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刺傷的人也許是被迫關進玻璃櫃中的活人,但是他似乎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曾經出現過,所以利用一具遺體使案件看起來像是一起靈異事件,並且帶走了刺傷他的剪刀。但就在昨晚,邱雲被人滅口了,那犯人接下來的目標很可能是王勝和宜佳佳。不對,口供早已錄完了,事情已經過了一週,如果犯人爲了滅口早就應該開始行動了。而且伴隨着邱雲的死亡,是那個片區的人失蹤,這兩件事之間又有什麼聯繫呢?目前的線索還是不夠,我懷疑這裡不僅僅是兩三起案件這麼簡單,可能存在着多個案件交織在一起的情況,所以現在下載下結論還太早。而且還有一個讓我比較在意的,就是那具被受到槍傷的屍體,究竟是誰的?
“喂,老弟。”我聽到了胖子叫我的聲音,“從剛開始就在叫你了,有頭緒嗎?”
“有,能找一下小任嘛?我想讓她幫我們從那具遺體上找些線索,最好能確定遺體身份。”
“可以做dna鑑定,但是時間會很長。”胖子說着,拿出了手機。
給一具身份不明的遺體做dna鑑定工作,就像是在一袋大米中尋找一顆之前被你標記過的米粒一樣。但是現在的我們需要線索,不能就此不前。“拜託一下她吧。”
胖子無奈的撥通小任的電話,交流了很長一段時間,過程我就不詳述了,反正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胖子像犯錯的兒子給母親道歉一樣的態度,讓我都爲胖子打抱不平。即使是再熟悉的朋友,也應該懂得尊敬他人才對,一會兒她來了我一定要幫胖子出口惡氣。然而見到她本人的時候,我徹底被震撼了,反而產生一種想抽胖子的衝動。面前的小任和以往不同,一身白色的婚紗,裸露的香肩,精美的容妝,腳踩着粉色的高跟鞋。本來以爲她擁有着一顆男人的心,但是在這個時候,我發現原來這個女孩可以這麼美。
在我目瞪口呆的時候,她也開口罵道:“死胖子,老孃的婚禮都讓你毀了,你怎麼賠!”我想開口說話,但是又不知道怎麼說,勸胖子,的確是他的不對,但是勸小任,那無疑是火上澆油。
“對不起,對不起……”胖子委屈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可憐。即使如此,我心裡也只能對他說,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任性的要求,也不會鬧得這麼誇張。
“讓你來你說有案件要調查,現在又來騷擾我,你還是人嗎,你還是人嗎?”小任罵着罵着,脫下了高跟鞋,我以爲她本來要用鞋子砸胖子的,誰知竟然一下坐在了地上,不顧及弄髒白色的婚紗,開口說道:“我一路跑過來的,疼死了,幫我揉腳。”說着,一隻小巧白皙的腳丫從白裙下伸了出來。胖子蹲了下來,委屈的面容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淡淡的笑容。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以前發生過什麼,但僅僅這一幕,我明白胖子並不只是把小任當成朋友,即使是在婚禮上,她也能拋下未過門的新郎,趕到胖子的身邊。
“一直沒問你。”胖子一邊揉着一邊說道:“那孫子是誰,介紹胖爺認識認識。”
“就不讓你知道,氣死你。”小任嘟着嘴,擺出一副小女孩的樣子。
“不說拉倒,胖爺不稀罕。”胖子也像小孩一樣鬧起了脾氣。雖然現在的畫面看起來很溫馨,但是我這邊的時間可不等人,正想準備提醒一下胖子,他就開口說道:“好了,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工作?”
“才一隻腳而已,還有另一隻呢!”小任不滿意的大喊起來。
“看到你那隻腳塗着紅色指甲油,就覺得噁心,快點工作。”紅色指甲油,口味挺獨特的,而且還是一隻腳。這樣想着,我瞄了一眼小任的另一隻腳,紅色的指甲,似曾相識。不對,我們絕對見過,我迅速拿了出來邱雲交給我們的那個紅色小片,蹲到了小任面前,仔細對比起來。
“怎麼了?”胖子看到我手掌中的小片和小任的腳趾,“嘿!原來這個是指甲啊!”
“是的。”這時候現在再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除了紅色的指甲油以外,還一些血跡,“終於找到證據了。小任,再多填一個任務,拜託了。”
“我知道了,你手上的東西應該是犯罪現場找到的指甲吧。”她穿上了高跟鞋,站起來踩了兩下,“交給我吧。”一下就進入了工作的狀態。
醫學院的設備非常全面,作爲法醫,而且是從這裡畢業的人來說,借用這裡的設備並不是問題。檢測是個漫長且複雜的過程,我們留下小任一個人在實驗室裡,準備到邱雲出事的現場碰碰運氣。然而一到路口,就碰上了邢天明,像是驅趕蒼蠅一樣將我們趕了回來。
“完全被排除在外了。”我無奈的說着。
“這是一場競速賽,看誰最後能破案吧。”胖子雖然在這樣說,但我心裡也沒有底,我們這邊即使加上小任也不過4個人,而他那邊幾乎三隊的人都來了。這時候如果有父親的協助,他根本不算什麼。不對,我怎麼會有這種想發,既然是特別行動小組,自然要獨立偵破案件。
“胖子,去看下宜佳佳,說不定能瞭解到什麼情況。”
做好決定,我給宜佳佳的父親打了個電話,雖然對方有些不情願,但最後還是同意了下來,只不過不允許我們對神志不清的宜佳佳問話。宜佳佳被安頓在新力醫院中的單人病房,到達病房門口時,我們見到了宜佳佳的父親,是一位非常有錢的主。
“您好,宜先生,我們是玉河市刑警隊的,您叫我趙隊長就行。”和人交流依然是胖子的事情。
宜先生伸手和胖子客氣的握了一下,然後拿出一張溼巾,不動聲色的擦起手來:“將我女兒弄成這樣,你們還好意思來。”這個人怎麼回事,一副欠揍的樣子。
“宜先生。”胖子勉強着微笑,臉上的青筋直冒,“您是不是誤會了,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
“我知道是第一次見你們,但是之前那羣廢物的詢問調查,讓我女兒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他擦完手,將溼巾揉成了一團丟進一旁的垃圾箱內,“我每年上的稅就能養活你們所有人,然而你們給我的回報卻是這樣。能在這裡見你們,已經是我大發慈悲了。”
“三個當事人,今天早晨邱雲已經被人滅口了,現在就有便衣在附近保護着你女兒的安全,如果你不需要,我可以把他們都撤走。”子虛烏有的事情竟然被胖子拿出來當談判條件,果然厲害。
一句話戳到了男人的心中,他遲疑了一下,口氣緩和了許多:“你們有什麼需要了解的,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們。”
“所有的情況,我想再聽一遍。”
在胖子的強勢要求下,宜先生不得不向我們又重複了一遍宜佳佳所描述的信息。三個人當中,宜佳佳距離那個人最近,整體的敘述都和其他兩人沒什麼區別。但是宜佳佳在錄口供的時候,總是重複着一件事,就是她面對着那個黑影的時候,有紅光一閃,再沒有其他有意義的信息。而那個人塗着紅色的指甲油我們已經證實了,可能在當時給宜佳佳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談話的最後,我們藉着機會病房門口望了一眼半坐在病牀上的小女孩,木訥的眼神呆呆的看着窗外,旁邊一位看起來應該是母親的女性正在給她梳頭。女孩聽到了動靜,轉過來看向我們,可惜在那精巧的臉蛋上,卻是一雙無神的雙眼。
“怎麼覺得這人已經廢了。”胖子小聲嘀咕着,和我們一起從病房退了出來。而這時,一位護士端着一個鐵盤走進了病房內。
“那是吃了藥的緣故。”我看清楚了護士放在托盤上的藥品,氯丙嗪。
“幾位想了解的事情結束了嗎?”
“感謝您的配合。”胖子帶我們客氣的說了一聲,幾個人一起離開了病房門口。
沒走兩步,一個熟悉至極的高跟鞋聲傳入了我的耳朵,首先檢察官童心怡帶着幾個刑警從前方向我們走來。不過她似乎出了點事故,一隻手裹着石膏,吊在身前,她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直接走到宜先生面前才停了下來,她拿出一張紙,展示在宜先生面前:“宜先生,您女兒由於涉嫌謀殺同學邱雲,接下來她將由警察負責。”
“我女兒?你搞錯了吧。”我們聽到了也感到非常驚訝,更何況作爲父親的宜先生。
“這些話留到法庭上說吧。”童檢話音剛落,幾個刑警就打開了病房的門,走了進去,接着裡面傳來了一個婦人質問聲:“你們要做什麼?爲什麼給我女兒帶上手銬?”
“童檢,抓人是需要證據的,我想知道你爲什麼要逮捕佳佳。”
“搜查情況屬於機密,等你到法庭就知道結果了。”之後幾個警察從病房裡走了出來,在他們的簇擁當中,一個小姑娘雙手帶着冰涼的枷鎖,茫然的張望着。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她那雙無辜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向我求助,然而一閃即使,她已經被幾個警察帶遠了。接着,童檢的高跟鞋聲也消失在醫院的樓道內,只留下幾個看熱鬧的無關人員。
“嘁,又有變故了嘛?”事情一件件的在我面前上演,然而我卻只能像個外人一樣觀看着,連插手的餘地都沒有,感覺自己都已經有些麻木了,我回頭看向宜佳佳曾經呆過的病房,還有一個人沒有走。“您是宜佳佳的母親?”剛纔給女孩梳頭的婦女獨自坐在牀上,流着無言的淚水。
她微微的擡起頭,看了我們一眼:“這就是你們的調查結果嗎?折騰到現在,最後卻將我女兒逮捕。”
“如果您也認爲您女兒是兇手,那我們現在可以離開。”胖子底氣十足的說道,“在最終判決下達之前,只要有證據,就能推翻任何情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女人忽然大哭了起來,淚水像是狂瀉的瀑布一般,一下弄得我們兩個人都不好意思起來。
“您說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她昨晚失蹤了。”女人嗚咽着說道,“直到早晨滿身是血的回來,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說不定真的殺人了。”這是最不利的證詞,即使是我在這時候也產生了與童檢他們相同的想法,然而事情並沒有因逮捕宜佳佳就這樣簡單的結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