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巴的城池並不算大,但是建造很堅固,最特別的是它有子城、有衛城。
據烏耐忒男爵介紹說,本來切巴只有裡面的子城,是建在一座小山上的,後來城邑的人口多了,纔在子城外圍的山坡上又修了一座衛城,也就是大城,環繞子城。
切巴這裡地形也很怪,城外山下看上去是平原,可實際上地面上全是凸起的小石丘,高高低低,象大海波濤一樣,車、馬、人在上面行走困難,通向城門的路都是人工平整出來的,蜿蜒在這些石丘之中,交通不那麼便利。
好處是敵人攻城也不那麼容易,無論是運送攻城用具還是人馬衝鋒都不好操作,倒是個適合防守的好地方。
這天我正在切巴的軍營裡接見來集結的軍隊官員,突然一大羣人連哭帶叫地涌到了大帳前,一隊士兵攔着他們,不讓靠近。
“怎麼回事?”胡伯吼道。
一個士兵進來報告:“伯爵閣下,胡伯大人,是狄佛和般比亞的難民,還有子爵夫人和男爵夫人,那兩個城池被埃裡攻陷了。”
“什麼?埃裡進攻了?”我吃一驚,急忙說:“讓兩位夫人進來!”
一位是狄佛博特門·薩尼拉子爵的妻子,薩尼拉子爵夫人;一位是般比亞切亞斯·沃頓男爵的妻子沃頓夫人,兩個女人拖兒帶女,哭哭啼啼。
“好了兩位夫人,別哭了,說說是什麼情況。”我說。
薩尼拉夫人哭着說:“埃裡的軍隊進攻我們,我丈夫讓我們帶着家人撤退去迪那奎亞,他帶士兵守城,結果城被攻破了,我丈夫生死不明。”
沃頓夫人也一陣痛哭,說法和薩尼拉夫人一樣。
原來埃裡那邊聽說迪那奎亞在集結軍隊,知道是不會和他們和談,所以就先動手了,他們越過邊境,首先攻擊了般比亞和狄佛,就象巨石壓卵,那兩個城邑瞬間就被攻克、摧毀了。
莫倫哥說:“活該,你們的丈夫,和高米斯的貝爾恰齊合夥坑害我們,現在被敵人攻擊了,又想到迪那奎亞了?當時他們怎麼沒想到迪那奎亞?”
薩尼拉夫人哭着說:“這事情我們不知道啊,後來聽我丈夫說,是貝爾恰齊子爵要他們那麼幹的……”
“我丈夫也是這麼說的。”沃頓夫人說。
“貝爾恰齊讓他們乾的?”我疑惑地問:“爲什麼呢?”
“不知道啊伯爵閣下,可是求求您,趕快救救狄佛和般比亞吧,還有我們的丈夫。”
銀髮哼着說:“他們現在連迪那奎亞都不理睬,還要我們救他們?”
兩位夫人還是哭:“伯爵閣下,其實他們還是想跟隨迪那奎亞的,只是聽了壞人的話……”
正說着,突然士兵來報:“閣下,埃裡的使者在外面求見!”
“哦?使者?讓他們進來。”
兩名穿着赭紅色鎧甲的埃裡士兵進來了,行禮,遞上來一封信。
打開看看,是以埃裡公爵阿莉絲的口吻寫的,說毀滅狄佛和般比亞只是先給迪那奎亞一點顏色看看,現在博特門·薩尼拉子爵和切亞斯·沃頓男爵都被他們俘虜,如果想讓他們活着,就帶錢去贖人,而且宇天龍伯爵必須親自來。
“喲呵,還不錯,阿莉絲至少還知道遵守《貴族公約》和《武士協定》,有意思。”我笑起來。
“閣下,不去贖,讓他們死了纔好,反正我們正想滅了他們的。”赫勒戈說。
“哎不不,”我擺擺手:“兩位夫人不是說了嘛,坑我們是貝爾恰齊的主意,他們只是從犯,而且敵人來攻擊,他們沒有棄城而走,還奮戰守城才被俘,憑這個,就得把他們贖回來。”
胡伯說:“可是閣下,阿莉絲讓您親自去呢,這可太危險了!以前我們和她打過仗,您還和那女魔頭動過手,估計她都恨死了您,您去真的很危險,還是屬下去吧。”
“唉,人家阿莉絲是公爵,我纔是個伯爵,比我高兩級呢,讓我親自去,也合情合理。至於以前打過仗,對於一名武士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如果她就因爲這個殺我,那她也太沒品位了。”我笑笑:“其實她是在考察我的膽量,看看我敢不敢去面對她,如果我不去,就是露怯了,她的膽兒就更壯了,那可不好。所以,我就親自去一趟。”
銀髮說:“主人,我們和您一起去,要打起來,您還有個幫手和脫身的機會。”
“不用,我只帶兩名士兵去就行。”我把手上的爵戒摘下來,交給胡伯:“胡伯大人,還有各位都記着,如果我被扣住回不來,你們繼續集結軍隊作戰,越打勝仗我就越安全,明白不?”
“啊……明白,閣下。”胡伯十二萬分的不情願:“可屬下真的不願意您爲那兩個叛徒去冒險。”
“該冒險的就得冒險,其實我們每次作戰都是在冒險。”我說:“如果我死了,你們就繼續找柯文埃爾大人,讓他繼任爵位,或者找別的人。”
“閣下,您一定要回來,現在迪那奎亞要是沒有您,又得回到以前了。”莫倫哥說。
“唉唉,我儘量,我也不想呆在那賊窩裡。”
第二天,我帶着兩名騎衛,拉着幾匹馬,馱着兩大箱贖金去般比亞,因爲現在埃裡的軍隊就駐紮在那裡。
走了幾步,銀髮和黑髮騎馬跟過來:“主人,您得答應俺們保證回來,否則迪那奎亞沒主人了,俺們也沒主人了!”
黑髮說:“俺們的男人也沒了!”
我笑了一下,沒說話,擺擺手讓她們回去——我怎麼知道能不能回來。
到了般比亞一看,好傢伙,以般比亞城爲中心,連營紮了好幾裡地,帳篷象大海的波濤,旗幡招展的。
般比亞的城牆被炮火摧毀了大半,遠遠就能看見好多地方都坍塌了。
到了大營前,出來一個穿着金色鎧甲的人,身材高大,五柳棕色的長鬍子,額頭上是一顆黑色的眼石,最特別的是他左腿的小腿沒了,裝着金屬的假肢。身後帶着足有一百名士兵。
他看看我,一仰臉,一股高傲的神情:“迪那奎亞伯爵宇天龍伯爵閣下!”
我笑嘻嘻地說:“是我。請問您……”
“我,海星島的主人,科高·尼坦·費夫洛斯伯爵。”
“哦,原來是科高伯爵,幸會幸會!”我按照平級的禮節手按在肩頭一彎腰:“不過您的介紹不準確,海星島一直是迪那奎亞的納達爾家族的領地,可不是您的。您做海星島的主人一是不合法,二是時間短,三是現在也不是了。”
“啊,你……哼!”這廝被我一個燒雞大窩脖兒,竟然無言以對,連回禮都沒有,看看我:“你竟然不穿鎧甲、不帶武器……”
“我是按照約定來贖人的,又不是來打仗,用不着。”
他又看看我身後,又往我身後遠處看看,一臉疑惑。
“您不用看了,科高伯爵,我就帶了兩名衛兵,幫着送來贖金,後面沒人了。”
“我很佩服您的膽量和勇氣!”他又哼了一聲:“跟我來,阿莉絲大公在城裡等你!”
科高在前面帶路,穿過大營,到了城裡。城裡到處是破磚爛瓦和損壞的房屋,一些士兵的帳篷就紮在大街的兩邊。
正走着,突然聽見旁邊帳篷裡有女人的尖叫,接着看到一個裸/體年輕女人蓬頭散發從帳篷裡跑出來,身後一個一/絲/不掛的大漢追出來,手裡拎着一把刀:“賤貨,竟然敢咬我!”
那女人正好跑到離我不遠的地方,大漢趕上,手起刀落,那女人倒地身亡。
我喝道:“喂,怎麼胡亂殺人?”
大漢看看我,冷笑一聲:“抓來的般比亞女人,不聽話,殺了就殺了,怎麼了?”
“你不知道《武士協定》嗎?年輕女人不許屠殺!”
“《武士協定》?呸!”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去講給你們那些貴族聽吧!哈哈哈……”他提着刀揚長而去,進了帳篷,裡面又傳出了女人的尖叫和慘叫。
科高說:“伯爵閣下,您還是別多管閒事,做好您自己的事吧。”
一直到了男爵的府邸,門口全是埃裡的士兵。
我下了獸,也不拴,直接把繮繩一扔。
“喂,閣下,您的野獸這麼放着不合適!”科高吼道:“萬一它咬人怎麼辦?您得把它鎖起來!”
“不用,只要沒人惹它,它不會亂動,更不會咬人,除非有人想死!”
科高撇撇嘴,帶着我穿過中庭。中庭裡豎着兩根大木樁,樁子上一根樁子上捆着兩個人,一共四個。
我走過去看看,其中兩個認識,是博特門子爵和切亞斯男爵,另外兩個大概是他們的副將之類。
兩個人的鎧甲被扒了,只穿着襯衣,渾身是血,切亞斯腿上好像捱了一刀,血流滿腿,幹在上面褐乎乎的,披頭散髮,低着頭。
我看看兩個人,嗤地笑了一聲:“兩位爵士大人,看來情況還不錯啊。”
兩個人擡頭睜開眼看見我,都一臉的吃驚:“伯、伯爵閣下……”
“唉唉,您二位還認識我這位伯爵啊?真榮幸……”
“對不起,對不起伯爵閣下,我們犯糊塗……”博特門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