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外面有些涼,我們進去裡面好嗎?”
何麗姝的聲音在微涼的風中響起,沉沉暖暖,在夜色中顯得有幾分神秘。
駱安安怔怔地回過神來,她穿着單薄,此時感到有些涼意,然而她卻緩緩地搖搖頭。
“我還想再看看。”她說。
何麗姝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拿她沒轍,也爲她惋惜。
要不是她的身份特殊,現在她就不必偷偷匿藏在一起。
宴會廳內金碧輝煌,有美妙的音樂,有美味的食物,裡面暖呼呼的。與之對比,頂樓這裡黑濛濛,只有呼呼的風聲,還涼颼颼的。
何麗姝的目光暗下去,瞧瞧走來,過了一會兒後,她又回來手裡多了一件披風。
“小姐,你快穿上,彆着涼了。”
“謝謝何媽。”
駱安安接過披風披上,看了眼宴會又轉過頭回來:“何媽,他們的宴會什麼時候結束?我來得及給哥哥慶祝生日嗎?”
“會來得及的,不必擔心。”
“可現在已經十點多了,他們還是很熱鬧,至少還要進行兩個小時吧。”駱安安又嘆一口氣。
“早知道在早上起牀的時候,我就跟琛哥哥慶祝生日。”
她輕輕綿綿的聲音裡,有說不出的懊惱。
“彆氣餒,我看他們十一點半之前一定結束。你信何媽不?”何麗姝溫聲安慰。
駱安安怔了怔,點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
有了新的目標,她又打起精神來,等待也多了幾分期盼。
很快到了十一點半,然而宴會還沒結束。
駱安安滿腔熱情變得冰涼,她回過頭望向一直陪着她的何麗姝,眼神掩飾不住失落。
“何媽,已經過十一點半了。”她有氣無力地說。
何麗姝剛剛纔說了空話,此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唯有將手放到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忽地,一陣腳步聲從漆黑中傳來,聲波在空氣中泛起了漣漪。
是駱琛來嗎?
駱安安臉上露出喜色,但很快揚起的嘴角便耷拉下去,駱琛還在樓下,他那麼卓爾不凡,一眼便能認出來。
聽清楚一點,腳步聲也不像駱琛。
駱琛走路的聲音總給人很沉穩的感覺,一步一個清晰利落的腳印。而現在這個人的腳步聲有點兒飄忽,有點兒毛躁。
到底是誰呢?
不,這個時候,她應該躲藏起來,免得惹人生疑。
駱安安與何麗姝在黑暗中對視了一眼,他們有同樣的想法。駱安安貓着腰走在前面,往前面摸索而去。
“安安。”
一道熟悉的聲音乘着夜風吹來,如一句神奇的咒語,驅去她心裡的不安。
“安安,你在哪兒?”
聲音再次傳來,駱安安停住了腳步,並且轉過頭回去:“在這兒。宇文哥,我在這兒。”
一團霧氣般的人影逐漸清晰起來,宇文約翰的金髮在夜色濛濛的微光中染了些墨色,顯得格外有層次感。
他同樣身穿黑色的禮服,但領帶卻是橙色的,和駱琛的沉穩不同,他顯得特別有朝氣。
“找到你了。”他說。
俊美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藍綠的眼眸眯着,大概是光線不足的原因,他的眼眸呈現出深藍的顏色。
“安安,你怎麼那麼笨呢?幹嘛跑來這裡吹冷風?你應該好好留在暖呼呼的家裡等駱琛,下次再也別這樣了。”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嚴肅,讓他玩笑般的話語多了幾分認真。
“家裡沒人,很悶。”
駱安安低着頭看自己的鞋尖。
畢竟今天駱琛生日,就算不能和他一起過,能夠看着他,讓他一直在自己眼中也好。就好像是陪着他,和他一起過一樣。
她抿着脣,給自己擠出笑容,才又慢慢擡頭:“宇文哥,你怎麼來了?”
“我來帶你回去屋裡。”
駱安安搖搖頭:“我不想回去。”
“駱琛讓我帶你回去。”
駱安安怔了怔,還是搖搖頭:“我還想留在這裡。”
“安安,你真的太固執了。”宇文約翰無奈苦笑。一次次見識她的執着,一次次被她的執着擴開眼界。
“駱琛很快會回去屋裡,他讓我來通知你。你還想不想和他慶祝生日呢?你做的蛋糕還沒吃,他的生日怎麼算完整?”
宇文約翰最後這席話,直擊駱安安心底的最軟處。
她最在乎駱琛,此刻最執着的事是爲他慶祝生日,因此她根本無法抗拒他所提到的內容。
駱安安回到屋裡,她坐在私人客廳中,緊緊握住手中準備給駱琛的禮物,等待他回來。
宇文約翰坐在長沙發上。他脫掉了禮服外套,領結也扯得鬆鬆垮垮,彷彿這裡是他的家,他隨性地依靠着沙發假寐。
然而時間又過了十五分鐘,駱琛還沒有回來。
駱安安咬着脣,灰色的眼眸露出委屈的眼神,她巴巴地望着宇文約翰。她覺得宇文約翰欺騙了他,那些話可能是他胡說的。
駱琛就沒有告訴他,說很快回去屋裡。
沒有人說話,客廳內相當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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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約翰彷彿聽見了她的眼神哭泣的聲音。
他根本就無法抵抗她的目光,連忙假裝揉揉眼睛,將手掌搭在眼睛上,遮擋她的目光。
咯噠——咯噠——
微弱的一道聲音傳來,似是蚊蠅之聲,若果不是客廳那麼安靜,根本無法聽見。
仿似是沙漠中的一滴水,微不足道,卻又彌足珍貴。
宇文約翰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駱安安被他嚇得一跳。
他一聲不吭幾乎是小跑着從客廳走出去,清晰有力的腳步聲響起,並且漸遠。
他是生氣了,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駱安安不明所以,她坐在原位,扭着腦袋往門口張望,一時之間不清楚到底應該追出去,還是繼續留在原地等待。
但她沒有等多久,腳步聲又再次變得清晰起來,而且似乎是兩個人的腳步聲。聲音在走廊中迴盪着,有一種浩浩蕩蕩的感覺。
到底是怎麼了?
那些困惑還未曾得到解答,駱琛便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的困惑全部都被喜悅所清理乾淨。
宇文約翰的手捉住駱琛的手腕,本來駱琛一直不滿地皺着眉,但看到駱安安從苦眉愁臉變得喜笑顏開,他知道自己不能計較了。
“哼!你還不走快兩步,安安都開始懷疑我騙她了!”
宇文約翰甕聲甕氣地抱怨了一聲,將駱琛的手給甩開。好像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他的手掌在襯衫上抹了抹,像是要擦掉上面的骯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