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2日,星期日,晴。
秋風蕭瑟,驚起滿地落葉。
丁丁的秀髮伴隨着落葉舞動,跟隨着風兒飛揚。
她獨自走在大街上,心事重重。
今天是週日,難得的一天假期,她要去約會。其實她的內心很猶豫,之所以談戀愛,並非多麼喜歡夢長空,僅僅是因爲好奇,還有一絲青春期少女的憧憬。
那些文學作品將愛情描繪的那麼美好,如夏日的清風,冬日的暖陽,可真正交往之後,她才發現戀愛是一件無聊的事情,並不快樂,也不幸福,她覺得應該和對方坦白。
可該怎麼說呢?
我並不喜歡你,那愛情的灼熱,那心慌的悸動,在你身上從未體驗過,咱們分手吧——不行,太直接了,也太無情了,夢長空會傷心的,其實他還算一個不錯的人,起碼目前看來是如此。
我們現在還小,應該好好學習,不要把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這麼說還可以,語氣委婉了一些,就是怕對方不肯接受。
我媽知道我談戀愛了,她很生氣,罵了我一晚上,讓我和你分手,並且還要來學校告狀——這個理由倒是還不錯。
丁丁心不在焉的走着,穿過一條馬路,來到公園之內。
夢長空早已等待許久,見到她,眉開眼笑道:“你終於來了。”
丁丁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問:“咱們去哪?”
夢長空道:“不是說好了今天去釣魚麼?”
丁丁興致泛泛,道:“天氣有點涼,我不太想去了。”
夢長空趕忙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柔聲問:“現在暖和一些了沒?”
丁丁將衣服還給他,低聲道:“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
夢長空笑道:“走吧,好不容易出來一次,總得玩得盡興。你要是不想釣魚,咱們可以去幹點別的,比如說看VR電影,或者去坐過山車。”
丁丁猶豫了一會,說:“我想回家。”
夢長空表情呆滯,問:“我惹你生氣了嗎?”
丁丁是個心軟的人,本來都想好了說辭,現在怎麼也說不出口,她想,就陪他隨便走走,回來的時候再說分手。於是她低聲道:“就去釣魚吧。”
夢長空攔下一輛出租車,朝郊區駛去,那裡有一條環城河。路上,他興致高昂,滔滔不絕的說着一些趣事,丁丁話很少,只是安靜的聽着。
過了一會,她不經意瞥了一眼窗外,發現空曠的街道上忽然多出一個男人,明明上一秒那裡還沒人,下一刻,男人就毫無徵兆的出現了,好似瞬移一樣。
她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眼花了,肯定是最近學習壓力過大造成的幻覺。
那個男人也看到了丁丁,忽然變得激動起來,奮力呼喚着。因爲噪音太大,丁丁聽不真切,但從男人的口型可以看出,他應該是在說“停車”兩個字。
丁丁並不認識他,所以沒有理會。不過那個男人長得挺帥的,身材如白楊般修長,又如山嶽一般健壯,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男人乾脆追了過來。
人是跑不過汽車的,這是常識,可男人的速度是那麼快,竟然逐漸拉近着距離。
丁丁有些慌,道:“有人在追我們。”
夢長空探出頭,發現了男人,笑道:“一個精神病,別理他。”
丁丁透過後視鏡,觀察着男人的一舉一動,他那麼焦急,難道真的有事?
她猶豫片刻,說:“師傅,停車。”
她知道這個舉動有些冒失,但直覺告訴她,那個男人並沒有惡意。
司機道:“這沒地兒停車,等過了前邊那個路口,我把你放在路邊上。”
悲劇
的是,還沒到路口男人便遭遇了不幸,因爲在機動車道上肆無忌憚的奔跑,他被一輛汽車給撞飛了。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丁丁並沒有注意到,等她再次擡頭,已經不見了男人的身影。
她想,那真是一個奇怪的人,也許這只是一個惡作劇。
二十分鐘後,兩人下車,來到河畔。
因爲是週末,這裡釣魚的人很多,環境較爲嘈雜。
夢長空提議道:“要不咱們換個地方?”
丁丁比較喜歡幽靜的環境,便答應了。
兩人沿着河岸一直往東走,約莫走了半個鐘頭,找到一處安寧之地。這裡環境清幽,草木豐茂,景色倒是不錯。
夢長空道:“就這兒吧。”
丁丁沒有什麼意見。
在他們不遠處,有一棟未完工的大樓,高聳挺立,遮住了午後的陽光,投下大片陰影。
事實上,夢長空的釣魚技術很爛,一條魚都沒上鉤,當然他來這裡也不是釣魚的,只是爲了創造獨處的機會。
在他看來,魚上不上鉤不重要,只要丁丁上鉤就足矣。
不幸的是,女孩一直不溫不火的,這讓他很受傷。
已是秋天,白晝短了許多,很快天就要黑了,丁丁站起身,道:“我們回去吧。”
夢長空道:“不着急,吃了飯再走,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餐廳。”
“不用。”丁丁婉拒道:“有機會再說吧,我媽讓我早點回去。”
夢長空很難過,每次約會,女孩都是這句話——我媽讓我早點回去。他真想問一句,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那麼怕父母?
當然,他只是想想而已,並不會那麼說,因爲他尊重丁丁。
兩人並沒有沿着原路返回,夢長空根據手機導航,規劃出一條更近的路線。
他們穿過樹林,緩緩逼近那座未完工的大樓。
夢長空道:“過了那座高樓,再走兩百米就是一條馬路,打車也方便。”
丁丁點點頭。
此地本就是郊區,再加上臨近夜晚,根本沒什麼人,但兩名同學並沒有意識到危險。
又走了一會,前方拐角處出現三個男人。
兩名同學仍舊沒有察覺到有何不妥,自顧自走着。
三個男人迎面走來,有說有笑,打打鬧鬧,並沒有給人危險的感覺。
然而就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三人忽然暴起,將夢長空按倒在地。
丁丁一開始有些蒙,直到三人掏出寒光閃閃的刀子,她纔回過味來,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給老子閉嘴!”一個男人趕忙捂住丁丁的嘴巴,將尖刀抵在她修長的脖頸之上,惡狠狠道:“再叫捅死你!”
夢長空也嚇得六神無主,顫聲問:“你們幹什麼?”
“搶劫!將錢都掏出來!”
“好好好,我給你錢。”夢長空面色蒼白,道:“我們絕對不反抗,請不要傷害我們。”
劫匪冷笑一聲,道:“就你這瘦猴兒,想反抗也沒那個本事。”
夢長空手忙腳亂的在衣兜裡翻找着,他家境殷實,這次約會倒是帶了不少錢,一股腦塞給對方。
劫匪望着那厚厚一沓人民幣,還算滿意,問:“就這些了?”
夢長空如實道:“就帶了這麼多,全給你了。”
劫匪問:“手機呢?”
夢長空趕忙又把自己的iPhone7給他,同時也對丁丁使了個眼色。
丁丁都嚇壞了,將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掏了出來。因爲家境一般,生活費有限,她只帶了幾十塊,手機也是不值錢的小品牌。
“就他媽這點?”一個劫匪打量着少女
妙曼的身材,壞笑一聲,道:“我來搜搜身。”
丁丁大驚失色,看來這三個罪犯不僅要劫財,還要劫色。
夢長空也吃了一驚,趕忙抱住劫匪的腿,道:“大哥,您別衝動,這次搶劫的事兒我就當做沒發生過,絕不報警,畢竟誰也有難處,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以後都是朋友。可這個女孩,您可千萬不能動……”
劫匪揚手一個耳光,將夢長空抽的轉了一個圈,罵道:“老子今天就是要上她,你能怎樣?”
夢長空不顧臉上的疼痛,道:“不值,真的不值!您好好想想,強姦最少判三年,輪-奸判的更重,您這屬於情節惡劣的,起碼判十年了,三位大哥風華正茂,二十來歲的年齡,正是奮鬥的階段,有這十年多少錢不能掙,多少好姑娘不能找?”
“少扯那些沒用的,抓不抓得着還兩說,你跟老子在這上法律課呢?”劫匪精-蟲上腦,哪裡管那麼多,一腳將夢長空蹬開。
他獰笑着,一步步逼近少女。不得不說,這真是個小美人,嫩的就像一朵花兒,柔的好似一泓水。事實上,他是一個慣犯,一直過着顛簸流離的生活,自然沒有女人肯跟,實在飢渴的緊了,就找小姐發泄一番。可和那些髒女人做沒有一點感覺,還不如自己解決來的爽快,眼下捉到一隻純潔的小羔羊,怎麼肯放棄?
其他兩個劫匪本來沒有這個心思,因爲他們商量好的,這次就是單純的搶劫,可既然有人帶了頭,他們也很樂意爽一把,畢竟那個姑娘很漂亮,任何男人都不介意和清純的少女做-愛。
至於男孩那番話,雖然說得合情合理,卻不能勸退他們。既然敢搶劫,就不怕坐牢,生當及時享樂,以後哪管他洪水滔天。
丁丁雙腿止不住顫抖,在劫匪的逼近下一步步後退,無助且悽然的凝望着夢長空,希望他能有解決的辦法。眼下她能依靠的,也只有那個男同學。
夢長空神色複雜,深吸一口氣,奮力掙脫了劫匪的束縛,拔腿就跑。
他知道局勢已定,自己並不能改變什麼。如果留在這裡,兩人都會被劫匪控制,很可能被殺人滅口,想到此處,他不寒而慄。
警察的破案技術很高明,卻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高明,電視中那些報道的,都是破了案的,沒破案的則絕口不提。與死亡相比,夢長空更怕兩人埋骨於此,兇手則逍遙法外,那纔是最可悲的。
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逃離此地,尋求他人的幫助,唯有這樣才能拯救丁丁。
當然,他也可以與劫匪拼命,但面對三個手持兇器的歹徒,他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勝算。
“嘿,那孫子跑了!”一名劫匪快速追了過去。
剩下兩人雖然有些煩躁,很快卻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丁丁身上,眼中閃爍着餓虎一般的光芒。
丁丁驚恐交加,她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視野中,夢長空的身影越來越遠,無盡的孤單與恐懼將她淹沒,宛如置身萬里之下的冰洋。
起風了。
狂暴的秋風咆哮着,奔騰着,帶着無與倫比的寒意,拂過少女的身軀。
丁丁再次打了一個冷顫,她多麼希望上帝派下一個天使,來拯救自己。
可她知道,那只是一個少女絕望之下的幻想。
就在這時,視野中出現了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焦急的奔跑着,快速臨近。
兩名劫匪聽到腳步聲,回頭望去。
男人很快就來到面前,忽略了歹徒充滿殺意的目光,深深凝望着丁丁,喘着粗氣,微笑道:“謝天謝地,我總算趕來了。”
丁丁淚眼朦朧,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那個男人周身彷彿沐浴着一層聖光,如天神下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