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小院內,一衆圍觀玩家,看見那名倖存者醒了之後,都紛紛豎起耳朵靜聽。
門廳內,蔣老蹲在壯碩青年旁邊,皺眉提醒道:“小娃,你莫要激動,慢慢說。”
草墊上,壯碩青年用手捂着胸口,緩了好一會,情緒纔算平穩的敘述道:“昨夜,我們前半場沒什麼收穫,只殺了一些陰魂,賺取了一些積分,然後就去了七家鎮換安定。回來後,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多了……我們隊長李哥,跟大家商量了一下,準備趁着後半夜人少,再找找線索,多賺一些積分。”
周遭的玩家,都靜靜聽着,沒有出言詢問。
“後半夜很順利,我們在村南找到了一個重要線索,小隊得到了五百積分。”壯碩青年說到這裡停頓一下,語氣再次顫抖,哭腔很明顯道:“凌晨五點左右,李哥說今晚收穫不錯,大家可以休息了。但村中陰魂依舊很多,而且什麼人都有……所以,爲了安全,我們就在村外樹林中選了一個地點,一塊住進了安全屋。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安全屋劇烈晃動……我們知道這是遇襲了,就一同出去應戰。沒成想,對方就一個人,而且戰力太強了,剛交手,他就殺了我們四名隊員。我們想跑,但來不及了……在交戰中,我也受了重傷,掉進了河裡。但我恰巧有一件避水的道具,所以這才保了一命。”
蔣老聽到這裡,輕聲問:“你說這個人叫……遊夜者,這是什麼意思?”
“哦。”壯碩小夥立即回道:“他在殺人的時候,說來這裡的人,都是被慾望驅使的奴隸,要被天道懲罰。而他是此地的遊夜者,誰越接近真相,誰就該死!他根本就不是玩家,他的戰力太誇張了,就像是此間星門天道演化出的BOSS,存在的目的,應該就是爲了給玩家提升難度,從而阻擋大家調查。”
蔣老瞧着他:“誇張到什麼程度?”
壯碩小夥驚魂未定的回答道:“這個遊夜者,全身沒有星源波動,沒有生機,也沒有意識感知。但他身似鋼鐵,刀槍不入,我們的神異和道具,根本就沒有辦法傷害他。他沒有疲憊感,力竭感,且只用肉身戰鬥……我們隊長李哥,是二階滿級玩家,而且是戰力不俗的敏捷系。但被遊夜者追上後,只捱了兩拳,便五臟懼裂,連腦袋也被擰下來了……太慘了。”
衆人聽到這話,安靜的宛若身處太平間一樣。
“要是這樣說,這遊夜者的存在機制,應該就是偷襲那些,已經拿到線索的玩家,爲我們大家制造通關難度。”於偉峰站在旁邊,臉色凝重的分析道:“而且,他戰力這麼強,那就不是一個小隊能對付得了的。”
“是啊,這傢伙半夜和凌晨偷襲,那正是大家最疲憊的階段,一不留神,就要翻船啊。”有一位蹲在牆頭上的玩家說道:“這樣搞,每天晚上,小隊內還要有人值崗放哨?這踏馬也太累了吧?”
“你就好像聽不懂人話。”旁邊一名壯漢撇嘴道:“那小兄弟的話,說的多明白啊。一個滿編的二階八人小隊,在遊夜者面前,依舊毫無還手之力。那你找人放哨有什麼用?碰上了,依舊是死啊。”
“這特麼怎麼辦啊?晚上還要找線索,還要防着遊夜者偷襲?這幾把星門是真的噁心。”
“……!”
周遭的玩家,都在不安的議論着,話語中也有着一股兔死狐悲之感。昨夜,這倖存者小夥的小隊能被團滅,那今晚就有可能是其它小隊,這事涉及到自身安危,大家心裡都很不安。
蔣老斟酌半晌,出言又問:“那你們找到的線索呢?”
“線索牌在隊長李哥哪裡,他被殺了之後,自然就掉落了。”壯碩青年輕聲回道:“我親眼見到,遊夜者將線索牌拿走了。”
任也在人羣中聽到這話,心裡突然意識到,這遊夜者的存在機制,可能既是爲了給玩家增加難度,也可能是人爲“製造機緣”。因爲它在殺了玩家後,也會撿取線索牌;那如果有玩家小隊把它殺了,是不是就會一次性得到很多線索?
當然,要按照壯碩青年描述的遊夜者戰力來看,想殺他,那簡直太難了。
任也有自己的專屬星門,他太清楚天道之力有多恐怖了。在清涼府中,他幾乎是無敵的存在,想殺他,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敵方的入侵人數,超過了任也的殺人極限,可以活活將他磨死:要麼就是級別高到不可揣測的玩家,可以打碎清涼府的星門壁壘(迷霧),且短暫對抗天道,才能抹殺他。
但這兩種可能,出現的概率,真的太低了。
門廳內。
蔣老站起身,臉色也變得凝重。
旁邊,於偉峰突然衝着蔣老抱拳,並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蔣老,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個人建議。此間星門裡的玩家,最好在晚上的時候,統一選一處地點進行休息。以連營紮寨的方式,共同防禦遊夜者,這樣戰力會增強不少,也可相互支援。”
蔣老聽到這話,十分精闢的回道:“在星門這樣的環境裡,你想拉隊伍,搞大團結,那比踏馬的殺了遊夜者都難!這活誰能幹?!”
一句話,於偉峰啞口無言。
蔣老扭頭看向倖存者小夥:“你先養養傷吧。唉,本想來個冷門星門,隨便轉轉,誰知道還碰上這樣的機制。操。”
“謝謝蔣老!”
“沒事兒。”
二人簡單聊了兩句後,蔣老便臉色不太好看的又坐回了小桌旁,與身邊人緊急溝通了起來。
顯然,這頗有些聲望的老爺子,心裡也開始忐忑了。
事情真相浮出水面後,周遭看熱鬧的玩家,也各自離去,且都在議論紛紛。
“媽的,晚上有遊夜者偷襲,戰力還這麼強,這太難了,我今晚都不敢睡覺了。”
“我之前就在想,這個星門是SSS級的,但陰魂的戰力都不強,幾乎是隨便殺的狀態,那到底難在哪兒?”又一人臉色凝重的回道:“現在明白了。慾望可能讓人迷失,遊夜者又在暗處補刀。這確實很難……!”
“我覺得剛纔於偉峰的提議蠻不錯的,大家連營紮寨,晚上聚堆,這可以有效防止遊夜者偷襲。只不過,蔣老好像不是很願意組織這個事兒。”
“誰幾把願意組織啊?組織好了,出門後,沒人記得你的情;可組織不好,那是要被指責,要攤責任的。”最開始說話的那名男子,低聲道:“蔣老在中原地區是有光環的,他不想壞名聲,這很好理解……不過說真的,這老頭人品槓槓的,他要願意組織,我相信不少玩家是能相應的。”
“是被,剛纔他拿的那根源參,少說也值個幾十萬星源吧。眼睛都不眨,就給了那小夥,確實可以。”
“他是再給他兒子,給蔣家樹立聲望。”
“你真煩!!帶有目的的慈善,難道就不是慈善了?我就問你,那小夥得沒得救吧?”
“……!”
一羣人議論紛紛的走着。
任也跟在後面靜靜聽着,也沒有插言。
就在這時,又有幾個小夥走了過來,一人輕聲道:“去村東,置換消息嘛?”
“去啊,我也得到個小線索,看能不能賣錢吧。”
“……!”
任也聽到這話,邁步便迎了過去,輕聲問道:“哎,哥幾個!這邊還有置換消息的地方嘛?”
“有啊。昨晚有不少人都得到線索了,今天村東邊形成了一個消息市場。”小夥回頭:“老爺子,你也要去嘛?”
“呵呵,去看看。”任也出來的目的就是爲了搞消息,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
下午,一點多鐘。
村東頭的一間荒蕪的大院內,有二三十名玩家,各自挑着地方落座,似乎都在等待別人上前主動交談。
任也入院後,看到於偉峰小隊的那隻瘋狗也在,但對方沒有認出自己。
大門左側的一顆松樹下,一個身材肥胖,面相多少帶點不聰明的胖子,此刻盤腿而坐,昏昏欲睡。
任也見到,瘋狗背手在院中走了一圈後,便來到了胖子面前,輕聲問道:“兄弟!你有線索賣嘛?”
那胖子緩緩睜開雙眼,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上象徵着聰慧的哈喇子:“有哇!”
“來,我看看。”瘋狗蹲下,面色嚴肅。
胖子眨了眨眼睛:“我賣五萬星源。掏錢,給看。或者是,你用其他線索置換。”
“我還不知道,你要賣星源?”瘋狗翻了翻白眼:“但我得看看,你是什麼樣的線索啊!有沒有價值啊!”
胖子瞧着他,語氣 禮貌:“大哥,線索牌就是一句話。我一給你看了,那就不值錢了啊。”
瘋狗拍了拍腰間,挑眉道:“看你那揍性!多少錢的買賣啊,我還至於跟你玩賴嘛?老子別的沒有,就是星源充足。你賣不賣?”
胖子有些猶豫。
“你不認識我嘛?我是跟着於偉峰的。”瘋狗回:“我們小隊的星源都在我身上,專門負責採購信息。”
“哦,你是於偉峰的朋友啊。”
“對!”
“行吧,那你看看吧。”胖子沒在猶豫,伸手就將線索牌遞了過去。
瘋狗接過來,仔細看了一眼。
胖子等了一小會,笑着問:“大哥!怎麼樣,我這線索有價值吧?呵呵,我都說了……!”
“啪嗒!”
瘋狗與其對視,將線索牌扔回去,搖頭道:“沒什麼價值。那行,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啊?!”
胖子懵逼。
不遠處,任也看到這一幕,驚詫道:“臥槽?手法很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