是生產出來的東西很大一部分卻不屬於自己,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勞作卻很難改善自己的生活質量。
其他國家的民衆是怎麼應對阿三的賤民並不知道,他們被教導的是隻要有信仰就能有來世,今生受苦是爲了來生享福。
無論滄海日月怎麼變更,壓榨從來都會是主流。
只是有一些國家的統治者會在壓榨的同時給予被統治的階層回饋,最好的方式是進行基礎建設,古代王朝一般是修建水利和道路。
創造出更好的勞動環境,對統治者本身就是一件有利的事情,再來是民衆生產越多不就代表着能壓榨出更多嗎?
“只要沒有婆羅門出來搞事,阿三賤民挺好管的。”桓溫在陳述一件事實:“僅有的幾次暴動皆是婆羅門出聲進行號召,由剎帝利出面進行組織,阿三賤民沒腦子地參與。一般只要解決掉領頭的婆羅門,一場看似聲勢浩大的暴動就立刻得到解決。”
事情挺荒唐的,桓溫之前還用着諸夏那邊的經驗,相對地善待佔領地的阿三平民,問題是那些之前所不能從高種姓那裡得到絲毫好處的平民,竟是在一個婆羅門的號召下,跟着剎帝利一塊暴動。
“善待阿三沒有任何用處。”桓溫想了想,問道:“景略研究過螞蟻窩嗎?”
王猛立刻懂了桓溫想要表達的意思,阿三的社會結構就是螞蟻的社會結構,有很明確的社會分工,劃分出各個階級的同時,低級的存在要無條件服從高級的存在。
“只要拿捏住那些婆羅門,阿三就是最溫順的奴隸。”桓溫停下談話,原因是車輛已經停在軍營籬笆牆的一處轅門外,他站起來整理完衣物纔對這次談話進行總結:“阿三的階級結構註定會是一個容易被征服的種族。”
這是一個範圍很大卻是異常平坦的大平原,漢軍的營盤位處西南方位,笈多王朝的軍營方位是東北面。
兩個陣營自然不會只有兩座軍營,是規劃出一個主營壘,周邊再設立一些營寨。
漢軍這邊是很傳統的拱衛佈局,主營壘處於正中央,另外四個方位建立四個相對大一些的營寨,又存在一些不規整的小營盤,同時建立一道很漫長的籬笆牆和另一道欄柵。
要是從高空向下俯視,能看到平原上的漢軍構建出來的形狀很像是一個被圓圈圍起來的“器”字。
笈多王朝建立的營地看上去非常亂,同樣是有一個主營壘,似乎又分爲助陣的各國營寨和本國地區不同來援軍隊的營寨。很沒講究地亂建之下,只能用“亂糟糟”三個字來概括。
桓溫前往克塔克,軍隊是交給了老搭檔袁喬代爲管理和指揮。
營地的斥候在隊伍接近百里之內就已經發覺,是按照隊伍每接近十里向營地彙報一次的節奏。
袁喬知道桓溫率隊歸回,歸回路途中的桓溫可以隨隨便便,他這邊卻是馬虎不得,不但嚴密監視笈多王朝的軍隊,也派出了必要部隊沿途警戒,纔有了桓溫這支隊伍不受干擾地來到營地外圍的其中一座轅門前。
“阿三沒動靜?”桓溫下了車的第一眼就看到帶着衆將恭候一旁的袁喬,問完纔回禮,又說:“這一次跟來的異族人有些多。”
袁喬看見了,除了國內增派過來剛剛登陸不久的一萬郡縣兵之外,剩下的數量竟然有個兩萬人左右。
使節團的規模真的是大得過份了。
營地在事先已經得到王猛的知會,預留出來的營地完全足夠那些異鄉來客進駐,就是有些不痛快軍營重地裡面存在兩萬左右的異族人。
笈多王朝那邊對漢軍疑似有了增援真的是沒有反應,應該說他們來到這個地方並建立營寨,除了一開始在漢軍剛過來時會騷擾建營,等漢軍的營寨略微有了規模之後,他們卻是牢牢地龜縮在自己的營寨內。
“兩天前阿三來了幾股援軍,我們的騎兵前往各自試探了一下。”袁喬沒有說戰果,說出了笈多王朝那邊援軍的數量:“合起來約有八萬左右,他們現在的兵力已經有將近二十萬。”
桓溫卻是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儘管登陸之後一切順利,可是他真的對於一個地方和一支敵軍的攻佔和消滅感到有些不耐煩。他一直都在創造機會,比如來一場規模浩大的決戰,打贏了就逼降笈多的王室,用傳檄而定的方式結束這一場跨海遠征。
“阿三的那個詩人國王已經有了迴應。”袁喬拿出一個捲起來的羊皮紙,瞧封蠟是沒有拆過:“不知道是寫了什麼。”
桓溫接過來卻沒有第一時間查看,轉身向後看了幾眼,示意袁喬先將異族人安頓好。
跟隨前來漢笈戰爭前線的各國各族來人,他們從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兩個對立的營地。
有軍旅常識的人,他們判斷出兩邊軍隊的規模合起來恐怕有個四十萬以上,不得不說是被大大地震驚了一把。
過來之後,自然是要配合漢人進行安置,他們沒進營地之前就對漢軍和笈多那邊的軍營有了客觀的對比,僅是從營地外圍的建設來講,漢軍明顯是完勝笈多那一邊。
等待進入營地,他們看着那些井然有序的兵舍(木排屋)、帳篷,再看合理佈置的溝、壘、籬笆、欄柵,寬大且厚實的過道,還知道專門設立了供人排泄的茅房。
甭管是看懂了還是沒看懂,異族的來人們,有人覺得根本沒必要這麼講究,更多懂行的人則是努力觀察並牢記。
“已知世界中,就我們能與賽里斯軍隊的營地規劃相比較。”弗拉維斯得實話實說:“但我們依然落後賽里斯很多。”
羅馬對軍營的規劃也是相當的講究,屯兵區基本是看不到亂糟糟搭建起來的兵舍或帳篷,就是他們對軍營裡面的走道沒多麼重視,同時也根本沒建立專門提供小解或是大解的廁所。
軍營之內的通道其實才是最值得重視的地方,那關乎到軍隊做出反應時士兵集結速度的快慢。
按照諸夏軍隊的標準,提供行走的道路務必做到下雨也不會變得泥濘,再來就是絕不允許雜物堵塞。
其餘國家或民族的軍隊,哪怕是到了近現代也沒多麼重視這個。
“聽說賽里斯人原本對我們的城市充滿了好奇,進過雅典之後就不再進入我們的城市?”弗拉維斯顯然是知道爲什麼:“我們對於滿街排泄物早就習以爲常了,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賽里斯人根本接受不了。”
他們是真的習以爲常了,歐羅巴滿街全是排泄物的現象一直會持續到近現代。
不管是一度作爲世界中心的倫敦,還是被譽爲鮮花之都的巴黎。倫敦在英聯邦成爲日不落帝國的時候依然滿街排泄物,法國人作爲世界老二的時候巴黎同樣是一座被屎尿淹沒的城市。可見有些國家(民族)是真沒將滿街排泄物當做是多大的事,尤其是阿三。
“以前我們認爲那是賽里斯人莫名其妙的潔癖……”尤利安不斷地苦笑:“可是看西塞羅寫回的信函,賽里斯那邊就算是再偏僻的村子也見不到滿街的排泄物。”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是遠遠地注視着正在進行操練的某支漢軍部隊。
阿三這邊真的是太熱了,哪怕現在是春天,可是溫度卻和漢國本土的夏天有的一比。
校場之上,一個師五千名士兵排列成爲四四方方的縱隊,他們皆是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條短褲,整齊地喊着口號,伴隨着口號的節奏聲在打軍體拳。
酷熱的天氣,再因爲運動出汗,任何一名士兵都是渾身溼透,隨着每一個動作揮灑汗水。
“賽里斯人……不但高大,看上去也都很強壯。”尤利安他說着話,卻看到五千名士兵在同一時間大喝一聲,全部跳起來重重地側身依靠全身重量和力度用手臂猛擊地面,老實說是被嚇了一跳:“現在能夠想象賽里斯是多麼的富有。”
簡而言之,強壯不是喝水給腫胖的,身上想要長肉必須是營養跟得上,同時練就出一批精兵也絕不是吃糠咽菜能練出來,任何無法支撐營養補充的練兵都是在草菅人命。
“我們的士兵除了身高無法比賽里斯人相比,其它並不差。”弗拉維斯不是在死撐,羅馬職業兵在強壯方面真不輸漢軍士兵。他沉默了有一小會,說道:“國內出現了一些言論,認爲應該鼓勵與賽里斯人的通婚。”
現在沒有基因這個名詞,不過兩強結合產生的後代會更優秀早就被窺探到,羅馬人對漢人的身高是打從心裡羨慕,無比渴望自己後代也能那麼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