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氣氛突然安靜,大概就是形容此時這種狀態。
咖啡店裡有一半人都靜了下來,以一種看不出情緒的目光望向伍安隅,好像在打量什麼格格不入的生物。
日光還是明媚的日光,卻讓人感到一絲冰冷。
她是來自集團聯盟的人,顯然在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克拉什星系人來說,她就是格格不入的人。
即使臉上的神態沒有什麼變化,但伍安隅心裡多少有些心虛。她已經戒備起來,時刻準備着從揹包中拿出武器防禦。
“哎喲,小美人,你那不叫冒險,是送死。”
隔壁桌一直和她聊着的女士驚呼了一聲,她身體微微往後,一雙杏眼打量着伍安隅:“有這種想法,你的膽子可真大啊!”
“集團聯盟太危險了,簡直就是我們的修羅場。”
“去了根本就不能活着回來。”
“我聽說集團聯盟的人很殘暴,會拿我們的身體做養料給我們的同胞吃。”
“可憐生活在那邊的同胞。”
“到集團聯盟開展解放運動的同胞都是偉大的。”
其他人緩緩收回自己的目光,低聲議論了起來。
知道不是自己暴露了身份,伍安隅鬆了一口氣。
她望向隔壁的女士,生怕再次惹來衆人注意,她稍稍壓低的聲音:“的確很危險,可也總有想冒險的人去那邊,對不。”
“當然。不過旅行社可不會搞這些苦頭還賺不到錢的活,想去冒險的人都到寶來星找賞金人幫忙。那裡的人只要有錢,什麼都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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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最大的黑市之一。”伍安隅笑着附和,心裡生出一絲釋然。
她的目的終於達到了。
這位女士的話一出口,她得以證實自己的推測沒有出錯。
來無渡星來只不過是爲了中轉,她真正的目標星球是寶來星。這一顆星球是那種沒有專門的監管,連十八線都算不上的小行星,這裡黑市氾濫,多數組織爲了金錢而生。
只要錢到位,就有他們的生意業務所在。
伍安隅來這兒就是爲了確定這一點,確定寶來星的業務涉及到集團聯盟。她可不想到了寶來星,才發現那裡根本沒有這項業務。
她一直都有清晰的計劃。
先找一箇中轉的星球,修整一番,等待抑制基因的藥物效果消失纔開始下一步計劃。
撇下謝凱風,僞裝起自己的身份,迅速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瞭解一些資訊,至少不讓人輕易看穿她根本不是這裡的人。這一切顯然都很順利。
無渡星作爲貨物中轉星,有固定運送貨物到寶來星的航線,對她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離開咖啡店,伍安隅前往星際貨運基地。雖然這個地方禁止外人靠近,不過怎麼能難到她呢?
她小心翼翼潛入,在儲物室找到工作服換上,大搖大擺行走在基地內部根本不惹人發現。
終於,她找到了前往寶來星的集貨地。時間表上顯示,還有一個小時貨艦便起航前往寶來星。
工人們十分忙碌,大型的貨櫃已經轉移到貨艦上,還有一些小型的貨物需要人工主動轉移。此時工人們都在忙着將剩下的貨物在最後的時間搬入貨艦中。
“沉死了!這到底裝了什麼東西!”一名工人推着小板車上的貨物,咬着牙關發出了抱怨的聲音。
“我來幫你。”伍安隅見狀立即上前,趁機混入到當中。
“謝了,哎喲,竟然是個女娃子,以前從未見過你。”工人喘了口氣擡起頭,看見了伍安隅驚詫地喊了一聲。
伍安隅帶了一個口罩,半張臉都遮住了,只露出一雙眼睛。她假裝出滄桑的模樣:“工作而已,不分男女,我新來的。”
“真樂觀!這種心態可不常見!”工人擡手抹了一把汗。
伍安隅點點頭不言語,免得暴露太多。
她和工人一同協力將貨物運送到貨艦內,要將小板車上的東西都卸下。她立即找了個理由對工人說:“我來卸貨,你去搬其他貨物來。”
“好咧!”工人轉身又朝別倉庫走去,絲毫沒有對伍安隅產生懷疑。
這裡眼睛衆多,伍安隅打量了一圈,不敢輕舉妄動,只好認真幹起工人的工作,儼然這裡正式員工的架勢。
終於,其他工人的貨物都搬完了,只留下伍安隅一人在貨艦裡。
之前和她一起工作的那名工人走過來:“妹子,東西都搬好了,我們回去了。妹子?”
她的目的就是登上貨艦,怎麼可能走呢?
看到伍安隅站着不動,工人又喊了一嗓子,眼神逐漸流露出困惑。直到伍安隅緩緩邁步走向他,這種眼神才稍稍緩解。
然而,伍安隅根本就不是跟隨他離開。他看見伍安隅突然舉起手,緊接着脖子一痛,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叫,整個人就昏迷了過去。
“抱歉,實在迫不得已。”
伍安隅眼底流露出一絲愧疚,然而這種情況下,她根本無法做太多選擇。先將工人藏起來,然後收拾留在外面的小板車,最後回到貨艦的倉庫,關上了門。
以免工人醒來會大吵大鬧,她找了些東西反綁住工人的手,並且堵住了他的嘴巴。她自己則躲在貨物的間隙中,小憩着,等待貨艦起航。
寶來星本來就是一個缺少監管監督的星球,甚至連星球邊檢部門都沒有,伍安隅藏在貨艦的倉庫中根本就沒有人發現。
經過數小時的航行,貨艦在寶來星降落,未曾等人發現她的所在,她自己就先使用暴力打開了倉庫的門,偷偷溜了出去。
這裡不僅僅是貨運基地,也是公共航班的機場,不過這刻星球連邊境防禦都那麼不在乎,就更別提在這裡設置安檢。
更何況,來這裡做交易的人,大多數都不是什麼正當交易,更加不會隨意露面。
伍安隅換回原來的衣服,坦然自若地走出星際機場。這裡的旅客都是行色匆匆鬼鬼祟祟的模樣,她帶着口罩根本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或者說,其他人都紛紛躲着別人的目光,還怎麼會招搖地去關注別人。
寶來星的大氣層很厚,雲層也很低,使得這裡的天色昏昏沉沉,光線昏暗渾濁,彷彿始終有一層薄薄的霧氣瀰漫在空氣中。
賞金廣告到處都是,樓宇上的招牌,牆壁上的塗鴉牛皮癬,以及被風揚起的小廣告紙。
“美人,有什麼需要幫忙嗎?價格公道,辦事幹淨利落。”伍安隅走出機場沒一會兒就有人主動和她搭話。
他們一夥有三人,看上去流裡流氣。
伍安隅輕輕打量了一眼,沒放在心上:“我想到集團聯盟。”
“當然沒問題。美女我們的飛船就在那邊,我先帶你去我們的總部詳談,保證價格公道。美女,請。”
與伍安隅搭話那人站出來給她指路。
伍安隅拉了拉肩上的揹包,跟在他的身後,根本就沒有多做考慮。
他們走遠了,留在原地的另外兩人陰險地笑出聲:“待宰的小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