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我遇到了田嵐的相公,他正準備去買菜,看到我這副鬼樣子,就叫住了我。
“小祺,你這是在練什麼功夫啊!”
“姐夫,你就別笑話我了,這是用來搭棚子的。”我停下來。
“搭棚子?爲什麼?。”他問我:
“幫忙而已,不是我自己要弄的。”我回答:
“昨天,懷仁公子來找你了吧。”田賢兒笑着說:
“是啊,你讓他來的?”我問他:
“我昨天去找他,知道他要幫幫那些個捱餓的人,就讓他來找你。……你也別打聽了,他還沒有許配人家。不過嘛,這麼好的公子,上門求親的人可是一撥又一撥。呵呵,你自己知道怎麼辦了吧……你說話呀,發什麼呆……我走了。”
等田賢兒走得挺遠了,我才反應過來。“姐夫!!!謝謝你啊!”
他停下來,轉過身,看了我一眼,笑着又走了………………
把東西拖到家門口,田公子聽到聲音,走了出來,“這麼多木頭啊。”
“還行吧,可以搭得大一點,牢固一些。”然後我繼續再向前拖了十米左右,停在我家西邊的院牆前。拔出了插着的斧子,將幾根樹枝砍下來,砍了幾下,覺得不順手,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感覺。於是我就到跑到田守家去借柴刀……
搭棚子可不是個輕鬆的活,就算是我,也很困難,田公子想憑一已之力,明顯是天方夜譚,也許他還有其它幫手~~~~比如那些個向他求親的~~~~~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把紮緊又釘好的木頭架子撐起來。田公子在架子的另一端幫我一起撐着,但他的力氣顯然不太夠,木架開始失去平衡……
“你看,這兩個公子。”
“怕是挺不住了,快去幫一把。”
當棚架快倒下時,有兩雙手伸了過來,擋住了架子。忽然有了助力,我一下子把棚架扶正了。還好~~還好,弄得我一頭汗。……
“這位公子,向你打聽一個事行嗎?” 其中幫忙的一個人問田公子。
“多謝兩位幫忙,有事你問吧。”田公子回答:
“這兩人,你見過沒有。”她從懷中拿出一塊布,展開了給田懷仁看。
“這,尹姑娘,你來看看。”田公子看了一眼後擡頭跟我說:
“好的,我來看看。”我走近,貼到布跟前認真看起來。其實,當那片布被展開時我就瞟到了,正是柳洵和峙禮。
“尹姑娘?剛纔多有得罪,請見諒,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她拿着畫像說:
“沒事兒,我還要多謝你們呢,哦,見過,當然見過,不知你找他們有什麼事嗎?”我擡頭對她說。話音剛落,卻見街對面,那些跟她們同行的人都靠了過來。
“他倆是我們的家人,外出遠行時,忽然走失了。”她告訴我。
“這樣啊,您二位怎麼稱呼啊。”我問她倆
“她們一個叫雲三,一個叫雲四,我叫雲大,是她們的大姐。”對面走過來的那夥人中,個子最高的那人,牽着馬走到我面前,一手拍上了我的肩膀,告訴我。
“這樣啊,你們要是早來一天就好了,他們在破廟外面都住一個月了,前二天,我還請他們幫忙在集市上擺攤呢,不過,他們說有事,拿到工錢就走了。”我看着她的眼睛,很順溜地說。
“他們跟你說過,要去什麼地方嗎?”她問我,眼睛還是直盯着我。
“沒有啊,他們不是回家嗎?”我反問她。
“你可知道他們朝什麼方向去了。”雲大沒回答我的問題,繼續向我發問。
“我見他們朝東面,靠海的臺海鎮方向去了。”我說:
“那謝謝了,要是你再看見他們,請一定留住他們。”說着,人已經跳上了馬背,又從懷裡拿出一個銀元寶來,交給我。
“這就不必了,如果再見到,我會告訴他們的,你放心。”我將她的手推了回去。
“這個給你,上面的線只要一拉就行,見到他們,請你馬上用這個通知我們。”她收回了元寶,又給了我一個小竹筒。
“有勞了。……快!大家上馬,出鎮向東。”她向我點了一下頭,又回頭跟其它的同伴說:
…………一羣人馬就這樣絕塵而去,我轉身幫着田公子將粗布一塊塊蒙在木架子上。
…………一個時辰後,棚子搭好了,我們將樹上裁下來的枝叉堆起來,準備晚上可以升火,用於取暖。
…………去鎮邊把廟外的那些老弱的人帶來,讓她們在此處遮風避雪,以作棲身。
事情都做完了,在家裡的後院中,我手裡拿着一盤蔥油餅,田公子手上端着兩碗蛋花湯。
“我看那些人不象柳公子的親人,你覺得呢。”田公子把其中一個碗遞給我。
“是啊,雖然樣子很着急,卻不怎麼象是尋親急切,倒是跟追債似的。”我將盤子送到田公子面前。
“嗯,他們言詞閃爍,說得不是實說。但是,那個叫雲大的人,相貌跟小禮長得有些象。……你把盤子先放放。”田公子從我手中的盤子裡面拿了一張餅,說了幾句,見我光是喝湯,騰不出手拿餅吃。
“好。”我把盤子放在旁邊的石桌子上,再從盤子裡拿了一張餅,送到嘴裡咬了一口,然後擡起另一隻手,喝了一口蛋花湯。
“你這麼一說,哎!還真是挺象的。等柳公子他們睡醒了,我問一問。”把嘴裡的東西吃完了以後跟他說:
“如果她們都是歹人,此地,柳公子跟小禮恐怕不能久留。可是,現在他們又病着。”田公子想了想嘆道:
“我看還能拖上幾日,她們一時,不會回來,只能等柳公子和小禮的病好了,我就護送他們離開。”我也覺得挺頭痛的。唉,難說,也許這夥人真是他們的什麼親屬呢,因爲小禮跟那個女人,越想越覺着長得象呢。
“現在還不能認定,要問一下柳公子,萬一,真是一家人,我們這麼做,反倒幫了倒忙,讓他們錯過了跟家人團圓機會。”說完,田公子輕輕喝下了一口湯。
“有道理。……啊嗚~~真好吃,蔥油餅太香了。你手藝很棒啊……”我又從盤子裡拿起一張餅一邊吃一邊跟田公子說:
…………
“你說柳公子在廟外住了一個月,她們沒有一點難過的樣子……也許是不親厚吧……大家族反不如小戶人家這樣好……我本來還擔心你說‘沒見過’呢。……”
“……我倒是想說‘不認識’呢,……她們在鎮裡打聽一下……還不穿幫了,那天我還揍了幾個地痞,知道得人挺多……”
“田公子,你明天還有什麼事嗎?……沒關係……我平時都沒什麼事的……你燒得紅燒肉真好吃……是啊……真的……太好了……小禮還好一些,可照顧柳公子……就不太方便了……謝謝……明天我等你……”
…………我真希望能一直這樣,跟田公子聊一下去,可惜田郎中又來了,她的病人是不是太少了,這麼冷的天,應該有很多人會病倒的……
我右手扶着門框,看着田郎中跟田懷仁的背影,在北街上漸漸遠去。
我進了大門,反手關好,插上門栓,來到廳堂,向西屋看去,‘兩位生病的貴人,你們的麻煩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