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遊戲即將開始,請提前做好準備。”
衛良精神一震,丁丁則喜憂參半。喜的是終於結束了這無聊的生活,憂的是未知的危險。
兩人也沒什麼好準備的,相互鼓勵一番,遊戲便開始了。
場景變幻,周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好似做了一場夢。
隨後,刺骨的冰冷傳來。
這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游泳池,衛良與丁丁都被浸泡在水裡,只有頭部露出,脖子以下的身軀被機械架着,動彈不得。
衛良想要發動惡魔之手掙脫束縛,卻發現異能被封印了。
還有十幾個人,面臨同樣的處境。
塔靈漠然的聲音傳來。
“遊戲名稱:最該死的人。
“遊戲規則:投票選出你認爲最該死的人,得票最多者抹殺,超出三十分鐘未投票算作棄權,同樣抹殺。剩下三人時,遊戲結束。”
“倖存者獎勵2000猩紅幣。”
“第一輪投票開始。”
衆人恐懼,焦慮,茫然。
這麼快就開始了?
一個巨大的鐘表懸掛在空中,開始倒計時。與此同時,衆人的右手都恢復了行動,在面前出現一個投票器,顯示着一張張人臉。
衛良快速觀察着人數,算上自己與丁丁,總人數是十五個。
只有三個人能倖免於難,剩餘的十二個人都要死去。所以說,這是個存活率很低的遊戲,必須要動動腦子。
這種投票看似與誰是兇手類似,本質上卻截然不同。誰是兇手中的投票,是根據推理,根據線索,選出最有可能的嫌疑人,大家是一致對外的,而這次卻是讓大家自相殘殺,並且毫無理性可言,只是看誰不爽,就可以投他一票。
丁丁同樣想通了這點,很慌張,向衛良投來求助的目光。
衛良卻冷着臉不理她。自打塔靈說了遊戲規則之後,他便再也沒有正眼看過丁丁,彷彿不認識這個姑娘。
在人人自危的大環境下,人最怕什麼?最怕小勢力抱團,如果讓衆人知道他與丁丁是好朋友,一定會羣起攻之,這一點衛良立馬就想到了,卻不方便明說,希望那個傻丫頭能夠明白。
丁丁很委屈,想不通他爲何這麼冷淡。
“我們應該怎麼辦?”
第一位開口的是個老者,約莫六十來歲的年齡,身材枯瘦,滄桑的眼睛環視衆人,道:“大家不要慌,冷靜面對這個問題。”
一個婦女很緊張,道:“半個小時內,我們中間就會有一個人死去,如何冷靜?”
另一個少年接口,道:“問題的關鍵是,死亡不可避免,無論如何都是逃不掉的,我們中間,只有少數人能存活。”
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人苦笑道:“這麼說,全靠運氣嘍?”
衆人沉默。他說的沒錯,全靠運氣,運氣好,就活,運氣差,就死。
時間點點滴滴流逝,衆人一開始只是低頭沉默,隨後便擡起頭,悄悄打量着別人,似乎在尋找制裁目標。
在這場遊戲中,人人都是殺人兇手,人人也都是受害者。
大家很無奈,很憤怒,卻也很無可奈何。
這個時候,衛良忽然開口了,微笑道:“朋友們,你們真的甘心這樣嗎?”
在這萬馬齊喑的時刻,有一個人發言,自然是極好的,於是衆人擡起頭,將目光看向衛良。
衛良微笑道:“我們能活到現在,都是精英,都是有些頭腦的人,真的甘願接受命運的擺佈?運氣好的人就活,運氣差的人就死,我相信,誰都不喜歡這個結果,對於任何人而言,這都是不公平的。”
衛良之所以敢說出這番話,是他深諳心理學。人都是自命不凡的,這個觀點很容易被證實,比如說我們給自己打十分,再去朋友圈問問朋友的評分,絕對比自己給出的分數低得多。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纔是最好的,最棒的。
別看這些人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出於骨子裡的自私,他們絕對難以接受這個結局——我這麼優秀的人,我這麼聰慧的人,憑什麼與這幫蠢蛋拼運氣?事實上,就該我活着,讓他們死掉!
這絕對是每個人潛意識裡的想法。
衛良並不覺得可憎,反而覺得他們可愛。
因爲這是人性的弱點,有了弱點,就能被利用。
也許有的人很自信,自信到沒有人可以利用他。可事實上,那些廣告商,那些政治家,那些詐騙犯,無時無刻不在利用人的弱點,只是大部分人察覺不到而已。
一個青年皺眉問道:“死亡的結局是不可避免的,哪怕我們不願
意,又能怎樣?”
衛良微笑道:“我知道結局不可避免,但我們是偉大的人類,有諸多美好的品質,比如說博愛,比如說奉獻,比如說,自我犧牲。”
衆人一陣鬨笑。
就連丁丁,也暗自疑惑,猩紅之塔是什麼地方?在這裡談奉獻,不是腦子壞掉了麼,大家萍水相逢,誰肯犧牲自己的性命?
最先發言的老者低笑一聲,自以爲看透了衛良,恐怕這是一個剛從大學畢業的小青年,沒有一點社會閱歷,滿腦子天真想法,憑藉運氣撐到現在,就覺得能侃侃而談了。
老者問:“怎麼個犧牲法?”
衛良笑的古井不波,根本沒有因衆人的態度而感到尷尬,平靜道:“理性的犧牲,完全排除運氣因素。”
老者嗤笑一聲,問:“聰明的小夥子,請告訴我,怎樣纔算是理性的犧牲?”
其餘之人同樣面露不屑。
“排除法。”衛良微笑道:“雖然我們無法避免死亡,卻能選擇誰先死,誰後死。比如說,某些活的夠久的老傢伙,是不是應該先犧牲一下?”
沒有人笑了。
老者的笑容同樣凝固。
萬沒想到,這個看似溫和的小夥子如此歹毒,竟然直接把矛頭指向自己!
老者怒火中燒,指着衛良,破口大罵。
但只有他一個人罵衛良而已。
其餘十來個人,紛紛低下頭去,思索衛良的觀點。
不得不說,他講的有道理。
老年人已經活的夠久了,而我們,還風華正茂,人生的諸多美好還沒有經歷過,如果非要死一個的話,應該也是年紀大的先死。
衛良右手點在屏幕之上,微笑道:“我已經投完票了,就選那位暴跳如雷的老大爺。”
衆人見他表態,內心更加躁動,卻沒有一個人付諸行動,還是有一些猶豫。
忽然,一個脆脆的聲音響起:“我也投那個老大爺,畢竟他活了這麼長時間,事業有了,婚姻有了,孩子有了,甚至孫子都有了,基本上算是走完一生了。”
說話的這個少女,正是丁丁。
她很愧疚,卻更加明白,關鍵時刻絕不能拖衛良的後腿,於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