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既然跟小五一起來找書音,原本打算問她的話也不可能再問了,反正也睡不着,我也不像是陳洺是個能光靠出神就能三天不移動一下的那種人,我閒不住。
藉着出來找書音的藉口還能順便溜達溜達。
草莓雖然都沒徹底成熟,但是對於我們這些常年根本吃不到水果的人來說已經是相當奢侈的存在。
老三他們幾個男士被書音訓練的相當有紳士風度,見我和小五過來,他們跟我們閒聊了會後紛紛跑到那邊河裡準備徒手摸幾條魚上來,讓我們仨去桃花林子裡生火準備烤魚開葷!
書音本不想讓他們去,老大笑着道就當是下去洗了個澡了,等離開這裡後就不知道啥時候還能有這樣的好地方,不下去痛快的撲騰兩圈也實在不過癮。
聽了這話書音也不在阻止只是提醒他們三個一定小心點就跟我和小五去了那桃花林中。
在這個地方乾柴很好找,他們幾個下到河裡主要是爲了玩,能不能逮到魚還是一說所以我們也沒有着急就把火點起來,三個人啃着酸掉牙還帶着澀味的草莓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聊得都是無聊至極的話題,但在這春日的安靜午後卻也有着別樣的舒適感覺。
我們都刻意的避開了當前的情況,在這點上大家都有各自的心思。
似乎從開始到現在,無論身邊的人跟自己怎樣的命運捆綁,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需要。
人跟人是不一樣的,每個人的經歷,遭遇甚至思考方式都不同,在這樣畸形的環境中,人也難免畸形,這樣一來人就變成了更加難懂的動物。
列夫托爾斯泰也曾經說過,每個人的心靈深處都有着只有他自己理解的東西。
以前的我不懂這些,太天真,總是固執的想要弄明白弄起能給出別人到底在想些什麼,試圖去改變別人或者自己,希望因爲我們關係好而將我們的思想融合。
現在...不能說我成長了多少吧,起碼不會再去做這些幼稚的事情。
所以,我會想要弄清一些事情,卻再也不會想要改變任何人。
聊了一會書音放心不下在河裡越遊越遠的三個人,跑過去喊他們回來。
又一次留下我和小五在這。
她輕輕咬了一口草莓,味苦刺激的她輕輕皺眉,整張臉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撇開一切不談,她這張臉站在陳洺身邊那真是相當般配。
我有些拉低陳洺的基因了。
所以無數次的慶幸還好倆孩子都隨他,不隨我。
除了鑰匙的那個臭脾氣之外...
就連陳洺有時候被鑰匙鬧的受不了了都會無奈的跟鑰匙理論:“隨你媽什麼不好,就單單隨她這個臭脾氣。”
每回聽完剛想黑臉一扭頭看到鑰匙那蠻不講理的模樣又覺得無話可說。
越想越遠很快我就陷入了對孩子的回憶中去了,小五開口喊了我好幾次我纔回過神,趕緊問道:“啊?怎麼了?不好意思...剛剛跑神了。( 廣告)”
聞言小五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問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沉吟了一會,我道:“暫時就先把書音給送去雲南庇護所那邊吧。”
聽了我這話,小五臉上快速的閃過了一絲竊喜,我沒注意到她這個表情,接着開口:“然後就回去武漢庇護所那邊,孩子和我爸媽都在那裡,我出事那麼久到現在,不知道他們都怎麼樣了。”
在聽到孩子兩個字的時候小五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就調整了過來,她道:“何默,可能我的身份不該問這些問題...但是,從一開始你那麼莫名其妙的出現,和後來書音多多少少說的那些話,我覺得...你們似乎在做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這話說完她看了我兩眼:“難道說,這世界上真的有可以讓人不會死的東西?”
小五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身子一怔,緊接着一股子說不出的煩躁就從胸口涌了出來,不是針對小五的煩躁,而是我突然意識到,似乎每一個人都對那傳聞中的長生不老的東西抱着極大的興趣。
連小五這種曾經完全不相干的人都能露出這樣的神情,可想而知到底會有多少有能力的人會爲了爭奪這些而不惜殺的血流成河?
就包括陳洺和鎖天在內...不也一直和這些事情牽扯在一起麼?
如果這些人都可以將視線從對這些東西的執着上轉移開,認真的去建立庇護所,維繫庇護所,研究怎麼更好的讓倖存的人類在行屍麻木的嘴下活下去,生存下去,該有多好?
那麼多的人命浪費在這些事情上面未免太讓人唏噓。
可能現在我的立場沒資格說這些話,自己在這上面得到了天大的好處後就不允許別人去爭奪?確實說不過去。
想到這裡我無奈的笑了下,反問小五:“你覺得世界上有這東西麼?”
小五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就是因爲不知道,也根本沒辦法猜測所以才問你的啊...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話就算了,當我沒問...”
話到這份上不回答就等於默認,於是我乾脆將陳洺說給我的話重複給了小五聽,看着她的眼睛和她對視着,我道:“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那種東西,根本就沒什麼長生不老的東西。”
“那陳洺是怎麼回事?”小五這句話問的很快,讓我有了短時間的發愣,她接着開口:“我不是傻瓜,書音說的話我都記得,看你當時的反應書音的話應該不是騙人的,那麼既然是騙人的,現在陳洺應該起碼跟書音差不多大,最年輕也該有三十好幾歲,可他看上去根本不像。”
“你想說什麼?”不自覺的,我問小五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戒備了起來。
“何默,我說這些不是爲了讓你對我有什麼猜測和懷疑,我是做錯了事情沒錯,但我已經知道錯了,你不能因此剝奪了我詢問的權利,這樣對我不公平,畢竟咱們現在是平等的不是麼?我不是犯人。也沒因爲傷害過任何人而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
聽了小五的話,我微微深吸了兩口氣,緩了一會纔對她道:“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只是你問的問題比較敏感,我已經告訴了你,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長生不老的東西,至於那其他的猜測,我也沒辦法給出你解釋,畢竟現在就算解釋再合理,你既然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都會覺得那個解釋有漏洞。”
我的話說完小五就不再開口了,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後,小五又緩緩道:“好了,當我沒問過,本來也只是好奇,結果怎麼樣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根本無所謂的。”
沒多大會書音就罵罵咧咧的帶着老大他們回來了,書音渾身上下東歐溼透了,小腿處還粘着稀泥巴,不等我們開口問怎麼回事i,她就在罵聲中已經把全部的經過說完了。
總結下來就是一句話,老大他們把她拽到了河裡。並且連只蝦都沒抓到更別提魚了。
這樣我們也不打算在這桃花林裡待着,朝着庇護所院子走了去。
一路上書音走一步腳上的鞋子冒出幾個氣泡,這樣一來讓她更加火大,越罵越起勁。
老大他們腦袋都快縮進脖子裡了都不成。
我和小五都不敢開口勸,書音的脾氣我們都是知道的,這個時候誰說話誰倒黴。
就這樣終於到了院子門前,喊了好半天的門纔有人來開,這讓本就火大的書音更加火大劈頭蓋臉的就將來開門的年輕小男孩給兇了一通。
看着對方莫名其妙的神情我小聲湊過去道:“她好日子到了,讓着點。”
那男孩瞧着年紀不大,聽了我的話蹭的一下臉紅了一圈。
心裡暗笑這孩子真是純情,那邊回過身子卻發現身邊的人都停住了腳步,包括上一秒還在罵人的書音都停了聲音。
順着他們的視線看了過去,卻發現...在裡面院子和外面院子連接的地方,陳洺似乎和這裡的人對峙了起來。
他橫握着匕首將一人抵在牆上,那人雖說動彈不得但是陳洺的身後一個身形纖瘦的男人拿着一把散彈槍抵在了陳洺的後腦勺上。
畫面就這樣靜止在了那裡不知道保持了多久。
看着那把抵在陳洺腦袋上的槍,我立即就緊張了起來,心跳加快了好幾倍,想要上前卻被小五拉住了。
她眼睛盯着前方對我道:“現在先別過去,幫不上忙的。”
而就在她說話的期間,我看到向來對陳洺十分恭敬的粗眉毛這會雙手環胸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態在跟陳洺說些什麼。
我只能看到陳洺的側臉,不知道他的表情。
粗眉毛話說完,那個用槍低着陳洺的男人突然用槍口砸了陳洺的後腦勺一下,這個畫面看的我心一緊,結果還沒等我有反應,那邊原本橫刀低着面前人的陳洺突然反手將另一隻胳膊以一種讓人難以想像的角度一把抓住了抵在自己後腦勺上的散彈槍,然後他整個人一個反身,低着眼前那個人的同時竟然瞬間就搶下了那把散彈槍。
在槍從那人手中脫手的瞬間,陳洺一槍托狠狠地砸到了那個人的臉上。
這一下的力氣就算離得遠也能感受到。
被打的那個人幾乎瞬間就倒在了地上不在動彈。
粗眉毛身邊的人紛紛拔槍對着陳洺,陳洺將槍反手轉過來指向面前的衆人,再次陷入了對峙了局面中。
從始至終他都沒鬆開用匕首低着的那個人。
那開門的小男生這會湊到了我的身後小聲道:“他們好像是鬧出什麼矛盾了,張俊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惹毛了陳指揮,一轉臉的功夫就鬧成這樣了。”
聽了那男生的話,我問道:“你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情?”
“不太清楚,不過好像是陳指揮在和我們老大談你們上路物資的事情,然後張俊進去管陳指揮要什麼東西...沒多久就鬧成這樣了。”
“要東西?什麼東西?”
“不知道...當時在屋子外面的人說聽得像是要什麼地址。”
“地址?”我疑惑...
這個張俊在這羣人中實在不算是顯眼的哪一個,這突然之間的到底是管陳洺要什麼東西的地址會把陳洺惹毛到這個份上?
那邊粗眉毛也不知道跟陳洺說了些什麼,最後陳洺點了點頭,在他們的人都放下手中槍的時候鬆開了低着張俊的刀。
張俊剛一能動彈立即就想朝着陳洺撲過去被陳洺一腳踹到肚子上,立即就整個人縮成一團癱坐在了地上。
事情鬧到這個份上本以爲起碼還會僵持一段時間。
結果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整個庇護所的人都被另一件事給牽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沒人再來管我們幾個。
那是因爲......粗眉毛的兒子,這庇護所中唯一的小孩突然被人發現暈倒在自己房間裡。
很明顯的是被人一棍子打到了頭上的,粗眉毛老婆聽到動靜跑過去看的時候只看到躺在地上只能抽粗的孩子,根本沒看到行兇者的身影。
如果不是當時陳洺和我們都再衆目睽睽之下站着的話,這個黑鍋只怕又得我們來背。
那孩子的情況相當嚴重,書音讓老大他們跑去看了情況,剛開始孩子還只是喊疼,接着沒多久開始抽搐,後來甚至開始口吐白沫。
陳洺坐在一旁沒說話,等我問起孩子會不會有問題的時候,他搖了搖頭:“已經沒救了。”
果不其然,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院子那邊就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聲,孩子的媽媽哭聲相當淒厲可憐,幾乎是扯着嗓子的嚎叫。
其實也是,暫且不說母子連心,他們這樣戰戰兢兢的生活環境得付出多少心血和小心翼翼才能將這麼一個孩子生下來並且健康無損的養大?突然間就這麼沒了...擱在誰身上都得崩潰。
粗眉毛雖然年輕,平日裡也不怎麼看他會照顧孩子,但畢竟骨肉相連,這個時候他只怕也是痛苦的快要崩潰。
當天晚上,原本看上去十分團結一致的庇護所開始了一次相當嚴厲並且不近人情的嚴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