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識大體祖母很高興,只望你以後也能守着這顆初心,莫要做出後悔的事來。”老夫人說着,嘆了口氣。
陸婉清有些迷糊,不懂她爲何這般說,不過這並不妨礙她應下。
“是,孫女定當謹記祖母教誨!”
老夫人臉色微緩,“你也是個聰明的孩子,記着,若是有朝一日,婆家與孃家道路不再相同,甚至爲敵。你要謹記,你已是韓家的人,切不可再爲孃家謀利,那隻會害了你自己!”
陸婉清一怔,“祖、祖母?”
她怎麼有些聽不明白了,什麼叫道路不再相同,什麼叫爲敵?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其他的你父親母親會再教你。”老夫人不管她聽不聽得懂,揮退了她。
臨走前,她又囑咐道:“這番話,不可與韓家人說起,哪怕是你的夫婿,韓霖!”
陸婉清吶吶道:“是、是……”
待她離去,李嬤嬤上前替老夫人換了杯茶,“夫人您怎的不留三小姐用飯,廚房裡頭的菜單都準備好了呢!”
老夫人眯了眯眼睛,身子微斜,靠在几上,“清姐兒還是比較怕我,讓她留下用飯,又沒有珺姐兒陪着,指不定都吃不下了。”
李嬤嬤笑道:“哪有您說的那般,三小姐也是個懂事兒的,只不過不常來您這兒罷了。”
老夫人笑笑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中午的菜單照做,回頭送到清姐兒那裡吧!”
“是……”李嬤嬤應下,叫了一個丫鬟知會下去,隨即道:“夫人,三小姐嫁到了韓家不是正好麼,您爲何那般吩咐她?”
“嫁出去了,就是別人家的了,若是陸家有個好歹,將她牽扯進來不就是又多了個無辜的麼!”
李嬤嬤不這麼想,既然是留着陸家的血,帶着陸家的名譽嫁了好人家,就該爲陸家奉獻纔是。
“可說不定也是一大助力不是。”李嬤嬤道:“奴婢覺着,三小姐雖不若四小姐聰慧,可韓家都是精明的,若是得了他們相助,您也……”
“這話不可再提,”老夫人打斷她道:“陸家還輪不到一個外嫁女來花心思犧牲。”
李嬤嬤嘆了口氣。
老夫人聲音也緩下,“我知曉你的意思,但是這助力有湄姐兒一人就夠了。無論成與敗,湄姐兒所在的燕北王府掌握着燕北兵權,都不會受到影響,而清姐兒也是外嫁女,又有湄姐兒這一關係,牽扯不到她。”
至於珺姐兒,她是不同的,不能與她們一般!
成了,珺姐兒就是她們中最尊貴的,失敗了,也只能讓她跟陸家一起……
或許她這麼做對於陸苒珺來說有些不公平,可,得到一件東西就必須付出代價。
這個道理永遠不會變!
但是還有一個緣由她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也許到了最後,燕北王府會發生變故。
所以眼下看來,怎麼說都是陸苒珺最適合!
再說陸婉清,因着老夫人的一席話心中突突,直到回了院子還心神不寧的。
總覺得是在向她說明着什麼,可她就是想不通。
坐在炕上,她扯了扯嘴角,果然,她不會明白麼,若是苒珺的話,應該早就明白了吧?
沒過多久,有丫鬟通報,大夫人過來了,一見到她,陸婉清便將老夫人的話敘述了遍,聽完這話,大夫人沉默了半晌。
“娘,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您好歹給我說說啊!”陸婉清不耐煩地皺起埋頭。
大夫人聞言,撇過臉去,“你祖母既然交代你不能與夫家說起,就切記這話,我先去忙了,這事兒就這樣吧!”
“娘……”
大夫人不顧她的呼喊,已然快步離去,待到陸懷仁下了衙剛回到府中,大夫人已經先一步命人將他請回了院子。
正房裡,大夫人有些焦躁,來回踱着步子,“爺,您到底是說個話呀,母親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那清姐兒還要不要嫁過去了?”
“你說的什麼蠢話?”陸懷仁聽她這麼說,氣道:“三媒六聘走到今天,眼見着就要八擡大轎入人家的門兒了,你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大夫人被訓斥地臉上一紅,懦懦道:“妾身,妾身太過心急了,可是,母親這話是何意啊,您倒是給我說說。”
陸懷仁沒有理會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裡,過了許久,才道:“行了別轉悠了,母親說的不錯,就按她的吩咐做就好。清姐兒那裡你也說一聲,讓她安安心心地出嫁,別多心,至於其他的你也不要多問,該你知曉的時候自然就知曉了。”
大夫人瞪着他,來氣道:“清姐兒也是你閨女,你就不擔心麼?”
“總歸是要嫁出去的,有什麼好擔心的,憑着燕北王府和陸家,難道還保不住她麼?誰若敢欺負她,我頭一個不放過行了吧!”
大夫人動了動嘴,想問些什麼,可一看到他的臉色,又憋了回去。
“算了算了,我這個做母親也是窩囊,生了一個兩個都輪不到我做主,就連兒子也遲遲未定下婚事。”
“你這是什麼話,閨女哪個嫁得不好了?難道你做主就能說的比大姐兒好?比韓家好?”
大夫人一噎,陸懷仁看她這樣,更是不想再說什麼了。
自己的媳婦兒心裡有怨言他是知曉的,可長輩在,這些事兒本就應該由長輩做主。
又不是嫁的不好,爲着這麼一件小事兒竟然賭起氣來,真是,真是讓他頭疼。
想了想,他撩了袍子離開正房,晚上自然也不打算回來歇息。
外書房裡,陸懷仁與陸鎮元兩兄弟坐在炕上,一人手裡拈着棋子,雖說哥哥總是輸給弟弟,可每回都是越挫越勇,死不泄氣。
啪――
棋子落在玉盤上,引得陸鎮元眉頭皺了皺,“我說你輕點兒,弄壞了你賠我一副。”
陸懷仁不以爲意,“你那兒好東西多得是,光是這玉棋盤玉棋子就有好幾副,哪裡用得着我賠。”
“那可不一樣。”陸鎮元吃掉他的子兒,擡眼道:“我說你這麼晚了還不回去,到底想同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