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五章 田園

回到了家裡,除了看電視,我沒什麼可做的事情。打電話說馬上澆玉米地,可是村民們對此的積極性並不高,還在等雨。

一畝地要澆三個鐘頭左右,他們心裡還在掂量。一個鐘頭的電費並不少,三四畝地不是一個小的開支,對於這一畝地真的沒有多少利潤來說。

我一天去了地裡三趟,也沒見有人組織澆地。倒是好事的人見了我就說:“大學生回來澆地了?你媳婦來了嗎?”羨慕和調侃往往是相輔相成的。

我笑一笑,沒有回答,算是應付過去。我沒有什麼可深談的。

於是,我在家裡比在姐姐家更加無聊。雖然時間很短,無聊的感染力卻是非常巨大。在家裡,除了一臺能發出聲音的電視機,我找不到任何可以打發無聊的東西。

可見,人要娛樂自己,還是很難的。何況我發現電視上也沒有什麼好節目。出門去,村裡也沒有人可以一起打發無聊的時光。大多數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只餘下了老頭老太和照顧孩子的婦女。

老人們坐在一起發呆或者閒聊幾句,就可打發半天的無聊。婦女們沒有農活就圍着桌子打麻將。我沒有興趣參與麻將組織。她們玩的不大,一二毛錢的輸贏。偶爾有不務正業的留在村裡的男人蔘加,還要受着老人們的褒貶。

往往,我看會電視,就去門口轉一圈,書是一行也不下去。我想問一問打麻將的去不去澆地,卻開不了口。澆地這種事,如果我過問了,別人會拿我當幾個月的話把子。

幾天之後,傍晚的時候,風荷突然打電話問:“你家在哪裡?我在你們村外面。”

我很驚訝她會來找我。見到她,我一點也笑不出來。她倒笑嘻嘻地說:“怎麼?不歡迎?”

我說:“歡迎歡迎,怎麼會不歡迎?”我沒有幫風荷提行李包,雖然包不是太大太重。

風荷自己提着。在村裡一走,風荷就吸引了村裡站崗的“衛兵”們所有的目光。路邊打麻將的嬸子大喊:“你們都看看,人家林福又領來一個媳婦!”另一個也大叫:“比那個還俊哩。”我聽了,對她們笑笑,臉一下子紅了。

風荷毫無感覺一樣對她們招手微笑,對她們很可親。

進了門,我馬上關上了大門。我害怕訪問者接踵而至。我笑說:“你來的真是時候,街上的‘衛兵’全都上崗的時候你來了。”

風荷問:“怎麼了?”

“街上的人正好都上崗了。”我就又強調了一遍。

風荷笑了,問:“上次領來的是蘇雲?”

我點點頭,還真會明知故問。

她笑說:“你沒聽見?我比你那個俊,沒有丟你的臉。你不用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笑着點點頭。

不能否認,人生中多一個美麗的女人,生活就多了很多色彩。無論那色彩讓人愉悅還是悲傷,生活不會再如真空般無聊枯燥了。

風荷進了房門,說道:“可累死我了,你家可真難找。”

“你不是找來了?”我說。我有些排斥她的到來。她卻得意地笑了,坐下看電視。“你媽媽不在家?出門了?”她問。

我說:“在我姐姐家。”

她聽了,輕輕地笑了,一下子輕鬆了很多。

“你來有什麼事?”我問。

“我逃難來了,你真沒良心,還丟下我不管不問。”風荷埋怨地說,還是笑着。

我沒有說話,風荷自己倒了水就喝,沒有絲毫拘謹。我看着她,再一次發現她真的很美,很美。我就像在沙漠裡生活了一百年,走出了,看見到大江大河和一望無際的森林。

可是,我不能愛她,因爲她的過去,她和我的過去。如果我和她的始於一片空白,我肯定會愛上她,愛她逾命。也許那時就會是另一種情形:她不會愛上我了吧。我想,站在風扇下面,苦苦的,酸酸的。

有時,我想對她說:“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找一個可靠的人從空白開始,給他一生的幸福,也給自己一生的幸福。”可是,我說不出口。

“你站着幹什麼?”風荷問。

“站着涼快。”

“你不用有什麼負擔。”風荷說,“我就是來旅遊,順便逃難。現在,我心裡很明白。你不用站在那,好像我罰你站一樣。”

我點點頭,笑了笑,沒有說話。

風荷開始閒扯,看着電視。過了一會,她拿出來帶的燒雞牛肉,我們一起吃了晚飯。我們倆還沒吃完,一個嬸子帶着兩個大娘就來了。

嬸子笑着說:“來來看看小福的新媳婦。她們還不好意思來。沒有外人,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們來看看怎麼啦?還能給看跑了?”

風荷熱情地和她們說話。說着說着,大娘說:“打麻將吧,正好的。”

風荷轉頭看着我。我說:“打吧。打麻將是我們這的待客之道。我們村裡能動彈的,能拿的起麻將的,都會打。”

風荷說:“你們打,我看着就行,順便給你們倒茶。”

嬸子說:“咱們打,讓他看。”

我說:“玩一二十的吧,別丟咱們村的人。”

大娘說:“瞧,混大發了!”

風荷說:“一二十分的,不是一二十塊,他沒說清楚單位。”

我說:“先打着,我可沒有零錢。”

大娘說:“你媽媽的錢罐子就在牀頭上。”大娘真的很瞭解情況。

媽媽的錢罐子是一個鐵製的點心盒子,裡面裝滿了一元以下的零錢。我覺得在錢盒子上應該貼上“麻將專用”四個大字。

風荷看了,說:“這麼多,可別讓我輸光了。”大娘們笑起來,幫着收拾桌子。

我坐在一旁一邊看電視,一邊看她們誰輸誰贏。我記得小時候村裡打麻將的都是男人。後來,男人漸漸地少了,婦女逐漸多了起來。之後,田裡的活越來越少,打麻將的婦女就越來越多。

到現在,從老人到小孩,都在麻將上傾注了大量的時間。我雖然一直不喜歡媽媽打麻將,可是爸爸外出,我在外上學,姐姐出嫁,媽媽還有什麼事情可以消磨大量的時間?我很理解,經過了這些年的無聊和孤獨。

聽着大娘們嘻嘻哈哈地出牌摸牌,我覺得這也是一種幸福。無聊的晚上,打麻將真的是不錯的消遣。電視太過無聊與虛假,我乾脆關了電視,坐在風荷身後觀看“戰鬥”。

聰明人做什麼都會做的不錯。何況,玲姐也是打麻將的高手。高手的徒弟也很不錯。風荷連莊了三次,贏得大娘直說:“這小媳婦今天真走了運了,你老婆婆個腿的,錢都讓你贏去了。”

風荷說:“風水輪着轉。現在錢跑到這個盒子裡,一會可能就跑回你們兜裡去了。”

嬸子說:“你老婆婆回來肯定高興了。”

風荷說:“還得靠嬸子多替我說話。”

“小福的臉紅了,瞧瞧。”大娘瞅着我說,打了一個一條。

風荷正好和一條,又贏了。

大娘就罵我,我只是笑,給風荷使眼色。農村人掙兩個錢不容易,風荷贏太多等於在割她們的肉。平時她們水平都差不多,輸贏在十元以內,無傷大雅。可是風荷一陣連莊下來,就大大超出了她們的承受範圍。

我說:“這一局,你肯定下莊。”我拍了一下風荷的頭。

風荷說:“你要說的準,你就是賭神了。”結果,風荷又贏了一次。之後,風荷就開始往外吐錢了。

在麻將聲中,我的神經開始麻木,無聊的感覺又加重了。看得有些麻木了,我又覺得打麻將有什麼好?只是讓生命和時間在機械的壘與拆的反覆中遠去了。人生百年,看似不多,可一個晚上,幾個小時,也夠難熬的。可是打麻將的人真的不會有我的感慨。

我在意着時間腳步的緩慢,打麻將的人卻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十一點多。打到最後,還是風荷贏了,雖然不多。大娘說道:“你老婆婆個腿的,我們當了一晚上牌架子。”

嬸子大娘走後,風荷微笑着看我。我則有些不知所措,在孤單相處的夜晚。她就笑着看我,不說話。

我問:“洗澡嗎?有熱水。這個點,我不能趕你走吧。”都這樣了,我也就沒心沒肺起來了,以求別發生什麼故事,雖然我的慾望是很強烈。

她卻說:“你想趕,我就走。我無所謂。”

我笑着點頭。

風荷去關上了大門,就在院子裡沖澡。在農村這是很常見的事。可是那晚我在房裡聽着流水聲,衝動與緊張如潮水般沖刷着我的心。我想:“我想這女人太壞了。”也許我也很壞,只是我還很膽小。

那一夜,我如在河邊徘徊,像一個人在投河自盡前苦苦思索:“是跳還是不跳呢?”也許,我還像一個熱得要命的人在河邊思索:“下河洗澡會很涼快,有可能會淹死;可燥熱難耐,生不如死。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在煎熬中,我很晚才睡去。由於炎熱,我就把牀搬到了院子裡,支起蚊帳。風荷吹着風扇在房裡睡。

早上清涼的風把我吹醒,夏夜又是那麼短暫。我起來,發現風荷已經不在了。“她走了嗎?我昨天真的讓她傷心了?”我想。

一個女人最恨的不就是別人無視自己的美嗎?我這個虛僞的人傷了他的心?

我正在院子裡傷感,風荷回來了,提着包子油條和一個暖瓶。“我打了一瓶粥,夠不夠一天的?”她笑着,炫耀一般晃晃包子油條,“你們村上的集還不小,賣什麼的都有。”

“你怎麼摸去的?”我問。我想她倒一點也不認生。

風荷笑說:“我是一個扔在南極都能活下來的人,不用誇獎我。”

吃過飯,終於有人來叫安水泵修水溝澆地了。人的耐心永遠不如老天爺好。人們等不到下雨了。老天把赤日亮出來,人的耐性幾天就玩完了。

從小,我就憎恨在太陽下烤人的氣場裡勞作。可是我沒有能力逃離。現在上了大學了,我還是有可能因爲沒有工作回家種地。這真是一種諷刺。從小我的老師就給我灌輸上了大學就可以脫離農業社的思想。可是,時代的變遷讓我的老師的話都成了笑話。

我對風荷說:“你好好看家,我去澆地。”

風荷笑着說:“澆地我也會。我幫你,看你的樣子也

沒有幹多少活。”

我們倆就扛着頭和杴頭,並排着下地了,穿過衛兵重重的街頭,經受着衛兵的一一致意。

田地離得並不遠。我們到的時候,村裡的老弱病殘們已經等了好一會了。我和風荷就成了壯勞力。下好了水泵,電工卻遲遲不來。風荷說:“我接線好了。”她挑着電線掛到電線杆上的電線上,安上了電錶。

嬸子笑說:“比你男人強多了。他也是大學生,就不敢接線。”

風荷笑道:“我是理科生,他是文科生,接線他是外行,寫詩他是內行。”

嬸子笑道:“以前的高中生什麼都會,比現在的大學生強多了。”

風荷笑道:“現在大學生會的東西,以前的高中生見都沒見的多了。”

安好了水泵,各家去修各家地前的水溝。我家的地是第一塊,離水井還有三四米遠,所以這三四米也是我家修,別家每次都是嘴上說來幫忙,實際行動上不會幫忙。

我記得小時候大家還都是說來幫忙就來幫忙的。我看着那段地就有些發愁。風荷倒幹得津津有味的。看她幹得有架有勢的,我乾脆坐在地頭當監工。她的脾氣也很好,只是看了我一眼,繼續專注地幹活。

我看着頭揚起落下,一下一下的,很輕巧地刨下去。汗水很快浸透了她的衣服,緊貼着,讓閒在一旁的男人想入非非。

我說:“這麼賣力幹什麼?我沒逼你幹活啊!”

“現在混碗飯吃不容易。”風荷說,看了我一眼。

“我真的不發工資。”我說。

“管吃管住就行。”風荷笑說。

“那也不值吧。”

“我不在乎。”她滿臉是汗,對我微笑了一下。

“我在乎呢?”我問。

她停下來,再次對着我笑了。我看她滿臉掛着汗珠。她抹了一把,像洗了臉一樣。她問:“你真的在乎?”

我笑說:“我心慚愧。”

她笑了笑,繼續挖溝,說:“挖深點,不走水。”

我還是坐在一旁看風荷幹活。那時,我心裡滿是愧疚。我想起了我對蘇雲的愛。我想我對蘇雲做的也不過此種程度吧,甚至還有所不如。我爲蘇雲背了一次黑鍋,除此以外,還做過什麼?爲了蘇雲,我連網癮都戒不了。

那一瞬間,我如被電流擊中一樣被感動了。我可憐自己的愛和心,瞬間爲風荷的愛和心感動了。

我問自己:“林福,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呢?你只是一個墮落的大學生,有什麼自以爲是的?”想着想着,我的臉變得又紅又燙。看着赤日下的風荷,我覺得自己簡直無法面對。“有這麼好的女人愛你,你還猶豫什麼呢?你所在意的那些,和幸福有關係嗎?”

嬸子看見我坐在地頭,喊道:“小福,你個軟蛋。人家還沒有過門就這樣待人家?”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起身也去幹活。我一邊倒土,一邊培壟溝,一邊唱起歌兒。別人肯定聽不懂我在唱什麼,因爲字音我一個也咬不清楚。

風荷問:“你唱的什麼這麼高興。”

我不理,繼續唱我的。她又問了一遍,我還是不回答。

她就不再問了,只是一邊幹活一邊笑。也許她聽清楚了。其實我反覆唱的只有一句:“老婆老婆,我有一個老婆。”

那一段水溝讓我滿身大汗,全身溼透。但那汗水像泉水一樣清洗了我的心靈,讓我心裡的每一個孔竅都通透起來。喜悅也如清涼的泉水在我的心裡流淌。我還是不停地哼唱:“老婆老婆,我有一個老婆。”

風荷問:“你瘋了?”

這次我回答了,說:“人生難得幾回瘋。”我拄着杴頭,捋了捋自己並不存在的鬍鬚,問:“我像不像一個隱士?像不像陶淵明?那老先生農活也一般,比我好不了多少吧?”

風荷笑着看我,我索性把T恤脫了,光着上身拄着杴頭,說:“想不到,想不到,這荒郊野外的,仙女掉水溝裡了。讓我老漢撿來當了媳婦。”

風荷大笑說道:“老先生,你不怕閃了腰?”

嬸子修完了水溝,走過來,仍數落我:“你就是懶蛋,不勤快點,再多好媳婦也讓你懶沒了。”

風荷聽了,笑着去開水泵。

我對嬸子說:“她是自己跑來的,打不走,罵不走,放心好了。”

嬸子說:“少貧嘴了,快到頭的時候去叫我。”

風荷回來,蹲在溝邊洗臉。

我問:“怎麼樣?生活體驗如何?我前一個媳婦就是體驗完了,回家就被忽悠了,走了。”

她說:“這點活算什麼?再苦再累的活我都幹過。”她站起來,又問:“你剛纔唱的什麼?”

“你沒聽到?”我問。

“你說出來。”她笑着說。

這種事一定要說清的。我神秘地說:“老婆老婆,我有一個老婆。”

她聽了大笑起來。

只要能心情舒暢,流點汗算什麼呢?生活不僅僅是流點汗那麼簡單,就麻煩了。那時,我唯一怕的就是:我和風荷就怕那樣:我們的生活也不是那麼簡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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