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迪那奎亞,胡伯又來報告,埃裡的軍隊已經全運動到了離迪那奎亞最近的黑貢羅達城邑,估計是要配合希爾拉的海上進攻了。
我問:“給奧多蒙侯爵的求救信有什麼回覆?”
“閣下,京克斯侯爵連回信都沒寫,他只是給信使口頭回復,說聯軍還要在原地駐防,防備海盜捲土重來,暫時無法幫助迪那奎亞!”
“放他媽屁!”我罵道:“現在海盜還有埃裡的刀尖都對着迪那奎亞,連傻子都看出來了,他們看不出來嗎?混蛋,他們明白地還是和上次一樣,想見死不救!”
正在罵着,突然外面的侍衛來報:“伯爵閣下,海盜派信使來了,說女皇希爾拉尼茲有封信要交給您!”
“什麼?希爾拉尼茲的信?”我吃一驚,急忙說:“請他進來。”
信使是兩個人,其中一個認識,就是那個戴着黑眼罩的獨眼龍威裡南·帕罕爾男爵,還有一個僕從。他上前來給我行禮。
“威裡南男爵,又見面了,”我笑嘻嘻地說:“您可真是個神秘的人物啊,在安邁斯市場上見到您,在和埃裡作戰的時候見到您,現在您又成了希爾拉陛下的信使……”
“閣下,在下本來就是希爾拉尼茲女皇陛下的外交聯絡官,這個非常正常,如果您能去其他大洲,也許也能見到我。能多見閣下幾次,也是在下的榮幸。”威裡南彬彬有禮地說。
“那麼,請問有何吩咐?”
威裡南雙手遞上一封信:“這是希爾拉尼茲女皇陛下要我親手交給您的!”
“哦。”我一邊答應着,一邊拆開信來看,是特製的皇家御用信箋,帶着蓬凡那帝國的骷髏劍徽識和華麗的金邊圖案,上面只有簡單的兩行字母:“尊敬的迪那奎亞伯爵宇天龍閣下:請於某月某日某時到大魚礁談判。”
下面落款是“蓬凡那帝國皇帝希爾拉尼茲·維姬亞·狄蒙艾諾”,非常漂亮的手寫花押字體,還蓋着紅色印章。
“啊,談判……”我有點含糊:“您的女皇陛下要、和我談判?”
“是的,閣下。”
“哦,那麼,好吧,”我想想,如果拒絕顯得我膽怯,就說:“請回去稟告希爾拉尼茲陛下,我會準時赴約。”
我立刻乘船去了海星島,卜勒利安子爵正在召集水手,準備去乎茨爾茲取艦隊。耗子也在,他剛剛完成對海星島的整個測繪工作,他拿了好幾張新測繪的地圖來給我看。
“卜勒利安大人,大魚礁在什麼地方?”我問。
耗子急急忙忙地說:“老大,我知道。”
他攤開一張剛繪製出來的新地圖:“那是一個島礁,您看這裡,在海星島東南方向有一大片暗礁羣,當地漁民稱爲‘弗立那碎片’(應該是‘弗林瑟那碎片’),大魚礁就在這片暗礁羣的最東頭,就是這裡,那個島礁漲潮的時候都在水下的,但是那上面有一具巨大的海獸骨頭,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海獸骨架,從頭到尾有62米長,接近三層樓高,那肋骨最細的地方一個人都合抱不過來,我懷疑那根本就不是條魚。漲潮的時候島礁在水下,那個大骨架的脊樑骨卻仍然在水面上,不會被淹沒。真是個非常奇特的景觀。”
“到那裡要多久?”
“乘快船,大概得兩個多鐘頭。”卜勒利安說:“您爲什麼要去那裡?”
我笑了一下:“海盜女皇希爾拉尼茲約我在那裡談判!”
“什麼?希爾拉尼茲?”卜勒利安失聲大叫:“她找您談判?”
“是啊。”
“我的天……”卜勒利安驚得目瞪口呆:“閣下,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陰謀?希爾拉尼茲值得耍這樣的陰謀?對於她來說太掉份兒了。哈……”
“好吧,那麼,伯爵閣下先住在海星島,到時候我和您一起去談判。說實話,我也久聞希爾拉尼茲的大名,可從來沒見過她是什麼樣兒的。”卜勒利安說。
海星島上原來有一座迪那奎亞伯爵的行宮,叫赫絲琳宮,據說是迪那奎亞第四任伯爵溫次龐特爲他的夫人赫絲琳修建的,所以就以夫人的名字命名,以前歷代伯爵來海星島度假休閒都住在這裡。
上次海盜進攻海星島時被毀壞嚴重,卜勒利安子爵拿回海星島之後又給重修起來,我晚上就住在行宮裡。
當天晚上下起雨來,狂風暴雨夾雜着閃電。
躺在一旁的黑髮都睡熟了,可我聽着雷聲和雨聲,想到即將來到的更大的暴風雨,心裡惴惴不安。
迷迷糊糊中,突然看到一個很大的黑影在牀尾那裡,尖尖的帽子、黑黑的長袍,蒙着臉,只有兩隻眼睛灼灼放光。
“啊……”我吃一驚,這不是那個給提供螺旋箭的神秘人嗎?
我想起身,可就象夢魘了一樣,身子怎麼都掙扎不動。
“伯爵閣下,”那神秘東西的聲音仍然象從洞裡傳出來的,呼呼作響:“我把另一位大天使交給您,她來了,她可以給您帶來歡樂和榮耀,但是請您不要傷害她,千萬不要傷害她!”
“誰?哦,希爾拉尼茲,可我不能保證……”
“希望您能保證閣下,我沒有惡意,您的旅程,只有大天使們能夠結束,否則您將永遠留在普涅,再也回不去地球了。請您牢記!”
隨着電光的閃耀,那個黑影悠然消失了。
“啊!”我驚叫了一聲,猛地坐起來,剛纔似乎做了個夢。
黑髮被我的驚叫聲驚醒了,也急忙坐起來:“主人,怎麼了?”
“啊,沒、沒事,剛纔,做了個夢……”
黑髮抱住我親吻着:“主人,夢是神的啓示,可也不全是,人精神緊張的時候也會做可怕的夢。您太緊張了,好好休息,一切都會好的。”
“呃……也許……”我抱着黑髮躺下,可心裡仍忐忑着,一夜都沒怎麼睡好。
一連住了兩天,到了第四天一早,我坐一條快船,和卜勒利安、阿莫、耗子、四個尼族女武士帶着20名衛兵,一起去大魚礁。
9點多出發,順風航行了兩個來鐘頭,大概11點多,果然看到了前面的大魚礁,正是漲潮的時候,那裡只看到一條白亮的巨大脊骨象一條巨大虹橋一樣橫跨在水面上,露出的部分距離水面不到半米,兩側一根一根的巨大肋骨象支架一樣插在海面上。
船靠近大骨頭一端入水的地方,搭上跳板,我們一行人上了大魚礁,我爲了顯示隆重,讓人支起了一個很大的遮陽涼棚,棚下襬上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還有一些水果、飲料,畢竟要談判嘛。
我坐在一邊的一把椅子上等,約定的時辰是中午12點。
時間快到了,我用望遠鏡觀察海面,心想一定看到希爾拉女皇巨大威武的旗艦和護航艦隊什麼的,至少得給我顯擺顯擺、威懾一下吧?
可看了半天,大海上連個漁船的影子都沒見到。
這裡距離“弗立那碎片”暗礁羣也很遠,看不到那裡,仍然是一望無際的碧水藍天,偶爾看到一些海鳥從海面上掠過。
眼見12點了,卜勒利安子爵沉不住氣了:“閣下,時間到了,連個船的影子都沒有,您被欺騙了,希爾拉尼茲怎麼會來這裡……”
他的話音未落,突然看到不遠處的海面上波浪翻涌,隨着一聲巨響,從水下衝空躥出兩匹海龍馬來,帶着巨大的水浪躥上去足有三四米高,身後拉着一輛金光閃閃的馬車,轟然落到水面上,接着向這邊飛馳而來,速度簡直比摩托艇都快,在海面上拉着長長的白色划水線。那輛馬車兩邊的排水管嘩嘩地向外排水。
“天啊!那、那是女神希爾拉的海神馬車!”卜勒利安驚叫道。
耗子也驚奇地說:“我滴媽!能潛水的馬車,真是聞所未聞……”
馬車是橢圓形,或者說流線型,像個大紡錘,遍體金光,上面帶着華麗的紋飾,兩邊都有關閉的舷窗和艙門,象一艘小潛水艇,和在安邁斯市場上見過的完全不同,怪不得那個衛士軍官說那是僞裝過的,現在見到的纔是它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