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飛看吳翩翩心情不錯,便又腆着臉問道道:“郡主,如果可以的話,上官華的身世能講講麼?”
吳翩翩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好學!說給你聽也無妨!夔州雲陽縣原有個上官家族,一個小世家,可惜十五年前族滅,只剩了一個偏房侄子小妾生的一個五歲的庶子,在百里之外的鄉下舅家走親戚躲過一劫,那小妾和幼子平時就不受寵也沒人注意,那下手的人都不知道還有這麼個人存在!那個倖存的小孩便是上官華。而上官華的舅舅曾經救過任古風的一位師叔,那位老人得知此事後,便將上官華帶到了怒劍門,後來因爲武學天賦高,被任古風收爲關門弟子。”
“那上官無安呢?他是逃出來的?”
“那倒不是,他本是族長的嫡幼子,可惜太不聽話,16歲就被趕出家門了,原本叫上官平安,後來自己就改名叫上官無安!”
“上官家因何被滅?”
吳翩翩臉上露出嘲諷之色,道:“私通外族,賣國求利!”
江飛立刻明白:“被人誣陷的吧?”
吳翩翩微微一笑,“雲陽縣令在上官家的商隊貨物裡搜出上官傢俬賣給吐蕃商人的鹽和武器!於是上官家幾十口人不論男女老幼就都被砍了頭!”
“那實際原因是什麼呢?”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們家無意中發現了一個銀礦,雖然小,但是足夠引來覬覦!而那上官族長原本與雲陽縣令交好,酒後失言,便說了出來,雲陽縣令正愁晉升之道,便透露給了他的主子,於是上官家便被滅了,銀礦落入某人手中。無人知曉!”
“讓我來猜猜那雲陽縣令的主子是誰?”江飛笑道:“是韋家麼?”
吳翩翩點點頭,露出孺子可教的神色,“你如何想到的?”
“如今那兒的知府是韋家的三女婿!”江飛蹙眉想了一會,“之前的知府是韋家七郎!他在那裡呆了很多年!”
這下。吳翩翩對他的回答也感到意外了:“你怎麼對那塊地方這麼熟悉?前任後任都一清二楚?”
江飛一笑,“我不是對那地方熟悉,而是對人熟悉!”他解釋道,“既然韋家阮家是郡主的敵人,那麼對於這兩家的上下人等,我自然要去仔細瞭解一番,至少要知道他們大致的經歷和任職情況。聽郡主說起這件事,我便想起來韋家七郎和韋家三女婿都曾在那處任職!”
吳翩翩很是讚賞,“未雨綢繆,有備無患。舉一反三,心思靈敏,江郎君真乃當世俊才!”
江飛立刻很謙遜表示,自己這點微末之才,與郡主相比簡直是螢火蟲與月亮相比。自己只有點小黠而已,而郡主纔是有胸有丘壑,能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吳翩翩一聲輕笑,打斷了他的吹捧,“行了!你之前在公主府。也是這樣哄外祖母開心的麼?”
江飛愣了一愣,似乎有些不理解吳翩翩爲何這樣說,望着吳翩翩的亮燦燦的目光黯淡下去,垂眸道:“郡主,我只是有感而發!”聲音略略帶了些低沉,似乎有點受打擊。
吳翩翩目光掃過。淡淡一笑,未做理會,繼續先前的話題,問道:“那你再猜猜那個雲陽縣令的下場如何?”
“賣友求榮,滅人家族!只怕也不得好!”江飛重新打起精神回答道。
“上官無安知道後。回到雲陽殺了他全家!然後上官無安就變成了現在的‘地獄冤魂劍’!”
“那時候,上官無安大概還不知道雲陽縣令背後還有主子吧?”
吳翩翩點點頭,“不過,他現在全知道了!”
江飛又讚歎道:“郡主真是算無遺策!”
他猜想,如今的上官無安必定已在吳翩翩的麾下。
想了想,又問道:“郡主,夔州的上官家與京城的上官家有關係麼?”
吳翩翩懶懶道:“大概5oo年前是一家吧!”
見吳翩翩微微有些倦意,江飛立刻很識相地起身告辭離開,雖然他心裡還想再多留會。
吳翩翩確實累得狠了,從昨天上午的血戰開始,她一直不曾放鬆,此時,諸事皆已告一段落,頓覺疲憊如山一般襲來。
第二天,一向寅時起牀的郡主,直到日上三竿才醒,還懶懶地在牀上躺了一陣子,以至於耳力極佳的她聽見上官嫺派來的丫鬟在外面悄聲詢問軟羅,郡主是否身體不適?
吳翩翩躺在牀上不禁啞然失笑。
待休息夠了的郡主終於起牀梳洗完畢後,已經接近吃午飯的時間了,不過勤勉的丫鬟們還是把準備好的各色粥品點心擺好,恭恭敬敬地請吳翩翩去用早餐。
用畢早餐,吳翩翩便朝東側的書房走去,走進院子,只有屋檐下的畫眉偶爾婉轉呢喃幾聲,這裡無疑是青簀苑最安靜的地方。
她走到門前,忽地停住了腳步,她想起了昨天調戲風墨竹未成,自己反被擠兌得臉紅無語的情況,覺得此番進去便又會落了下風,同時也覺得見了面不知道說什麼好,至少她目前還未想出擠兌風墨竹的好法子。
吳翩翩在門口呆了一會,便轉身走下了檐廊,招手叫來小廝,問了風墨竹的情況,並無任何不妥,又走出了院子。
風墨竹躺在屋中,他聽見了吳翩翩的腳步聲,那腳步聲走近門口處時,他的心不禁有了幾分雀躍的期待,但那腳步聲卻停住了,他屏息等了片刻,那輕輕的腳步聲竟然轉頭離去,只覺得心頭一沉!
然後他聽到院子裡低低的詢問聲,問的是他的病情,他的心又輕盈起來,但是,幾句低語之後,那人便離開了院子!
茫然若失,卻不知心失何處,風墨竹躺在牀上忽然就後悔起來,自己昨天不該擠兌她的,應該順着她的意,讓她笑話兩句,開開心有何不可?可是,當吳翩翩羞惱的樣子又在心頭浮現的時候,他又覺得那樣子十分的有趣可愛,就算時光倒流,他恐怕還是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吳翩翩走出院子,習慣性地就出了青簀苑,向外書房走去,走到半路,忽然覺得自己今天應該休息一天,實在不必去處理那些雜事,讓下屬們自己去處理就行了。
望望碧空晴日,思考該如何輕鬆愉快地渡過這一天時,又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答應聶青青治療許家小妹的瘋病,倒是差點忘了!便招來侍衛,讓人去通知聶青青將人帶到青雲觀。
聶青青一接到吳翩翩的通知,立刻去找了許明夫婦,要他們帶着妹妹許玉兒去青雲觀。一聽青雲觀,許明夫婦吃了一驚,但是看着聶青青那副找着了絕世神醫一般的興奮模樣,雖然心內存疑,但還是依言帶着許玉兒跟着聶青青一起去了青雲觀。
此時的青雲觀,極度的蕭條,門上掛着大銅鎖,門口寬闊的青磚鋪就的大道上滿是草屑落葉和泥渣。誰能想到這裡在半個月前還是揚州香火最鼎盛的地方,天天人流如織,來自四方八面的信衆們恭敬地踏入高高的門檻,奉上自己的錢財和虔誠之心,然後又帶着希望心滿意足地離開。
四個人在淒涼的青雲觀門口沒等多久,一輛馬車馳至,空曠的青雲觀門前廣場,讓馬車很好發揮,直駛到大門口才停,從車上跳下來的人可不就是吳翩翩,但隨即跟着下來的人卻讓聶青青意外了,竟然是那個名叫小蝶的女孩?她說來給許玉兒治病,帶着這個彆扭小丫頭幹嘛?
聶青青又伸頭向車內望去,期望看到一個不說仙風道骨嘛至少是氣質沉穩的“神醫”,但車內似乎再沒人了!
她又疑惑地瞧向吳翩翩,卻見吳翩翩向趕車的車伕做了個手勢,那兩個車伕跳下車轅,一個從馬車內拖出了兩個又沉又大的布袋,一個則走到青雲觀的門前,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銅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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