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把所有人都送走。
眼看午飯過了點,風沙也餓過了勁,實在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幾塊甜點喝了杯苦茶,開始擺弄江陵的城圖。
繪影已經帶着人手散佈到城內各處。
情報中樞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建成的,購地、開店、打通關節、擺平黑白兩道……總之需要做大量且繁瑣的安排。
關鍵還得保密,只能靠水墨功夫慢慢的磨。
幸好可以藉助三河幫的關係打開局面,三河幫的艦隊就在江陵附近,又剛剛立了威,正是影響力極大的時候。
如果遇上阻礙,想要擺平地面上什麼人什麼事,就讓在地的三河幫出面,很快就能在江陵站住腳。
繪影畢竟沒經驗,風沙並沒指望太多,只盼着她小心謹慎,保證往後通過江陵傳來傳去的情報暢通就行了。
比如他離開江陵到東鳥之後,辰流的情況就可以通過江陵送到他手裡。往後如果還去北漢南唐,辰流和東鳥的情況也能夠如此中轉。
江陵的地理和交通決定了這裡的確是個位置極佳的驛站,可以避免因爲距離太遠而造成過久的延誤。
只要繪影不招惹風雨,擁有這麼強大支持和精幹的人手,還幹這麼簡單的活計,沒理由會鬧出什麼大問題。
正想着,繪聲送進來一份請柬,落款人是高權。
邀他立刻去煙雨樓赴宴。
這什麼意思?想給他排頭吃?還是另有深意?
風沙掂了掂手中的請柬,向繪聲吩咐道:“去問問柔公主有沒有收到請柬。”
繪聲很快回返,說沒有。
風沙皺起眉頭,看來宴無好宴吶~
沒有云虛出席的宴會,高權光拿身份就能壓住他,還真不好當衆還手。
高權畢竟是中平的王儲,當面給他耳光就等於扇了整個中平,完全沒必要找這種麻煩。
何況聽蕭燕之前話裡的意思,高權似乎憋着勁想造他爹的反,就差一個合適的契機而已。
明顯是個野心勃勃,偏又腦子缺根筋的傢伙。
誰當這個中平王,風沙一點都不關心,只要中平不亂就行。
他只是憂慮高權會把這個造反的契機放在八月十五中秋節宮青秀的演舞上。
這是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要造反也必須等到中秋之後。
正在這時,劍侍又送來一份請柬,落款還是高權。
這次言辭相當不客氣,居然指名道姓罵了他幾句,甚至還要求帶着蕭燕一起過去。
風沙這下明白根結在哪了。
果然是蕭思。
估計蕭思還做了完全的準備,就算他帶上雲虛和伏劍,人家也有應對的手段,可以向兩女施壓。
就算兩女無視威脅,全都挺他,肯定和那些有背景的人鬧翻臉。
這傢伙還真能折騰,這一手的確搞得他有點難受。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風沙沉吟道:“叫上幾個弓弩衛……對了,讓他們改裝蒙面,帶上醉心花弩。”
醉心花弩威力很小,別說人,連只雞都不一定能射死,矢頭抹了醉心花毒,取自玄武島的醉心花牆。
此毒無藥可解,量大便必死無疑,量少則是天下間最好的迷藥,無論吞食還是見血,保管無知無覺昏上好幾個時辰,耳光抽腫都扇不醒。
武功再好也撐不住,雲虛曾用這玩意迷倒過宮青秀。
這回沒帶雲本真,帶了繪聲和幾個劍侍,再次來到煙雨樓。
剛亮出高權的請柬,五六個侍衛打扮的傢伙就圍了上來,一個個本來帶着冷笑,望見一衆靚麗英挺的劍侍,眼睛忽而放出光來。
反正不像什麼好光。
當先是個黃臉漢子,帶頭逼近:“大公子等你等得不耐煩了。”
另外幾個漢子繞到後面,笑嘻嘻的貼近一衆劍侍。
黃臉漢子伸手去摸繪聲的臉蛋。
“討厭。”繪聲推他一把。
比之姐姐繪影,繪聲無論神情樣貌都狐媚的很,一對桃花眼好像無時無刻泛着水汪汪的春光,姿態欲拒還迎,嗓音膩人心癢,哪怕嗔怒都似撒嬌。
黃臉漢子哈哈笑了起來,指尖湊在油鼻頭上嗅道:“真香。”
其他漢子也跟着動手,作勢趕人,實際揩油。
“快進去。大公子正等着你們呢!嘿嘿。”
主人不做聲,劍侍就看首領。繪聲只推開沒反擊,她們也有學有樣,儘管又羞又惱,也只是推擋伸來的亂爪。
風沙冷冷道:“留一個活口,其他都砍了。”
繪聲愣了愣,沒反應過來。
一衆劍侍紛紛拔劍出鞘。
劍光交錯瀰漫,恍如銀絲亂舞,然後鏘鏘一片回鞘聲。
這些漢子再不濟也是王府侍衛,擺開架勢未必沒得一拼,偏偏光顧着調戲美人兒,沒一個心存警惕。
哪曾想這些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瞬變羅剎,暴戾飛撲,捷疾噬人。
幾人到死都瞪着眼珠子,口中嗬嗬,頸邊汩汩。
有人仰天翻覆,有人以臉搶地,有人原地癱墜,眨眼之間,橫七豎八。
黃臉漢子猥瑣的神情僵在臉上,好不容易縮緊瞳孔,胳臂被兩個劍侍擰到身後,惡狠狠的往上掰。
腰已經彎的不能再彎,頭已經不能低的再低,胸擠腹、腹擠胸,別說呼喊,連呼吸都異常艱難,臉色瞬間憋成紫黑。
虧得他練過,換做尋常人的筋骨,僅這一下就不止一處地方殘廢。
周遭的人這時才如夢初醒,有人尖叫,有人亂喊,有人亂奔。
煙雨樓內外頓時亂糟糟、鬧哄哄。
風沙木無表情道:“帶路。”
“走。”兩個劍侍押着黃臉漢子走到前面。
繪聲感到一陣心怯,低下頭慌亂的跟在主人身後。
風沙就算心中不悅也不會當着她手下的面前表現出來,柔聲道:“到我身邊來。”
繪聲紊亂的呼吸勉強穩定,趕緊護到主人身側。
一行人走到中院花園一處獨棟小樓外,劍侍雙手推門,風沙昂首踏入。
屋內一席酒,坐了不少人。
一個明顯虛胖的白臉青年正把一個比他衣衫更凌亂的妖冶女子按在桌上灌酒。
一桌人居然像是習以爲常般視若無睹,自顧自的喝酒嬉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