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紅軍數十萬部隊,秘密挺進希臘,其巴爾幹第一方面軍的第七十九步兵師、第四十五機械化步兵師,獨立第四機械化步兵師,在品都斯山脈南麓的伊薩斯山谷,圍殲英軍第二十九獨立機械化步兵師。”
這樣一個驚人的消息,以更加驚人的速度在全世界範圍內瘋狂傳播,一時間,舉世震驚,很少有人知道這是爲了什麼,明明是曾經的友軍,而今法西斯德國纔剛剛滅亡,戰後處理德國的一系列問題還沒有敲定,這新的一場戰爭卻再次爆發了。這意味着什麼?這其中隱藏着什麼內幕?今後的世界是將走向和平還是將要走向一場新的更大規模的戰爭?這些問題都是人們想要知道的。一萬兩千多人的一支軍隊,在頃刻間遭遇滅頂之災,這對於任何一個國家來說,恐怕都不是一件小事,英國人即便不發起報復,恐怕也必定要從蘇聯人那裡討個說法。
當消息傳到英國國內,整個英倫三島全都炸開鍋了,就在此前一天,英國的各個報紙上還都在登載着德國人戰敗而偉大的英聯邦成爲了戰爭最後勝利者的消息,而轉過天來,他們鋪天蓋地報道的,就成了英軍在希臘遭遇慘敗的新聞。幾乎每一個英國人都在唾罵,唾罵俄國人的背信棄義,唾罵俄國人的窮兇極惡,而在唾罵之中,有些聲音顯得更加響亮,那就是政府應該立刻對俄國人宣戰,用更加猛烈的進攻,來回擊俄國人這種卑劣的做法。
面對蘇聯人突如其來地攻擊。以丘吉爾爲首的英國政府也是迅速做出了反應,就在品都斯山脈南部戰役結束的第二天,丘吉爾便同美國總統羅斯福取得了聯繫。長期以來,這位矮矮胖胖的英國鐵血首相,就是一個純粹到骨頭縫裡的反共主義者,他對任何形式的社會主義趨向,都抱有深刻的成見。正是在他的遊說以及堅持下,英國纔不惜投入大筆的人力、物力、財力,去幹涉包括希臘在內的歐洲衆多國家地國內革命。在丘吉爾看來,共產主義就是一根可以飛速生長並迅速擴散的毒苗。只要你給它哪怕一丁點生存地空間,它就會迅速的蔓延到全世界。因此。自從一戰結束之後,丘吉爾就一直在宣揚對蘇俄地圍堵。時至今日,他的這種思想不僅沒有改變,反而顯得是愈演愈烈。
在同羅斯福的通話中,丘吉爾一方面尋求了自己大洋彼岸的盟友在這件事情上的看法,同時也希望美國能夠首先在輿論上,對英國提供支持,並通過外交手段對蘇俄施壓。迫使他們先無條件釋放被俘的英軍官兵。在令一方面,丘吉爾也希望美國能夠正式介入這件事情,將原本在非洲修整的軍隊調往希臘,以支援英軍在那裡開展地戰爭。
畢竟是長期以來的盟友,羅斯福毫不猶豫的同意了丘吉爾的第一個要求,他聲稱。自己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同蘇俄領導人取得聯繫,用最嚴厲、最具有威脅性的言辭向對方施加壓力。但是對於直接出兵希臘這個問題,羅斯福並沒有給於任何承諾。畢竟戰爭不是一件小事,同目前軍事力量正處在鼎盛階段地蘇俄開戰,顯然並非是什麼明智的決定。更何況他羅斯福雖然是美國的總統,擁有對外宣佈進行戰爭地權力,可話說回來,這戰爭是需要用錢來支撐的,而在美國的政治結構中,國家的財政劃撥大權把握在國會的手裡,所以呢,美國總統要想對外發動戰爭,首先就要經過國會的同意。
不要以爲美國人都是好戰的,在美國的政權體系中,一直以來就有着鷹派與鴿派的劃分,而兩個派系的背後,有各自有着很大的利益背景。在二戰中的珍珠港事件之前,國會衆參兩院中,鴿派勢力佔據着壓倒性的優勢,毫不客氣的說,如果不是因爲日軍驟然對珍珠港發動偷襲,美國也絕不可能在當時的環境下就加入到戰爭之中。
而今,經過數年的戰爭,德、日、意法西斯軸心勢力終於被連根拔除,國際和平的曙光剛出現,按照當初美國國會政治中的媾和條件,代表着大軍火商利益的勢力就應該到了退讓的時候了,美國在這個時候需要和平,需要將國家訂貨的主要方向,轉移到戰後建設方面來了。所以呢,羅斯福認爲,在這種情況下,即便他在國會中再次提出新的戰爭計劃,能夠獲得通過的機率也絕對是相當低的,一個搞不好,他這個總統都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
慎重啊,這一切都要慎重啊!
在經過一番考慮之後,愈發感覺事態不妙的羅斯福,決定召集白宮的智囊們好好的研究一下這個問題,看看用一種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夠讓這場風波平靜的過去,最好是能讓蘇聯人稍稍低下頭,同時呢,又讓英國人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做過多的糾纏。
二月三日,初春的莫斯科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雨,雨下的不大,細細密密、碎碎濛濛的。
在象徵着全蘇最高權力核心的克里姆林宮內,楚思南正在召開最高統帥部的一次會議。他早些時候接到了來自大洋彼岸的電話,那位憂國憂民憂天下的羅斯福總統,同他在電話裡交談了將近兩個小時。在這兩個小時的交談中,羅斯福唯一的目的,就是向楚思南施加壓力,希望這位年輕的蘇聯領導人能夠將進入希臘的蘇聯紅軍撤出去,把希臘的事務交給英國人去處理,從而算作對他們的補償。
儘管這期間羅斯福所有的話都說的很婉轉,儘可能不讓對方感到無法接受,但是楚思南仍舊在電話中表現出了他的強硬立場。按照楚思南的話說,那就是目前地希臘已經出現了一股法西斯勢力逆卷倒襲的趨勢。由英國人所扶植起來的希臘所謂臨時政府,正在其國內實行殘暴、黑暗、專制的法西斯主義統治。就在前段時間,雅典爆發了震驚全世界的血腥事件,而在此之後,這個法西斯的政府仍舊沒有罷手的跡象,他們在全希臘境內四處搜捕、迫害、殺戮反對其專制統治要求和平民主的進步人士。作爲一個曾經飽受法西斯侵害之苦的國家,蘇聯絕不也永不允許這個世界上再次出現一個類似的法西斯政權。楚思南正告羅斯福,要想讓蘇聯紅軍撤出希臘,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英國人提前滾出那片土地。而要想讓蘇聯釋放被俘地英軍士兵,那同樣也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交出希臘變亂的罪魁禍首斯科比,並將這個戰犯交給希臘人民去審判。
在電話交談地最後。楚思南告訴羅斯福,蘇聯政府愛好和平,但是也懼怕戰爭,他能夠帶領當初處在絕對弱勢中的蘇聯成功抗擊德國入侵者,並最終取得勝利,那麼就有信心迎接一場新地挑戰,無論是英國還是別的什麼國家。蘇維埃的政權都不會畏懼。數百萬的蘇聯紅軍如今就將嚴陣以待,等候着新的敵人找上門來。
就算是針對美國態度的一種迴應吧,在同羅斯福有了電話上的交談之後,楚思南便召開了這次地最高統帥部會議,他要求在這個時候,全國、全軍都必須同他保持思想上的絕對一致 ̄ ̄儘可能避免同美國人發生直接衝突。但是卻必須做好一切可能性的戰爭準備。而在希臘作戰的蘇軍部隊,則儘可能避開由英國人防守的戰線,全力打擊希臘政府軍。
在這一次的最高統帥部會議上。楚思南同一幹統帥部成員們分析,面對這次發生地希臘戰爭,美國人直接參戰的可能性並不大,至少在短期內直接參戰的可能性不大。要知道美國地政權結構同蘇聯的政權結構有着本質上的不同,蘇聯是權力的集中制,而美國則是三權分立制。權力的集中制同三權分立制相比,或許缺少了一些民主的氛圍,但是它卻絕對有效率,而這個效率,尤其體現在應對戰爭方面。在蘇聯,戰爭與否的決定權,完全在最高領導人的手裡,毫不可得說,在這個節骨眼上,只要楚思南下達命令,要同英國人全面開戰,那麼這個命令是今天下達的,明天全蘇聯所有的戰爭機器就會開始全速運轉。而在美國呢,像發動戰爭這種事情,就絕不是總統一個人說了算的,在動員令下達之前,國會就要商討,就要議定,各種持不同意見的國會議員坐在一起互相扯皮,分析這個分析那個,等到最後決定下來,估計一兩週的時間就過去了。而在這一兩週的時間裡,天知道戰場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
也正是基於這一點,最高統帥部的所有人都認爲美國不可能在短期內直接參戰。
既然美國人不可能在短期內參戰,那還有什麼可怕的?毋庸置疑,如果沒有別的因素作爲干擾,而今的蘇聯能夠輕而易舉的將希臘英軍像捏螞蟻一樣的捏死。可是話說回來,楚思南雖然對英國人沒有什麼好感,但卻也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同他們真正的進行一場全面的戰爭。他最希望出現的局面,就是簡單的將英國人教訓一下,並且讓他們撤出希臘,同時呢,還不要將戰爭擴大化。
對於楚思南來說,如何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呢?毫無疑問,只有談判,大家找一個地方,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有理有據的談。可這話又說回來了,談判可是一門很深的學問,你要想在談判桌上達到你的目的、擴大你的利益,那麼就必須在談判之前多下功夫,你要讓你的談判對手有一個最基本的感覺,那就是這場談判並不是你想要的,而是他們所希望出現的。你之所以坐下來跟他們,是爲了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能夠從註定失敗的局面中多少的挽回一點利益。
就這樣,一系列的決定,很快就在最高統帥部的會議上做出了。而在隨後地幾天時間裡,蘇聯的各大報刊、廣播。先後發佈官方的新聞,新聞聲稱:蘇聯政府對在希臘所發生的一切表示遺憾,無論是蘇聯政府還是蘇聯人民,都從未而且永遠也不會將英國視爲自己的國家敵人。此前一段時間,蘇聯紅軍之所以出兵希臘,是鑑於希臘國內的局勢出現重大變化,疑惑別有用心的人,企圖在希臘建立一個全面的、毫無人道可言的法西斯獨裁政府,而此前不久所發生的一系列流血事件,就是最好地證明。本着當年的雅爾塔會議精神。本着人道主義精神,蘇聯政府認爲絕對不能對希臘法西斯分子地奪權企圖漠然處之。因此,蘇聯紅軍纔會進入希臘作戰。至於說同駐希臘英軍之間的“小”規模衝突。那只是一場誤會,擔負進攻任務地蘇聯紅軍,是在接到了錯誤情報的引導下,纔會同英軍發生衝突的。爲了表示歉意,蘇聯政府將會在無條件釋放被俘英軍的同時,對死難者的家屬做出一定賠償。當然,蘇聯政府對希臘法西斯臨時政權的打擊。絕不會因此而放棄,按照蘇聯最高統帥部的計劃,此後地一週時間內,入希蘇軍將會持續對希臘政府軍發動一系列的大規模進攻,爲了避免再次出現不幸事件,蘇聯政府建議駐希臘英軍暫時撤離……
蘇聯官方報道里所說的一切。究竟有幾分可信性?對於這一點,恐怕任何一個人都明白。一場數萬人參加的戰役,從發起到結束。進攻的一方竟然不知道自己在打誰,這豈不是天方夜譚?更何況蘇聯的安全委員會一直都在負責情報地蒐集工作,他們的規模之大、效率之高是世所公認的,說他們會在如此重要地問題上犯下這樣一個超低級的錯誤,這豈不更是滑稽?
因此呢,在蘇聯官方的解釋做出來之後,英美的主流報紙上是噓聲一片,隨即呢,就又是一片的質疑啊,反駁啊,批判啊之類的報道。
面對美英報紙的責難,蘇聯國內卻是一片寂然,無論是《紅星報》還是《真理報》,似乎全都忘記了這一碼子事情,在它們的版面上,再也找不到關於希臘事端的任何一條報道。
你要解釋,我們給你解釋;你要求我們道歉,我們給你道歉;你要求無條件的釋放被俘官兵,我們馬上就無條件的釋放。如今好啦,所有你要求的事情我們都照辦了,至於說那解釋你們相不相信,那道歉有沒有誠意,那就要看你們自己的了。現在,希臘蘇英兩軍之間發生的衝突,已經算是“圓滿”終結了,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你們英國人的態度了。
以上就是蘇聯人的做法,在二月六日,當蘇聯駐英國大使將克里姆林宮的決定遞交到英國外交部的時候,丘吉爾氣得險些要罵娘。而英國內閣,更是毫不猶豫的回絕了蘇聯政府關於邀請丘吉爾前往莫斯科協商希臘問題的要求。
英國人的憤憤不平,並沒有影響到蘇聯紅軍在希臘的繼續推進。正如楚思南所說的那樣:“既然你不談,那好,我就要給你點臉色看,我要讓你知道,對於你來說,老老實實坐下來同我談判,纔是最明智的一個選擇。”
三月九日,蘇軍巴爾幹第二方面軍與巴爾幹四國盟軍部隊,在沃洛斯地區發起進攻。在戰役之初,蘇軍先是調動一個集團軍的兵力快速南進,一舉切斷了駐紮在沃洛斯的希臘政府軍與英軍之間的聯繫,迫使英軍無法在不同蘇軍發生衝突的情況下對希臘政府軍提供支援,而後,蘇軍巴爾幹第二方面軍的主力,纔對由普拉斯提拉斯所指揮的希臘政府軍,發動了快速而猛烈的進攻。
由於此時英國議會內部,還沒有做出是否同蘇聯直接兵戎相見的最後決定,因此,在沃洛斯遭到分割的英軍部隊,在蘇軍沒有向其主動進攻的情況下,無法做出最有力的反應,他們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眼睜睜的看着希臘政府軍被包圍殲滅。
駐紮在沃洛斯地區的希臘軍隊,是由普拉斯提拉斯將軍所率領的希臘政府軍主力,其麾下共有九個步兵師,總計七萬餘人。這可真是一支純粹的步兵部隊,在九個師的範圍內,竟然只有火炮三百餘門,坦克更是不足六十輛,至於說飛機,那就直接免談了。
因此,當面對優勢敵人進攻的時候,普拉斯提拉斯先是做出突圍這一個較爲明智的選擇,他集結自己的軍隊,在十日凌晨,向西部的佐莫克斯方向發動了兩場連續的突擊,試圖在這個方向上打開一個突破口,同英軍會合。
但是他的這個企圖沒有實現,經過數小時的激戰,普拉斯提拉斯的部隊在付出了上萬人傷亡的代價之後,不僅未能突圍成功,反倒被蘇軍趁勢打了一個反突擊,將他的陣線向沃洛斯方向推了將近十公里。
二月十日,英軍利用愛琴海上的艦載航空兵,向沃洛斯方面的希臘政府軍空投了大量的物資補給,隨後,普拉斯提拉斯又接到了英軍司令斯科比的消息。按照斯科比的說法,那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再堅持上三到四天的時間,等到英國國內的決定下達之後,他們就能被營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