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苒珺微笑,“凡事都有兩面,至少目前來說,她這種人對我們並無壞處。”
“是沒壞處,可她撈到的好處卻也是不少。”
南悠的話讓東籬也很是贊同,“奴婢也覺得,李嬤嬤此人不得不防,至於歡言這丫頭,還是再看看吧!”
“你們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既如此,往後你們就多注意着。”她道:“若是可用,就好好栽培。”
東籬與南悠雙雙福身應諾。
天色漸晚,未至掌燈,歡言便回來了,帶回來還有她從老大夫那裡問出來的藥。
正房裡頭,陸苒珺吩咐她坐在杌子上,用了些熱茶點心,就連碳盆也擺在她的腳下。
歡言幾口吃完,道:“大夫說,藥裡頭加了不少白石英,若是用了,會讓人遍身紅疹……”
“什麼?”南悠氣得瞪大眼睛,“小姐,她們太過分了,竟然用這等陰險的法子,萬一您若是……”
陸苒珺擡起手,她想了想,前世沒有過這一茬兒,那時候她與陸婉清情誼破裂,正是相看兩厭的時候。
這回,某些人是見不得她們的平靜了?
“回頭你們去弄些這樣的藥來……”
“奴婢已經問大夫要了。”陸苒珺話未說完,歡言從衣兜裡拿出一小包東西來,“這是問大夫要的。”
陸苒珺挑眉,東籬與南悠也是一愣,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年紀不大,卻聰慧過人的小丫頭。
歡言瞧着無人說話,也有些拿不準陸苒珺的心思了,縮了縮腦袋道:“奴婢是覺得許是會用到,所以這才問大夫要了些回來,奴婢沒有旁的心思,請小姐明鑑。”
她站起來不安道。
看了她一會兒,陸苒珺彎起脣角,“我也沒怪你,不必緊張。”她看了眼東籬,後者上前將藥接了過來。
“南悠,你先帶她下去歇會兒!”她吩咐道。
南悠福了福身,朝着歡言使了個眼色,兩人離開了正房。
剩下的東籬將藥呈了過去,道:“五小姐心思這樣歹毒,這次您要真着了她的道兒,只怕得受不少罪。”
滿身紅疹,若是再留下些什麼,往後豈不是毀了容貌?
對於她的話,陸苒珺只是淡淡一笑,“欠人的總要還,既然咱們這兒有料,那就奉還給她。”
東籬揚起嘴角,“奴婢遵命,改明兒就將這東西給五小姐用下。”
陸苒珺將藥給她,“歡言這丫頭是個聰慧的,好生調教,你們不必對她過多防範,只一樣,注意着她與李嬤嬤的接觸就好。”
既然入了她的院子,就不能再有二心,不然,她寧可棄之。
“小姐這是打算重用了?”東籬詢問道。
陸苒珺輕輕頷首,看着她,“我身邊只你與南悠二人得用,歡言的身份在那兒,有她在可以爲你們省力不少。”
東籬想了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奴婢謹遵小姐的吩咐。”
……
入夜,靜香齋裡,陸茗坐在梳妝前任由自己的乳孃給她梳着一頭青絲。
銅鏡裡,她面上卻是有些不安,揪了乳孃的袖子道:“姜嬤嬤,你說,四姐她吃下那藥了嗎?”
乳孃聞言,安撫她道:“小姐放心,那藥是老陳家的看着下的,不會出問題的。”
“可我就是擔心,萬一……”她皺眉,將袖子拽得更緊了,“她若是知曉了可怎辦,祖母總是偏心她們,四姐又是個慣會裝的。”
乳孃拍拍她,苦口婆心道:“我的小姐喲,您還怕這個做什麼,就算四小姐知曉那又如何?一棍子打不出個聲兒來不說,三夫人也沒個主意,您還指望她跟老夫人告嘴去?”
就算想告,也得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什麼證據都沒有,到時候不是自討苦吃麼!
見着陸茗眼神鬆動,她又繼續道:“再說了,咱們手裡還握着她的小辮子呢,今兒個我已經讓人將消息放出去了,到時候,保準能給我的小姐出氣。”
陸茗眸子一亮,鬆開她的袖子,笑道:“還是嬤嬤好,辦事兒就是妥當,”她揚起下巴,“哼,敢私藏男子畫像,出了這等不要臉的事兒,我看她往後還有什麼臉面再出門兒。”
身後的嬤嬤臉上揚着適度的微笑,眼中露出一抹狡詐來。
其實,她沒有說的是,陸苒珺私藏男子畫像的事兒她不僅傳到了府裡,更讓人在外頭傳開了。
對付這種沒腦子的小姐,她有的是法子,且還讓人查不出來。
就算查出來又如何,前頭不還有一個頂着麼!
陸茗的身影在燈火下愈發清晰。
翌日,陸苒珺所在的院子裡便亂了起來,這事兒稟報了戚氏後纔算穩住。
正房裡,戚氏匆匆而來,不待衆人行禮,便一路來到牀邊,“怎麼會這樣,好好的,怎麼起了這些?”
此時的陸苒珺算不得好看,臉上手上皆是紅疹,特別是在她雪白的肌膚上,顯得尤爲觸目驚心。
擡起袖子,她側過臉去,“讓母親擔憂了,是苒珺的不是。”
戚氏搖搖頭,坐在牀上,道:“大夫馬上就來了,別怕。”
只是,她們還未等來大夫,卻是先等來了陸茗。
鳳蝶穿花的白底紅裳將她襯得嬌俏可人,靈秀的眸子輕眨間惹得人多了幾分憐愛。當然,前提是忽略她那臉上並不令人喜愛的笑容。
“妹妹一早兒就聽說四姐身子抱恙,這不,過來瞧瞧,看來,這病是真的不輕呢!”陸茗有上前說道。
陸苒珺雖遮了大半張臉,可露在外頭的肌膚她卻是瞧得清清楚楚。
東籬與南悠安靜地站在一旁,皆未出聲。
“茗姐兒若是無事就且退下吧,你四姐身子不適,怕是招待不週。”戚氏客氣地說道。
陸茗揚着下巴,在一旁坐下,“三嬸兒這話客氣了,妹妹來看姐姐哪裡需要招待了,沒的見外。”
戚氏一時無語,也不知該說什麼了,陸苒珺見此,道:“五妹還是趕緊出去的好,免得我這身上的東西叫你給沾染了。”
“四姐說什麼胡話,這東西怎麼可能……”說着,她突然頓下,又道:“四姐不必擔心,妹妹怎會同姐姐一般呢!”
她吐出口氣,差點兒就說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