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事件的發生,一時間成爲了玉河市裡討論最火熱的話題。但隨着春季的來臨,人們的關注度就像是消融的冰雪一般,最終還是漸漸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唯獨當時參與過行動的警察們,會依然記得那晚所發生的一切。
玉河市警察局裡面,有一支特殊的刑警隊,被稱爲特別行動小組。這個小組的成員,目前有4個人,分別是陸馨、戴玉、趙晨以及我。我們雖然屬於刑警大隊,卻又不同於刑警大隊。有的人說我們是編外的,不是正式的公務員編制,但也有的人說我們是公務員編制,卻不是正式的刑警。然而衆說紛紜,這個特別行動小組有時也在一些好開玩笑的同事口中,成爲了玉河市警察局的“秘密武器”。
但謠言無論如何謠傳,都僅限於相熟的同事之間。在職的刑警需要儘量的保持低調,當然也要儘量少在媒體面前亮相。因爲誰都不想讓自己的面孔,成爲廣大犯罪份子警惕的鬧鐘。而負責面對媒體的人,則由專門的新聞發言人,那和我們沒有一點的關係。所以,特別行動小組依然過着往日的生活。
依然是那間辦公室,胖子佔據着電腦和辦公桌兩大地盤。當然,那是戴玉入職的時候搬進來的電腦,不過沒事的時候,大多是由胖子在玩。戴玉自從進入了特別行動小組後,減輕了陸馨很多負擔,原先負責資料整理和情報的陸馨,現在主要負責案件資料的整理,而戴玉令人意外的精通電腦,所以情報工作便被她攬了下來。
我依稀的記得,當時在玉龍之家時,戴玉給我說,她堅定着自己的信念,會一路走下去。我本以爲,她會選擇一條罪犯的道路,但是她盡然會考取了公務員,來當一名刑警。我沒有問她原因,她也對這事一字未提,何時轉變的我並不知道。但就結果而言,這是一件令人高興地事情。既然當事人都不在意這些了,我又何必去獨自苦惱呢。
“老弟,我看到個有意思的東西。”這時候,胖子忽然呼喚着我。
“你看到的有意思東西太多了。”胖子這樣做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他每次看到自己認爲好玩的東西,總想與我分享一下。然而,我的思緒正在運轉,同時手上也在寫着前些天一個案件的報告。
“快來看,這個你絕對要看。”他的臉依然盯着顯示器,說話的聲音裡面透露着一股強迫感,令人感到一絲煩躁,但我的內心卻又有點蠢蠢欲動。
“什麼好東西?”坐在我對面辦公桌上的戴玉站了起來,輕縷着自己額前的頭髮,朝我們投來疑問的目光。我對她擺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將椅子移動到胖子旁邊。
顯示器中正在播放一個視頻,畫面有些晃動,是一個人在餐廳裡面,用手機拍下來的。餐廳不是很大,紅色牆面,白色的桌子,而在收銀臺正面,寫着一個大大的黃色“m”字樣。字樣前面,背對着我們站着一個男人,握着一把手槍,指着收銀員,正在向收銀員大聲的勒索現金。
“這是哪裡的案件?”我好奇地問道。
“市裡,兩天前的。”胖子說着,手機攝像頭突然轉到了餐廳的入口,兩個民警闖了進來,並且飛速向那個男子跑去。男子顯然是第一次犯案,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馬上調轉了槍口,但爲時已晚。爲首的民警一個撲身,將男子撲倒在地。男子試圖掙扎,但很快被之後趕上來的同伴壓住了自己的弱點,被戴上了手銬。而這時候,我忽然瞄到收銀臺裡面,還站着一個人,一個熟悉的人。
“等一下,那個人是,諸葛玲義?”
“對。”胖子點點頭,暫停了視頻的播放,有些不服氣的說道,“胖爺看兩遍才發現。”
“諸葛玲義是誰?”戴玉早已出現在我身後,低聲問着。
“他是……是個偵探?”
“爲什麼是疑問句?”戴玉輕輕一歪頭顱的問道。
“他的身份很多,是個律師,也是個偵探,這是我們所知道的。”胖子補充道,“之前雙玉酒店的那顆炸彈,就是在他的協助下解決的。”
“哦,那個案件。”戴玉思考了一會兒,問道,“就是給蒼隊長辯護的那個律師?”
“是的。”
戴玉顯然也對這個人產生了興趣,繼續問着:“爲什麼這麼在意這個人?”
“因爲他幫了我們不少的忙,但是最後離開的時候過於倉促,最後都不知道人去了哪裡。”我這樣說着,“總覺得,他出現在這個視頻中,不是偶然。”說着,我又看了一眼那個上身穿着紅色短袖襯衣,而頭戴一頂黑色鴨舌帽的男人,的確是諸葛玲義本人。
“乾脆我們去看看吧,反正最近也沒啥有意思的案件。”胖子建議道。
“沒案件纔好!說明這個城市安定!”陸馨的聲音從辦公桌那邊傳了過來,顯然透露着不屑。
“無案件不激情。”胖子說着,站了起來,讓開了電腦前的位置,“戴玉,找一下最近的案件記錄,看一下這家餐廳是哪裡的,我們親自跑一趟。”
“收到。”戴玉應聲坐在位置上,快速的在電腦上操作起來。她打開了警察的網絡系統,熟練地檢索着胖子的要求的信息。不到5分鐘,一則片區派出所的辦案記錄被顯示到了屏幕中間,而我們兩個人確認過地址後,便開着那輛帕薩特直接趕了過去。
到達那家餐廳的時間,是中午12點剛過,正好是午飯的時間,餐廳裡面的人很多,完全看不出前幾日就在這裡發生過一起持槍搶劫。從餐廳的經理那裡得知,諸葛玲義的確在這裡上班,但可惜今天是他的輪休,如果想找他,必須等到明天才行,因爲誰都沒有他的電話,也沒有他住所地址。無奈之下,我和胖子只是隨便吃了一些西式快餐,就返回了警察局。
然而,剛踏進那熟悉的辦公室,就有一個西裝革領的人熱切的抱住了我,一副和我非常熟的樣子,並且滿心歡喜的說着:“哎呀,好久不見啊,蒼厲,趙隊長。”這種熱切的打招呼方式,反倒像是一個主人在招待客人一般,我真想不出還會有誰能想到這麼奇葩的出場了。
“諸葛玲義,好久不見了。”
“我纔剛到1分鐘而已。”他微笑着坐在了我的椅子上,將手放到了桌面上,“你們剛從我打工的地方回來對吧?”
“你怎麼知道?”胖子問着,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
諸葛玲義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小紙條,丟到我的桌子上。而我一看到那個東西,馬上下意識的將手伸進自己的口袋中,發現的確少了一樣東西,就是我們剛吃過午餐的收據,難怪這傢伙一上來就擁抱我。
“知道我們要找你?”胖子似乎挺喜歡面前這個偵探的,說話的時候,臉上都帶着微笑。
“你們的帕薩特停到了餐廳附近,所以除了找我,還會有什麼?一定是前些天那個網上流傳的視頻吧?”諸葛玲義慢慢的說着,一下將事情全部道中。接着他擡頭看了我們每人一眼,突然問道:“雷警官回武警部隊了?”
“是的。”
“我就知道,不過沒關係。”我沒有等我們反應,快速的轉換了話題,“我出現在那裡並不是偶然,而是爲了犯人手中的那把手槍,柯爾特m1911a1。”
“咦?”胖子突然皺着眉頭驚歎道,“那不是產自美國的武器嗎?”
我雖然不是很瞭解槍械的知識,但對於我們自己的配槍還是知道其型號的,qsz92式半自動手槍,也是大家俗稱的92式手槍。但是在本國的土地上,出現國外生產的手槍,這就意味着:“走私?”我如此說道。
“直接從國外購槍回來,肯定是無法通過海關的檢查,所以有另一種途徑,就是把零件運輸進來,然後再在國內組裝。”諸葛玲義向我們快速的解釋着,“但是,使用這樣的辦法,依然有很大的風險,必須要在驗關進關上面動一些手腳,而我一個人卻分身無術,所以我想讓你們去乘坐一趟飛機。”
4個人聽完都沉默了,不僅是因爲他的語速突然加快需要讓我們反應一段時間,而且還是那種完全不搭邊的邏輯,但是我知道諸葛玲義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你們不說話,我就當做你們同意了。”
“等等,等一下。”胖子嚥了一口唾液,問道,“既然是海關的問題,我們應該是查海關,但是爲什麼要讓我們做飛機?”
“問題一,海關那邊已經發現了問題,調查局不會允許警察介入調查。”這一點,諸葛玲義說的沒錯,海關自己有調查局,確實警察要介入非常的困難。“問題二,我是以委託人的身份去調查案件,所以我沒有問題。”讓一個偵探介入海關,這個委託人到底有多大的權力,我很好奇。“問題三,飛機是從祥康市飛往玉河市的,武器商人可能會在那趟飛機上進行交易。”
祥康市,是屬於我國的一個特別行政區,因爲歷史的遺留問題,所以在那裡生活的公民可以辦理合法的持槍證明,作爲自衛武器。而我從諸葛玲義的話語中,略微的聽出來,這走私的途徑,也很可能也是從祥康市運送進來的。
“交易雙方是誰?”我開口問道。
諸葛玲義輕輕搖了一下頭,顯然是早告訴我,他也不知道,但是他接着卻說道:“我聽說你們最近很活躍,所以這件事非你們莫屬了。”
“好!”胖子對於這個案件大感興趣,一拍大腿,大屁股從桌上滑了下來,敦實的站在桌前,非常爽快的答應道,“這麼有意思的案件,胖爺接下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和諸葛玲義大致瞭解了一下飛機的情況。那趟飛機是由一個祥康市旅行社承包下來的專機,運送一批來玉河市旅行的遊客。而本次的行動,爲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和胖子則需要扮演成當地的遊客,參與到那個旅行團當中。如果是以前,製造身份等等的事情可能會頗爲麻煩。但是現在我們有戴玉這個強大的助力,再加上警察系統的便捷之處,自然爲我和胖子製造了兩個祥康市當地公民的身份證明。然後到了第三天,我和胖子拿着陸馨帶我們買好的機票,直接前往了那個特別行政區,祥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