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熊是一個魔修,且爲此驕傲。
可惜的是,近些年魔修不太好混,因爲沒有拿得出-檯面的人物。
先是永夜大帝死了,再後來,血公子也失蹤了。
那些欺軟怕硬的正道人士,早就看魔修不爽,視爲眼中釘,肉中刺,如今見羣龍無首,便羣起攻之,實在可恨。
拓跋熊以前還敢大搖大擺的出門,現在卻不行了,只能找個犄角旮旯的地方閉關修煉,儘量避免拋頭露面,免得遭人堵截。
可閉關的歲月是枯燥無聊的,他渴望殺戮,渴望鮮血,渴望吞噬鮮活的生命。
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他終於耐不住寂寞,入了塵世,來到一處小村落,準備洗劫一番。
很倒黴,還沒有殺人,他便被正道盟的修士給撞見了,那場戰鬥好不慘烈,他差一點就死了。
危難關頭,他看到滔天血海。
那幾個正派修士,在血海面前渺小如塵埃。
看清來人的面貌後,他激動不已。
血公子回來了!
那一夜,正道盟銷聲匿跡,那一個個道貌岸然的修士,全部成爲血海的養料。
血公子就是這麼霸道,就是這麼蠻橫,就是這麼囂張。
這纔是真正的魔修。
拓拔野發誓,要追隨他一輩子。
血公子是個很好說話的人,起碼在魔修面前如此,沒有過多考覈,便接納了拓跋熊,這讓他受寵若驚。
今日,他接到血公子的指示,外出搜刮靈石。
拓跋熊很奇怪,不明白那樣的大能怎麼還會缺少靈石,可他並不敢多問,帶着手底那幫小嘍囉就走了。
他們血洗了幾個小宗派,收穫有限,拓跋熊沒臉回去交差。情急之下,他做出一個冒險的舉動,打算洗劫指玄宗。
指玄宗並非小宗門,還是有些底蘊的,二十年前,他與白玉夢戰過一次,基本上五五開,對於這次搶劫,他沒有信心。
但有句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
拓跋熊想要出人頭地,想要得到血公子的賞識,所以他只能冒險。
很幸運,在指玄宗附近,他遇到一個落單的呆子,本以爲這是個窮鬼,沒想到那呆子拿出一個儲物袋,裡面有那麼多寶貝。
拓跋熊很高興,單憑這一個儲物袋就可以回去交差了。說不定血公子心情一好,還會賜下幾篇邪法,想想都激動。
他一路狂奔,很快來到血公子的山門。
這是一片
延綿的荒山,陰氣森森,名曰羅山鬼境,本來是一羣野鬼的老窩,可血公子一來,那些冤鬼都嚇破了膽,跑的一個比一個快。
拓跋熊飛到峰頂,小心翼翼的來到洞府前,恭聲道:“拓跋熊求見。”
一陣勁風襲來,白骨鑄造的大門緩緩打開。
拓跋熊低着頭,邁步走了進去。
洞府內還有幾個魔修,比如說折青龍,官百花,王易恆等,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手上起碼有成千上萬條人命,如果以前見了他們,拓跋熊定然會參拜一番,可如今在血公子的光輝下,他們是那般微不足道。
血公子就坐在那張碩大的骷髏王座之上。
在此之前,拓跋熊只見過血公子兩面,還沒敢細看。出於好奇,他很想細細觀察這個傳奇人物,卻不太敢,只好一直低着頭。
“收穫如何?”
王座上,一個悶悶的聲音傳來,威嚴浩蕩,攝人心魄。
拓跋熊恭聲道:“收穫不菲。”
他低着身子,雙手奉上儲物袋。
死一樣的沉默。
拓跋熊一開始有些自得,漸漸忐忑,血公子一言不語,這是何意?
一直血色大手猛然出現,扼住他的喉嚨。
拓跋熊嚇得魂飛魄散,嚎叫道:“血公子,小的哪裡做錯了,還請點明!”
一抹紅色身影迅速來到他身旁,沉聲問:“這儲物袋,你從哪裡得來的?”
拓跋熊本來不敢看對方,如今卻不得不看。
那深紅的道袍,似燃燒的火焰;那猙獰的面具,如九幽的惡鬼。
他忽然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原來血公子個頭並不高。
在他的印象中,血公子是絕世無雙的猛人,定然身高九尺,腰圓背闊,可真正見到了,才明白他很孱弱,就像一個柔弱的姑娘。因爲距離很近,透過面具,他甚至能看到那雙眸子,如泉水般清澈,又如星辰般絢爛。
拓跋熊顫抖着,說出事情始末。
血公子悶聲道:“帶我去找他。”
……
與小道士分別之後,衛良本打算回猩紅之塔,卻突然想起了師父。
許久不見,不知白玉夢過得如何?
他決定去指玄宗看看。
來到山門,守山童子已經換成另一個人,又矮又胖,就像一個肉球,笑起來很討喜。
“道長來此何事?”童子脆生生的問。
“我來看一個故人。”
“是誰
?”
“白玉夢。”
童子修爲低微,也看不出深淺,覺得對方是個大人物,恭聲問:“不知道長如何稱呼?小的去給你通報一番。”
就在這時,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誰要找我師父?”
映入眼簾的,是個青年修士,身高八尺,器宇軒昂。
衛良看到此人,不由呆了呆。
童子趕忙作揖,道:“見過衛師兄。”
此人便是當初被衛良附身的倒黴鬼。
衛師兄神色倨傲,並未理會童子,而是瞥了衛良一眼。他有些道行,卻是能看出底細,漫不經心的問:“你是何人?”
衛良微微一笑,道:“久仰白掌門大名,今日特來拜訪。”
話未說完,衛師兄便打斷道:“師尊忙得很,不是什麼人都見的。”
衛良知曉他是紈絝脾性,也不懊惱,既然這事沒戲了,便拱了拱手,道:“告辭。”
衛師兄懶洋洋道:“恕不遠送。”
就在這時,兩道人影飛馳而來。
帶頭的是一個男子,丰神俊逸;後方跟着一個少女,弱質纖纖。
衛師兄看到此人,趕忙收起那副輕慢姿態,恭聲道:“夢前輩,您這是要去哪?”
夢長空微微一笑,道:“我得走了。”
衛師兄挽留道:“再多住幾天吧,也讓我等儘儘地主之誼。”
夢長空道:“不必了。”
衛良望着他,總感覺有些面熟。
夢長空也望了過來,瞬間察覺到衛良冒險者的身份,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
隨後,夢長空刺破虛空,消失在天地之間。
待他走後,少女望向衛良,問:“你是何人?”
衛良眨了眨眼睛,一時沒認出她是誰。
守山童子道:“白掌門,這位道長有事找你。”
衛良一怔,白掌門?
他恍悟,原來少女便是白玉夢。
上次離開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小女童,如今都長這麼大了。
“師父,好久不見。”
衛良微笑,如是說。當初在修真世界停留許久,日日受她照顧,心存感激。
白玉夢面露疑惑,多看了衛良幾眼,卻想不起他是誰了。
衛師兄不悅道:“你莫要胡言亂語,誰是你師父?”
就在這時,一道血光劃破天空,落在宗門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