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琪見我不理她,也沒再開口。
院子裡,徐一文的那些人裡裡外外的在各個車間,倉庫裡轉悠了好多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差不多半個小時後,雅琪終於忍不住晃了晃我:“何默,咱們過去麼?你看他們好像準備要走了。”
我回過了神,看着雅琪,心裡糾結的不得了,說實話,我好後悔帶她一起過來,還不如之前自己過來,這會回去還能說沒見到直升機,但是現在她自己親眼看到了,如果我說不能過去,那她一定會覺得十分十分的奇怪。
我的盯視和爲難的神色,終於讓雅琪注意到了,神色也逐漸從迷茫轉化成了疑惑,她臉色頓了頓,對我開口,問題中卻帶着滿滿的質疑:“何默,你準備過去麼?”
她的問話已經從,‘咱們過去麼’轉變成了‘你準備過去麼’。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果現在坦白的話,只會讓她對我更加的懷疑,那等於是告訴她,從認識她的那一刻到現在,所有有關我自己的一切消息,都是騙人的。
雅琪跟我對視了很久,見我還不說話,開口道:“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自己過去了,告訴他們說你在這裡。”
我看着雅琪,在她真的準備起身的時候拉住了她,低聲開口:“你相信我麼?”
雅琪的力氣比我大,想要掙脫十分的容易,但是這會她見我伸手,就沒再非要起身,蹲下來看着我應道:“我們倆認識不久,說實話,並不怎麼相信。”
我垂下腦袋:“我和這院子裡的人,相比較而言你更相信誰?”
“我不認識他們。”
“我知道,現在的話,你更相信誰?”
“我不想回答。”
嘆了口氣,我道:“如果我告訴你,這裡面的人都是壞人,發現我們倆的話可能會把我們倆給殺了,你相信麼?”
雅琪眼神滿滿的猜忌:“我爲什麼不能認爲,你纔是什麼壞人,而他們其實是來抓你的?”
“你看我像壞人麼?”
“我不知道。”
“那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你自己看着辦吧,如果真的想過去的話就去吧,我不阻止你。”
雅琪沒有起身,只是盯着我看:“何默...你到底是什麼人?”
“想活下去的人。”
“你別跟我耍嘴皮子!我想聽你認真的回答!”雅琪有些慍怒。
“接下來我說的,你想要相信的話就信,不相信的話現在就走或者進去告訴那些人我在這也沒關係。總之我之前是生活在一個特別安全的地方,發生了一些事情,裡面的這些人就將昏迷的我帶出來獨自丟在了這個地方,如果我再晚清醒三分鐘,現在你看到的就是我被啃爛的骨架。”
果然,聽完這些話,雅琪的眼神更加懷疑了:“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這些人爲什麼還要再次回來。”
“我不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更加的疑惑,他們爲什麼突然又跑回來這裡。”
這句話說完,雅琪沉默了起碼十分鐘。
最後深深的吸了口氣後再次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走!咱們走!”
在她抓住我胳膊說出,咱們走三個字的瞬間,我先是愣住,隨後鼻子就開始泛酸。
如果換位今天我是雅琪,百分之一百不會再相信自己,但是她卻選擇相信我,相信我這個滿口謊言的人。
點了點頭,我扒開了身後的草叢,跟着雅琪再次貓着腰跑了出去。
在我們的身後。
我和雅琪剛剛離開,徐一文就轉頭對着始終站在直升機艙門前的陳洺道:“那女人騙了我們,何默沒在這裡。你真的確定是抓到的那個人擄走了何默麼??”
陳洺的臉繃得很緊,盯着地面上躺倒的行屍,半天緩緩開口:“我們走。”
離開了工業區,我們倆一琢磨,中午沒吃完的東西也不能浪費,所以又拐回到村子裡,將那些剩菜熱了熱當下午茶給吃了個一乾二淨。
就在我們剛進入村子的時候,就聽到了身後又傳來了直升機的轟鳴聲,沒多大會就看到頭頂盤旋的直升機快速的起飛,朝着來時的方向飛了回去。
仰頭看着那逐漸遠去的直升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突然好像缺少了一塊什麼東西,有一瞬間甚至呼吸都困難了。
直升機上,陳洺筆直的坐着,透過窗戶看到下方逐漸變小的地面,盯視着一個被草木包圍的小村莊,對身旁的人開口:“抓到的那女人現在在哪?”
一位身穿便服的人開口:“指揮,在老地方。”
陳洺捏了捏眉心,語氣淡然聽不出情緒:“宰了她。”
“是。”那人點頭。
無論是陳洺還是鎖天,都會挑選隊員訓練出自己的隊員,這些隊員通常都是跟隨着他們處理一些私人的問題、
他們不會配備標準的制服,從屬於個人。
徐一文靠在座位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下方某個不大的廠區,最後轉回腦袋閉上了眼睛。
我和雅琪吃了下午的飯,見天色也晚了,加上我們倆本來以爲要出行就沒底,乾脆準備再繼續住一晚上再離開。
今天沒有午睡,加上下午跑了那麼一段路,回來以後心裡空落落的,鬱悶了一晚上,早早的就睡着了。
但是到了半夜,莫名其妙的又突然從沉重的睡眠中醒了過來。
本以爲和往常一樣的驚醒,一會就能睡着,但是這次卻無論如何都睡不着了。
躺了一會,聽着身旁雅琪微弱的呼嚕聲,我做起身子,下牀出了房間。
晚上的時候,雅琪燒了一大鍋的熱水,我們倆都裡裡外外洗了個澡,雖然那些香皂都一定是過期了的東西,但這會聞着身上久違的洗乾淨後的味道,心情還是輕鬆了許多。
院子裡有個小馬紮,白天是個大晴天,夜裡月光很足,雖然不至於看的太清楚,但還是沒耽擱我穩穩當當的找到小馬紮並且坐上去。
倆腿舒服的伸直,我重重的伸了個懶腰,就仰着腦袋開始看天空中的月光。
月光溫柔,我和陳煬都挺喜歡閒着沒事對着月亮發會呆。
盯着看了一會後,我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起了陳洺。
每次見不到他的時候我就總是這樣,一次次的回想和他在一起時的每一個瞬間。
其中回想的最多的畫面就是,在大院中,那天是新年,他坐在飄滿雪花的院子裡,面前一杯熱茶,頭上方一把溫柔的傘,他整個人都好像在發光,美的不像凡人。
也是那一天,默不作聲的他帶回了糯糯和年年。
我想真正愛上陳洺,應該就是那一刻。
他話不多,但是渾身上下總是有種,能把所有東西都帶領的溫柔起來的本領。
我曾經看過這樣一句話,說男人只要讓女人對自己崇拜,那麼就能抓牢她的心。
我想,我對陳洺應該是那種打自骨子裡的崇拜感。
愛這個字眼所代表的含義太深太深,無法去確切的表達,但是在看到陳洺的時候,我總是覺得在自己心中,那個字是滿的。
黑暗中,我止不住笑了出來。
陳洺自己大概都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到底深到什麼樣的程度。
笑完後,嘴角還沒收起來,眼前突然出現了倆寶寶的臉。
他們哭的時候,鬧的時候,甚至聲音都在耳邊晃盪,幽幽的,逐漸的讓我整顆心都擰了起來。
從他們出生起,我就沒怎麼對他們負責過,因爲生病,我沒有餵過他們一天的母乳,甚至都沒怎麼照顧過他們。
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我收回盯視月亮的眼睛,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周圍院子裡的黑暗,好一會看不到周圍的情況。
暗暗的攥緊了拳頭,我暗暗在心裡發誓。
寶寶!!等着媽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