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是一個西部鎮子的主人,在幫助迪那奎亞收回西部一些地區時,四處遊說附近的城邑鎮村,讓他們重回迪那奎亞,立下了很大的功勞,所以政務司申請,給晉了一級,成爲子爵,到這裡已經4年了,他把這裡管理得還不錯。可惜這期間我沒來過墨兒列。
沃雷切克是文官,不是武士,防禦、軍備的事情全靠兩個兒子搭理。
他的兩個兒子比庫裡、卡冬都是迪那奎亞武士學校培養出來的武士,一個是城邑的旅長,一個副旅長(城邑軍隊的建制最高到旅),比較正直能幹的兩個年輕人。
女兒蒂洛兒也是武士,而且是個美女,是墨兒列女子獨立團的團長,協助防禦和治安。據說兄妹三人對我這個金環武士非常崇拜。
女婿喬希伍斯,蒂洛兒的丈夫,是城邑的財政官兼稅務官。
還沒喘口氣兒,後面的傳令兵已經飛速趕到,送來了維卡門斯皇帝的詔書:皇家聯軍正往南開,已經進入乎茨爾茲,要到明番切爾和達克遜交界處的密戈汀斯城集結,沿途各國立刻調兵待命,皇家聯軍經過時要立刻加入。同時嚴令各國不許留守備軍隊,全部調往前線,要全力以赴把海盜兵團阻截在奧多蒙河南岸。
我一算,聯軍要到密戈汀斯也得經過墨兒列,從這裡的大道穿過瓦索卡納,到這裡還得半個月左右,我想先不管,先去救漢肯里斯克。
結果,第二天,就接到打先鋒的銀髮她們送來的信:她們剛到達克遜的苗里拉城,就接到消息:漢肯里斯克陷落了!
歐林斯帕特伯爵帶領漢肯里斯克公國的所有軍隊和海盜兵團血戰了七天,最後全軍覆沒,歐林斯帕特伯爵戰死。
海盜兵團圍住了漢肯里斯克的都城,勸降,穆託泰爾大公堅決不肯投降,帶領全城的軍民抗擊海盜,最終頂不住海盜的飛艇和炮火的轟炸,只堅持了一天半,城池就被攻破,穆託泰爾大公帶着家人突圍,沒能成功,被圍在一所民宅裡,他仍然不肯投降,和全家人一起自焚而死。
銀髮她們現在就駐紮在苗里拉,不知道該怎麼辦,等待命令。
看完了信,我又是一陣悲哀:穆託泰爾大公和他叔叔歐林斯帕特伯爵成了維卡門斯這個暴君的殉葬品!
我在議事廳裡,手裡攥着兩封信團團轉,心裡盤算着該怎麼辦。
沃雷切克子爵、赫勒戈、大塊頭和軍官們站在一旁,面面相覷,大氣不敢出。
過了一陣,我打定了注意,對赫勒戈說:“赫勒戈,立刻寫兩封信,一封給銀髮軍團長她們,讓她們立刻回來,到墨兒列來;再寫一封信送回迪那奎亞,讓德維龍、卜勒利安把所有能調動的軍隊都調過來,包括海星島上的守備軍隊,海星島、迪那奎亞各留1000士兵協助維持治安,贊遜忒港留下五百,其他的全調到墨兒列來,準備加入皇家聯軍。”
“好的閣下。”
我又對沃雷切克子爵說:“子爵大人,您以我的名義給周邊各城邑發照會,讓他們調集糧草等軍需,都送到墨兒列,要快,十天之內都必須送到!”
“遵命,閣下。”
“好了,你們退下吧。大塊頭,過一會兒你到我辦公室裡來一下。”
“是,伯爵閣下。”大塊頭答應着。
我到了臨時設置的伯爵辦公室,想了片刻,提起筆來,開始奮筆疾書,很快寫好了一封信,用蠟封好,用爵戒蓋了印章。
一會兒,大塊頭和信使來了。
我把信交給大塊頭,低聲說:“大塊頭,你和信使一起回迪那奎亞,把這封信親手交給德維龍子爵,不許交給其他任何人。”
“啊,龍哥,這事兒讓我?就是送一封信,信使就行……”
“你不懂,這事兒非常重要,關係到迪那奎亞的生死存亡,同時也關係到我們能不能回到地球去。”
“啊?這麼嚴重,那,我得去跑一趟了。”
“嗯嗯,記住,一定親手交給德維龍子爵,不許交給別人,明白?”
“明白,我明白,龍哥。放心吧。”
大塊頭揣着信急忙出去了。
我靠在椅子背上,腦子裡一片紛亂,一手按着額頭,一手撫摸着蹲在身邊的阿奇的腦袋:“阿奇,老朋友,我現在真煩亂啊!我該怎麼辦呢?不管走哪一步都是極端危險的,太危險了,象在懸崖邊上跳舞!我以前做事總是無所畏懼,可現在真的很害怕啊……唉,你是狗,說了你也不懂……”
阿奇瞪着六隻血紅的眼睛看着我,展了一下翅膀,鼻孔裡咻咻的,好像在安慰我。
從辦公室裡出來,看到沃雷切克子爵還帶着兩個兒子和幾個僕人站在門外。
“哦,子爵大人,您這是……”
“閣下,該吃晚飯了,我辦了宴會,宴請您和各位大人。”沃雷切克恭恭敬敬地說。
“唉,您不用客氣,子爵大人,我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參加宴會……”
“閣下,正因爲心情煩亂,才得學會放鬆,否則,人會垮掉的。煩亂、緊張、焦慮甚至惱怒,都無益於事情的解決,只能讓事情變得更糟。當您放鬆、愉快、安靜下來,您會發現思路會清晰許多。”
“嗯嗯,子爵大人說得是。好吧。”
到了宴會廳,這裡已經坐了墨兒列的官員和各家族的族長,還有赫勒戈等我帶來的軍官們。看見我進來,都一齊起身行禮。
我在首席位置坐下,沃雷切克下令開席,各種菜餚、酒類擺上來,衆人紛紛向我敬酒。可我憂心忡忡的,也吃不出什麼味道。
“閣下,您怎麼這麼不開心呢?”比庫裡問。
我看看衆人,說:“各位,我做了十三年的迪那奎亞伯爵,也讓大家跟着我水裡火裡、風裡雨裡的十三年,迪那奎亞人前赴後繼,無數的人獻出了生命。我想,我是最不稱職的一任伯爵了。”
“不不,閣下,您恰恰說反了,”沃雷切克說:“您來的時候,迪那奎亞是什麼樣子我們都知道,雖然有杜卡珀伯爵的苦苦支撐,可誰都明白,迪那奎亞已經是奄奄一息、快要死亡的國家了,四周的國家都等着瓜分迪那奎亞的土地。您來了,經過十多年的艱苦奮戰,又讓迪那奎亞站了起來,並挺起了胸膛,重新復興,我們纔有了今天的日子。您是最傑出的伯爵,杜卡珀伯爵沒有選錯人。迪那奎亞會記住您的豐功偉績的,芒畢亞斯家族也會感謝您!”
“是啊是啊,子爵大人說得對。”一個棕鬍子的族長附和着:“至少,迪那奎亞現在又控制了所有的屬地,恢復到了最初的國家版圖,而且根除了匪患,有了強大的武力,社會和平和安定,國庫充實富足,這是多大的功績啊。伯爵閣下,您功不可沒的。”
“可不,要不然,迪那奎亞這塊唯一的地球人後裔棲身之地也沒了,我們這些地球人後裔就更悲慘了。”另一個族長也跟着說。
我擺擺手,想了想,問:“各位,迪那奎亞現在又面臨着生死存亡。大家都知道,海盜皇帝希爾拉尼茲已經率領大軍殺過來了,她的龐大海軍艦隊也正向迪那奎亞駛來。我想問問,在這種情況下,各位該怎麼辦?”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說話,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兒,一個年齡最大的族長站起來行禮:“閣下,是這樣的。當年狄蒙艾諾皇室時期,我們迪那奎亞建國,期間也經歷了無數的風雨,可我們一直效忠皇室;後來維卡門斯皇帝陛下奪了皇位,是莫尚拔亞皇室了,雖然經過了多年的戰亂,我們還是效忠皇室;現在,無論是維卡門斯陛下繼續當皇帝,還是希爾拉尼茲陛下當皇帝,我們還是效忠皇室。”
“勃勃繆羅大人說得對啊,我們只是爲了生存,管他是哪個皇室!誰當皇帝,我們就效忠誰。”
“迪那奎亞是個國家,是唯一的一個地球人國家,我們祖祖輩輩都在這裡生息繁衍,又搬不走,總得活下不是?”
“可不,這得看皇帝對我們怎麼樣啦。只要能讓我們活下去,我們效忠他;如果不讓活下去,我就會起來抗爭、起來戰鬥,爭取我們權力和自由!”
“嗯,對!反正活不下去,橫豎是個死!”
七嘴八舌,議論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