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第六章

天空瓦藍,白雲散飄,山風習習,羣山披綠,谷底溪彎,旌旗飄飄,戰馬嘶鳴,山溝彎彎曲曲的大路上行走着長長的隊伍,後面蕩起高高的煙塵,皇家送親隊伍擁載着細君公主,在開道的鼓鑼聲中,聲勢浩大的一路西行。

過了烏鞘嶺以後,就等於打開了河西走廊的門戶,進入了經武威、張掖、酒泉、玉門至敦煌石窟終了,一個長達一千多公里的狹長通道。這條通道的兩側南有蜿蜒連綿的祁連山,北有連續不斷的合黎山、龍首山。

通道南北的寬度有的地方几公里,有的地方一百多公里,像一個長長的走廊。而且這一狹長的“走廊”又在黃河的西邊,所以,在當時被百姓和經過的商人習慣稱之爲“河西走廊”。

漢武帝派張騫再度出使西域,欲招引烏孫回敦煌故地,與西漢共同對付匈奴,但是未達到目的。但張騫派出的各位副使,訪問了大宛、康居、大月支、安息、大夏等國。這些國家與烏孫一樣,都派出使者到漢朝首都西安答謝,使西漢與西域諸國的聯繫更加密切。從此,西漢同西域的交通頻繁起來。西漢王朝每年派到西域去的使臣,多則十幾批,少則五、六批,每批數百人到百餘人不等。這些使臣既擔負着政治使命,同時也攜帶着許多漢朝的物產,與西域諸國進行經濟交流。漢朝鼎盛時期中原的絲綢、陶瓷、茶葉等物品都是通過這一條通道,由內地經過新疆,原蘇聯,伊朗、伊拉克、敘利亞等國到地中海的東岸,再用船運輸過地中海,到歐洲羅馬等地。

漠北(居延海以北)戰役之後,雖然匈奴單于退往北方,河西走廊爲西漢所控制,通往西域的道路已經打開,但是匈奴在西域仍保存着相當的勢力,匈奴統治者極不情願看到西漢政府和西域各國之間聯繫的加強,他們或派出軍隊,或利用他們所控制的一些西域國家,劫掠漢使,遮斷道路,竭力破壞漢朝與西域的聯繫。爲了確保“河西走廊”暢通,漢朝政府在西域地區經常進行一些小規模的戰爭。

皇家送親隊伍之所以沒有受到襲擊和干擾,主要是匈奴的軍臣單于接到細君公主西嫁烏孫王的消息以後,感到非常的震驚和氣憤。震驚的是騰格裡沙漠戰役以後,匈奴失去了對河西走廊地區的實際控制權,漢朝的物資源源不斷地銷往西域諸國,從經濟上增強了國力。隨着國家的強盛,西域諸國依附漢朝的國家越來越多。氣憤的是曾經得到匈奴先輩出兵幫助後復國的烏孫王竟然背叛了匈奴,如今納貢臣服了漢朝並且娶漢朝的公主爲妻,出現了與漢朝聯手抗擊諸國的徵兆。所以,軍臣單于急忙通知駐紮草原各地的烏蘭王侯產、騰格里王羅古、雅魯賴王哈珠等八個王爺到首都龍庭召開聯席會議,主要商議用什麼樣的辦法阻止與應對漢朝越來越強勢的外交政策。

臨河龍庭的大帳,被四周的帳篷簇擁着顯得高大潔白,四周繩索圈繞固定,藍色的花紋在上檐口和門兩邊綴釘着,高高的頂罩被升起來了。

帳篷內正面虎皮木榻上,坐着匈奴軍臣大單于。兩邊低一點的軟塌上坐着諸位部落的王爺。軍臣單于就當時的議題簡要的說道:

“近日,探馬回報,漢朝爲了拉攏烏孫王烈驕靡,下嫁一位公主給烏孫王做夫人,正在行進的路上,顯而易見漢朝是兩面夾擊我匈奴。”

“報告軍臣單于,乾脆派一支兵馬把漢朝皇家送親隊伍滅掉,把送給烏孫王的公主擄來,給單于做夫人,金銀財寶由諸王評分算了……哈哈……。”騰格里王羅古手扶鋼刀的刀柄大聲說道。

“滅掉漢朝送親隊伍以後,再起傾國之兵進攻漢朝,烏孫小國自然不敢小視我們匈奴了。”烏蘭王侯產也躍躍欲試地說道。

“我們和漢朝的戰爭失敗以後,部族人困馬乏,休生養息的時間太短,我看不易發生大規模的戰爭……應該蓄積力量,再圖機會。”烏蘭王侯產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你一貫就是膽小如鼠,草原上的部落誰能敵過我們匈奴的快馬彎刀?” 騰格里王羅古怒目斥責道。

“可是不要忘了,漢朝不是草原上的部落,他的國內有萬名勇士,有八千里平原沃土,億萬畝糧倉……。”烏蘭王侯產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那我們匈奴馬隊的鐵蹄也要把它踏平,讓他們的良田變成遼闊的牧場,人員變成我們的牧民。”烏蘭王侯產支持騰格里王羅古的意見說道。

“與其發動戰爭,不如學習漢朝的計謀,我們也送一位匈奴公主到烏孫王身邊,時時提醒烈驕靡不要忘記草原大匈奴的存在。”雅魯賴王哈珠也插話道。

“送公主以前,先把漢朝的公主殺掉。”騰格里王羅古氣憤不過地說道。

“不可以,這樣會引起匈奴與漢朝大規模的戰爭。我們也用計謀制勝,不要戰爭取勝。”雅魯賴王哈珠繼續說道。

通過龍庭會議研究,軍臣單于最後決定:阻撓漢家公主和親,自派一名公主下嫁烏孫王,增進與烏孫國的關係。

匈奴制定的上策是,抓住與烏孫國多年的友誼關係,火速派出使臣帶上禮物去烏孫國,說動烏孫王接納匈奴的一位公主爲妻,達到監視漢朝動向和左右烏孫王的目的;中策是派出小股騎兵隊伍襲擊干擾漢朝皇家送親隊伍,既不能消滅他們引起大規模的戰爭,又要盡最大的可能減慢隊伍的行軍速度,爲爭取匈奴的公主先於細君公主嫁到烏孫國提供時間;下策是大做法事,祈求神靈,最好讓這一支送親隊伍遇上風暴或斷糧斷水,永遠消失在——起碼是細君公主的生命消失在茫茫戈壁灘上。由於匈奴的干擾和自然條件越來越艱苦, 細君公主等人接下去的西行之路始終充滿着危險和艱辛。

龍庭會議的第二天,對烏孫派出“聯姻”使者出發了。

第三天,一名叫狐鹿姑的公主在百人的騎兵護送下,向着烏孫出發了。這些馬背上的長大的匈奴人,像旋風一樣日夜兼程撲向伊犁大草原。

這一天,皇家送親隊伍一路辛苦的到達了武威城 。

武威城位於現在甘肅省河西走廊的東部,石羊河上游。武威在西漢初期爲匈奴休屠王所佔據,古稱故臧,公元前121年(西漢元狩二年),漢武帝派大將霍去病率軍西征,打敗了活動在河西走廊一帶的匈奴渾邪王和休屠王,右賢王率領四萬餘人投歸漢朝,單于及左賢王逃走。當時從河西走廊逃走的匈奴男女哭聲動天:“亡我祁連山,使我牲畜無繁息;亡我胭脂山,使我婦女無顏色。”

漢朝政府爲了鞏固當地的政權,隨之在此設置了武威、酒泉兩郡。自此,河西走廊的“絲綢之路”基本暢通。爲了紀念這一偉大的勝利,漢武帝下令把這塊地方取名武威,並設武威郡,以顯示西漢王朝的軍威和武功到達河西。後來,又根據軍事的需要,漢朝又從武威轄區分離出張掖,酒泉轄區分離出敦煌。從此,漢朝在河西走廊開闢了河西四郡,即武威、酒泉、張掖、敦煌四郡。

公元前106(元封五年),西漢王朝又分天下爲13州,各置一刺史,武威郡屬於涼州刺史管轄。

取得戰爭勝利以後,漢朝實行了在河西走廊“休兵養民”政策,漢武帝下令把匈奴右賢王投降的四萬餘人分別按置在武威等地,後來又從關東遷徙貧民72萬多人,定居於隴西、武威等地區,在河西走廊各個郡城實行軍隊屯田和民間墾荒的措施,大力發展農業,興修水利,茶馬互市,興辦教育,有力地促進了武威經濟的恢復和發展。這樣,長期被匈奴做爲從西方進襲中原戰爭策源地的河西走廊,便逐漸變成了穩定發展的農業生產地區。這些措施無疑對鞏固河西、河南地帶,發展當地社會生產,具有長遠的重大的戰略意義。

經過幾年的發展,武威城的住戶已經達到一千八百餘戶,居民人數七千七百多人。由於“絲綢之路”的活躍,使武威成了河西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的中心。經過武威,大量的西域物產傳入中原,如大宛的汗血馬,西域的胡麻、蠶豆、核桃、苜蓿、葡萄、蔥蒜等;又經過武威,把漢朝的天文學、醫藥學、文學、音樂和繪畫藝術等中原優秀的文化成果源源不斷地傳入西方。由於商賈往來從不欺凌,漸成經濟文化重鎮,被人們稱頌爲“武威七裡十萬家,胡人半解彈琵琶。”

在當時,雖然說匈奴統治集團對其慘敗後面臨漢王朝更大打擊的局面一籌莫展,已無可奈何。但是,曾經在漢匈漠南戰役中投降匈奴的漢將趙信,已經娶了伊稚斜單于姐姐爲妻,深受單于的器重,被匈奴尊敬爲僅次於單于的顯赫人物。趙信向單于建議說,我大軍退居大漠以北,以引誘漢軍來攻,待漢軍疲憊不堪之時,再行攻擊,必然置漢軍於死地。此建議,很受單于的重視。所以在河西走廊的“絲綢之路”上,一些商賈有時還會遭到匈奴的侵襲和掠奪。有一次匈奴的騎兵突襲,武威城西邊就被匈奴殺死四十多名男丁,掠走婦女七十多人和上千只牛羊。

張疆域帶領皇家送親隊伍就是在這種形勢背景下,護送着細君公主來到了武威城。

實際上,張疆域的送親隊伍越往西走離漢朝的首都西安越遠,路上的情況越來越複雜,他的擔心越來越重。尤其是過了烏鞘嶺以後,長期被匈奴佔據的河西走廊,尤其是到了匈奴人最早修建的武威城,他的擔心更重了。跟據當地官員的彙報:瞭解到這裡有右賢王投降後遣散的匈奴軍士和民衆,雖然有從內地遷來七萬多漢族人。但是,喜歡遊牧羣居的匈奴人多數在城市周圍的草原上,他們與漠北的匈奴人有千絲萬縷血緣親族關係,常常與北面的匈奴人一起打家竊舍,襲擊過往的商隊。

進了武威城以後,迎接的當地官員安排好食宿以後,張疆域連夜召集隨行的校尉與地方郡守開了個軍事部署會議,明確規

定:由皇家衛隊保證院內細君公主等人的安全,地方武裝在院牆外面守衛,如有違反或通敵者,立斬不赦。

接着,地方官員又向公主敬獻了一百件當地的細紋毛毯,和一件銅質的駿馬。

當這一匹銅質的駿馬從箱子中取出放在桌面上的時侯,細君公主眼前一亮,驚奇地走到桌前,看到這匹正撒開四蹄飛奔的駿馬,體態矯健,渾圓雄勁的身軀顯示着它強大的內在力量和傲氣,奔跑中昂首甩尾,高昂的馬頭微微偏向左側,額毛、頸鬃、尾巴都隨着風飄揚飛起,充滿着“天馬行空”的不可一世,微張的大嘴似乎一聲嘶鳴剛剛落音,飛躍四蹄已經奔騰而起,勢如雷鳴閃電。只見它三足已經騰空,右後蹄下踏着一隻飛燕。蹄下的飛燕展翅回首,驚恐地仰視着背上的駿馬,一陣哀怨從眼睛暗暗地流出,似乎在驚歎世上還有如此快速的神馬!細君公主情不自禁的說道:

“好一匹神馬,真乃快過飛燕!”細君公主用手摸了摸,覺得表面光滑細膩。

“哎呀,太好了,太美了!”這是宮女菊花的聲音。

“嘖嘖……”這是阿菱的稱羨聲。

細君公主仔細的觀察着駿馬體型的每一部分,感覺都異常完美而勻稱,姿態動感強烈,同時也保持着精確的平衡。雕塑的重心顯然經過了極其周密的計算,穩穩地落在踏在飛燕的那一隻馬蹄上。眼前圓雕作品能取得如此非凡的藝術效果,製作者想象力之卓越、構思之新穎以及銅鑄工藝運用之巧妙,都令人驚歎不已。

“公主,把這一件珍品裝到箱子裡吧!到了烏孫國我們再細細地觀看。”聰明的阿嬋望着細君公主臉色說道。

公主沒有反應,只是從桌子的一邊走到另一邊,還在仔細地觀賞着這一件稀世的珍品……。她考慮到這一件珍品不能收下,不能帶到遙遠烏孫國,況且萬一路上有個閃失,被強人掠去,自己豈不是成了世上的罪人。

“公主,我們還是把它裝在箱子裡吧?”阿嬋又一次催促細君公主,因爲沿途各地所送的禮品都是她造冊登記後,再交給後隊人員裝駝載運。

“不裝箱了,把這一件銅馬退回去!”細君公主開口說道。

“退回去?”阿嬋不解地問道。

“退回去!”細君公主堅決地說道。

“你沒有看上這件物品?這一件物品做得太好了。”阿嬋提醒道。

“看上了,就因爲這一件物品太好了,做工太精緻了。”細君公主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是爲什麼?”阿嬋還是不解。

“心意我領了,我們不能把這一件精緻的銅馬帶走,應該留在當地保管。”細君公主堅決的說道。

“噢……”阿嬋似乎明白了細君公主的心情。

“傳喚地方官員,讓他們把銅馬拿回去吧!”細君公主說道。

聽說細君公主要退禮品的郡守,戰戰兢兢地進門跪在公主的面前,心中忐忑不安地準備聽候公主訓斥。細君公主卻和藹地說道:

“這一件銅質駿馬做工異常精緻,是當地的珍品,我不能把它帶到西域,應該把它放在郡城。”

“就因爲這一匹銅馬做工精緻,才獻給公主的,請公主收下。”郡守小心地說道。

“這一匹駿馬不像陶器一樣可以批量生產,是僅此一件吧?”細君公主問道。

“是的,僅此一件!”郡守答道。

“銅質駿馬在當地既不能再生,又不能再造,那我就更不能帶走了,還是留在武威作爲鎮郡之寶吧!”從細君公主的語氣和臉部表情看,此話都是不容置疑的。

“謝公主,我們一定把它好好收藏。”郡守再也不敢央求公主把銅馬帶走了。

據說,當時武威郡守看到細君公主雖然是一介女流,深明大義,爲了國家的統一和邊境安寧,犧牲自我,依然西行和親,倍受感動。他等到細君公主西行走後,派人在武威城中心大街挖坑下基石,建了一座雄偉漂亮的塔亭,偷偷地親手把細君公主曾經觸摸過而且批准留下的銅質駿馬,裝在一個石匣內埋在了塔下。2000年過去了,直到公元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才被後人挖了出來,“馬踏飛燕”珍品才重見天日。

皇家送親人員在武威一夜無事,天色微明時分,細君公主早早地就起來了,她知道了昨夜特使張疆域召開軍事會議的事情,由此推斷此處社情不穩。爲了減輕張疆域管理的壓力,她起牀以後,把阿嬋、阿菱及十八名宮女召來開了一個會,規定:今後起牀時間提前一個時辰;平時禁穿裙裾,改穿布衣布褲;行軍途中一律穿結實的布鞋;自帶一頓的乾糧和水,以備戰時之用。

就在細君公主召集宮女們開會的同時,張疆域根據蒐集的敵情,也在佈置戰鬥任務,爲了保證細君公主的安全,他決定由前哨班王克帶領十五名軍士先走;公主侍衛班抽出十名軍士護送假公主坐的假車仗跟在後面;部分馱載物品的駱駝和一些商賈最後跟進。自己則率領大隊人馬在後面行進。

張疆域一再囑咐王克,若遇到敵情,前面人馬不要慌亂,固守陣腳,纏住敵人,等到後來的兵馬進行夾擊,然後圍殲敵人。

武威城的地理位置,在“絲綢商路”中十分重要。南邊是連綿地祁連山,北邊是騰格里和巴丹吉林兩大沙漠,中間便是地理上的“河西走廊”。武威東接蘭州,西通新疆,山脈前隔,沙漠後繞,“通一線於廣漠,控五郡之咽喉”。

張疆域曾是衛尉,掌管過千人之軍馬,別看只有三十七歲,有布兵打仗的天才。離開西安時又被朝廷加封爲“漢朝皇家送親特使”,所以,他清楚的知道,這個任務既光榮又有風險,權利既大又命懸一人,就是說細君公主能平安到達烏孫,一切光榮和權力都能盡情發揮,若是細君公主西行的路上有個閃失,任何風險就可以使自己斃命。

早餐以後,東方的太陽提前拋出光亮,還在羣山的陰影中玩耍的時候,前哨班校尉王克遵照張疆域的指令就帶領自己的隊伍出發了,爲了引起敵人的注意,沿路旌旗飄揚,鼓樂齊鳴,人喊馬嘶,人與人、馬與馬之間拉開距離,長長的隊伍在大路上浩浩蕩蕩地前進着。

王克帶領前隊人馬揹着陽光一直向西快速奔馳,很快到了古浪峽。他順着陽光清楚地看到,這一處峽谷被稱爲中國西部通道的“金關銀鎖”,兩邊山峰高聳,怪石林立,一處峽口最窄處僅數米,形成一條狹長的走廊,廊壁峭石千仞,勢若蜂腰,中間有一條小道,蜿蜒西竄。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軍事家說,扼住了武威的古浪峽,就等於扼住了絲綢之路的咽喉。真是形容貼切,名副其實。

王克遠遠望去,看到峽谷上方的山上有人時隱時現,看到他們的隊伍到來,山上的人影就銷聲匿跡了。他思忖着,看來今日確有敵情。王克分析,因爲峽谷深而狹窄,敵人的刀槍和箭矢都失去了作用,一般情況下,在峽谷堵截漢軍的去路不現實,消滅對方最好的方法是滾木雷石傷人,此處缺少樹木,只有滾石一種方法。若是全體通過峽谷,我軍必然吃虧。若是在此與敵人糾纏,也對我軍不利。只有把敵人引到前面的開闊地帶,纔好展開兵馬進行交戰。於是,爲了防止上面的敵人滾石落下,他命令行進的軍士化整爲零,單人單騎或雙人雙騎相互照應快速通過,既能使敵人措手不及,又可以引誘敵人的滾石提前滾下,給後面的大隊人馬創造平安條件。

王克思謀已定,當即實施。他給一名軍事耳語後,軍士催馬向峽谷走去,臨近峽谷時,上面的人沒有什麼動靜,這名軍士就從峽谷中穿過去了。再放一名士兵過去,依然如此。於是,王克就放兩名軍士從峽谷通過去,上面的滾石落了下來,但是由於通過軍士的目標小機動性強,兩名軍士無一人受傷。接着又兩人通過……又兩人……引誘敵人把滾石推下。當王克命公主乘坐的豪華假車通過的時候,上面的滾石一起落下……雖然車輛受損,但是上面敵人已經沒有滾石了。當匈奴人感覺已經上當時,氣急敗壞的從山上縱馬向前趕去時,爲時已晚矣!

此時,王克一方面指揮本部人馬快速前進通過古浪峽,接應先過峽谷的部隊。另一方面派人火速報告給總指揮張疆域,提醒他們快速前進,尋找時機共同圍殲匈奴的騷擾馬隊。

在一片比較開闊的山谷中,王克的兵馬與匈奴騎兵對峙着,雙方只是張牙舞爪的對罵着,挑釁顯示着,並沒有真正要開戰的跡象。原因是雙方人員馬匹基本相當,誰都沒有取勝的把握。看到匈奴兵士頭戴圓頂氈帽,身着皮夾戰靴,腰掛彎刀,有的還手持長槍大刀,騎着各色的戰馬,一種彪悍剛烈,好鬥頑強的性格從體貌上泛起。王克心中暗想,看來草原上行走如飛,天下爲家的敵人名不虛傳。但是,今天匈奴人並不知道送親隊伍的真實人數和情況,不然的話,他們不會誤認爲這一小隊人馬,幾輛和皇家相似的轎車,以及後面少量的商賈就是皇家的送親隊伍。現在一定要拖住敵人,等大部隊趕到共同消滅這些多事的匈奴人。王克帶領部隊順着山溝向前走去,目的是把自己的兵力擺在前面,以便等大部隊從後面到來時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王克帶領部隊往前走了一會兒,回望時發現峽谷的出口處漢朝的大隊人馬已經顯露了。他立刻調轉馬頭,對峙在後面匈奴兵的面前。當正在追趕的匈奴兵突然看到漢朝軍士調轉馬頭,感到不對勁的時候,回身一望看到背後的峽谷口已經有大隊的人馬涌出,他們才知道誤中了漢軍的計謀。只聽見一位頭領摸樣的人一聲尖厲的口哨,一羣匈奴兵士催馬旋風般地向右面山坡上馳去。後面張疆域的大隊人馬中的軍士幾人一齊放箭,幾名匈奴兵士頓時落馬,其他人伏鞍依舊向山上逃跑。這時,前後兩

處漢朝軍士看到前後夾擊沒有成功,從兩處一起向山坡上追去。此時,只見一位頭扎方巾身着便裝的年輕人快馬追了過去,由於馬快,馳騁在前面的“方巾青年”離逃跑的匈奴兵距離越來越近,只見他在馬上拈弓搭箭,“嗖”的一聲,正中匈奴頭目的後背,“頭目”霎時落在了馬下,其他人見此,四處炸散逃走了。

太陽當頭,山風騷動,皇家送親隊伍沿路停了下來。剛纔小規模的戰鬥,是這支西行隊伍第一次戰事,過後人人警惕異常,使所有人都機靈了許多。張疆域人不下馬,身不卸甲守衛在細君公主的身邊。軍士們把匈奴頭目和幾名兵士押解到細君公主和張疆域的面前。張疆域騎在馬上厲聲的問道:

“大膽地匈奴,受何人所指使,敢侵我漢朝皇家的送親的隊伍。”隨後,翻譯說給他們聽。

“……”站在張疆域馬前的匈奴小頭目低頭不回答。

“說!說!”押解匈奴的幾名漢朝軍士吼道。

“受何人所指,從速招來!”張疆域仍然厲聲的說道。

“……”匈奴小頭目擡起頭來想說似有難言之隱。

“快說!”周圍的軍士大吼道。

“看來你們是不說了。來人,拉過去砍了。”張疆域說完勒轉馬頭就要離去。

“慢!你就說吧,說清楚以後就放你回家。”站在一旁的細君公主和藹地說道。

“我說,我們說……大人我們不敢說啊!”匈奴兵士們大聲喊道。

“爲什麼?”張疆域繼續問道。

“大人,我們實在不敢說,要是說了,我們全家人是要被處斬的。”匈奴頭目此時纔敢大膽的說話。

“你們從實說來,公主和本官繞你不死。若是不說,恐怕你們就要到閻王那裡報到了。”張疆域態度好轉地說道。

“大人,儘管你饒我不死,而是我們的大王要處死我們。”匈奴小頭目辯解道。

“噢——,到底是怎麼回事?”張疆域問道。

“大人有所不知,我的名字叫崑崙萬達,在軍營裡是一位百長,我要是說出來以後大人即便繞我不死,回去以後也會被我們大王處死的。”崑崙萬達背上插着箭矢痛苦地說道。

“這是爲什麼?”張疆域接着又問道。

“我們是受騰格里王羅古的指派,以全家性命作擔保來襲擊你們的……。”崑崙萬達顧慮重重地說道。

“爲什麼要這樣襲擊我們?你們有多少人馬?”張疆域問道。

“我們有幾百騎兵,分成若干個騎兵小隊,由幾名百長帶領,在通往西域的河西走廊沿途找機會襲擊你們。”崑崙萬達神情緊張地說道。

“到底有多少個騎兵小隊,他們分別在什麼地方出兵襲擊。”張疆域進一步問道。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有多少騎兵小隊……說不定過一會兒就有一次襲擊,說不定多少天以後纔會有一次襲擊。”崑崙萬達急忙說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張疆域提高聲音問道。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因爲這是秘密。”崑崙萬達哀求着說道。

“好吧,我暫且信你,今日饒你們性命,等會兒給你們處理完箭傷以後,你們就可以回去了。不過,今後不能再與漢軍爲敵。”張疆域大聲說道。

“大人,我們不能回去……你把我們殺掉吧,這樣可以保住我們家人的性命。如果我們回去,家人也會和我們一樣被處死的。”崑崙萬達和其他匈奴兵士急忙說道。

“那……?”張疆域一時沒有說話。

“大人,還有一條辦法。”崑崙萬達說道。

“講!”張疆域說道。

“我們幾個人跟你們走,騰格里王以爲我們被你殺掉了,這樣可以保全家人的性命。”崑崙萬達哀求着說道。

“這……?”張疆域此時看了細君公主一眼,意思是徵求她的意見。

“暫且如此吧!”細君公主說道。這位受儒家思想薰陶的女性,顯露出了寬宏大度的胸懷。

“把這幾個人帶下去處理箭傷,換上漢朝的軍服,暫且編在劉亞洲的後衛班。”張疆域命令道。

“是!”幾名軍士帶着幾名匈奴兵士走了。

“剛纔一位頭扎方巾,騎紅騮馬青年是什麼人?”張疆域轉臉向王克問道。

“啊!我也……”王克沒有回答出來。實際上他也不知道剛纔那一位頭扎方巾的人叫什麼名字。

“此人在哪裡?”張疆域又問道。

“在那裡!”一名軍士回答的同時又用手指了一下跟在後面的商賈隊伍。

“請他來見我。”張疆域說話是專門用了個“請”字,以示尊重。

“好!”那名士兵催馬去了商賈隊伍。

“小人蔘見特使大人!”被軍士帶回來的青兒在馬上拱手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張疆域上下打量後問道。

“小人名叫張青兒,是揚州人。”青兒禮貌地答道。

“做什麼工作?爲何跟到此處?”張疆域繼續問道。

“父母雙亡後,流落到西安,後來跟着商隊拉駱駝來到此處。”這一次青兒隱瞞了自己是爲了阿菱才隨隊西行的秘密。

“你今天立了一大功,本官想要賞賜你,你有什麼要求?”張疆域笑着問道。

“沒有什麼要求。”青兒斬釘截鐵地回答。

“你的武藝超羣,想從軍嗎?”張疆域又問道。

“想從軍!”青兒又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好!帶下去換上軍服,編在特使護衛營,任副侍衛長。”張疆域說完話後,整頓了隊伍,漢朝皇家送親隊伍又繼續西行了。

這一次小的戰鬥,對於時常戰鬥的軍士們來說,似乎是一次輕鬆的晚宴。但是有些人還處於心有餘悸的恐慌中,現在恐慌中最高興的就是阿菱了。因爲她始終站在公主的身邊,剛纔的場面,事情發展的過程她全都看在眼裡。張青兒的出現使她滿心的興奮,再也不用爲見不上青兒苦悶了,他已經從人海中走上了前臺;再也不用爲青兒生活擔心了,皇家的供應使他衣食無憂了;再也不用爲他的生命擔憂了,他融入了軍人的隊伍,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永遠不會枯竭了。再也不會勸青兒回揚州了,因爲他已經是軍人,可以正大光明的和自己一起踏上西行之路。

細君公主帶領阿菱和阿嬋回到車中以後,三個人在車體晃悠中誰也沒有說話,好像思想還在停留在剛纔事件之中。不過,阿菱心中的喜悅剛透顯在臉上,就被細君公主與阿嬋看到了。細君公主沒有先說話,其實腦子裡想的是阿菱和張青兒多好啊!兩個年輕人自幼青梅竹馬,在快要天各一方的時候,青兒執着地隨阿菱西行。今天,是阿菱和青兒值得紀念的日子,是蒼天開眼成全了這一對小戀人,從此青兒有了名分了。到了烏孫以後。根據草原的規矩,不管是宮女和軍人,到了年齡就可以合巹到一起,盡享人間快樂了。自己要把這一件事情辦好,讓他們二人情感早日得到揮灑和釋放……。想到此,公主想到了自己,不由得心淚漣漣,自己的幸福又在何方?……所以,她不想說話,任憑車輛在沙石路上顛簸着早已破碎的身心。,

公主沒有說話,快嘴的阿嬋也沒有敢說話,而是在微笑中衝着阿菱用指頭在自己的臉上刮幾下,阿菱裝着沒有看見。接着她又在自己的鼻子上刮幾下……不停地逗着阿菱。細君公主看在眼裡初始也不吭聲,過了一會兒心裡想,這兩位小妮子興奮地心火正旺,別阻礙他們高興一場,於是說道:

“阿菱,你睡着了,阿嬋在給你說話呢!”

“公主,你也向着她?”阿菱生氣地說道。

“公主,你別看阿菱撅着嘴像生氣的樣子,我敢說她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甜。”阿嬋聽到公主說話了,開始肆無忌憚了。

“好啊!心裡像吃了蜜一樣是好事,你看到張寶也不是經常像吃了蜜一樣嗎?”公主說完又用胳臂肘搗了一下身旁的阿嬋。

“我現在心裡已經不甜蜜了,因爲我們天天見……阿菱今日才光明正大地見到張青兒,所以才甜蜜嘛!”阿嬋老練地說道。

“你的心思和眼睛是天天不離開張寶的身上,你的耳朵像一位八九十歲老太太的耳朵,有時公主叫你幾聲你都聽不見……。”阿菱在公主的幫助下,奮起向阿嬋進攻。

“你的張青兒是英雄,我的張寶是無名小卒,他們兩個人是不能相提並論的。要不,你要是同意,我們兩個人換一換,哈哈……。”阿嬋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公主,你看她沒有正經的,你也……哈哈。”阿菱話沒有說完也跟着笑了起來。

“不想換吧!還是你的青兒好吧!哈哈……就把他裝在你的心裡吧!”阿嬋高興地說道。

“小妮子,你……你等着,等到停車時,看我不把這些事情告訴你的張寶。”阿菱假裝氣憤地說道。

細君公主臉帶微笑聽着兩個小姑娘拌嘴,給艱苦的行程帶來了一種歡樂。

“哎——,別說了!你看,張青兒騎馬向公主這邊來了”阿嬋突然說道,並伸長脖子向隊伍前面看去。

“在哪裡?”阿菱不由自主地也伸長脖子向前方看去。

“你沒有看見在前面?”阿嬋依然說道。連公主的眼睛也向前方看去。

“到底在哪裡啊?”阿菱的眼睛極力地搜索着也沒有發現青兒地身影。

“在這裡啊!”阿嬋說完隔着公主的身體用指頭在阿菱的心口戳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公主也笑了,受到奚落的阿菱也跟着笑了,而且笑得很甜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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