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在驚疑不定,可壞了,就見島礁四周的水面上,咕咕嘟嘟,水面先出現了一些長矛和尖刀的尖,接着冒上來一片人魚腦袋,有白有灰,都戴着皮盔、穿着背心式鎖子甲,樣貌難看,顯然都是雄性,或者說是男性,而且都是士兵。
一些人魚一手拿着短刀,伸着一隻手,吼叫着靠近礁石,往上爬、往上撲,因爲礁石高,他們的爪子和武器都夠不着,跳近的被我一個一個踢下下去。
“完了,這回肯定死了,是、是漁民們說的‘大白魚’,固林族人,他們吃人的!”凱諾驚恐地說:“現在落潮,海水離我們遠,等漲潮了,海水漫上來,我們就完了。”
人魚們見衝不上礁石,急了,一聲吼叫,許多拿長矛的人魚在水裡單手舉起長矛,做好了投擲的準備,我大驚。
也是急中生智,突然想到一件事,急忙站直了身子,手指着胸前爵袍上的鷹徽,對海里那些怪物高喊:“我是迪那奎亞伯爵宇天龍!我認識你們固乃島的頭領貝波利閣下!”
話音剛落,那些正在瘋狂跳躍的人魚頓時停止了攻擊,那些準備投擲長矛的也都放下了,互相看看,可都沒走,仍然圍在礁石周圍,頭露在水面上,就象漂了一層西瓜。
就這麼對峙着,足足過了有四十多分鐘,就見面前的人魚讓開一條路,接着,從水裡鑽出三個人頭來。
我還沒說話,就聽見水裡傳來了女人的歡叫聲:“主人!啊呀,真的是您啊!”
我定睛一看,中間一個是強壯的雄性人魚,戴着金盔,額頭正中有三顆金星;左邊一個黑色長髮的雌性,是妮娜;右邊一個棕黃色長髮,是茱蒂絲,兩個手腕上還戴着我送給她們的金手鐲。
“哎喲,妮娜!茱蒂絲!”凱諾也叫起來:“啊,這位是貝波利閣下啊!”
“是我們啊,是我們,凱諾大人!我的天哪,可太棒了啊!”
妮娜和茱蒂絲高興得跳出了水面,在空中做了個交叉跳躍,她們色彩的尾巴在空中劃過兩條彩虹般的光。
貝波利靠近礁石,手按在肩頭,對我一低頭,算是行禮,嘴裡呱唧呱唧、嗚嚕嗚嚕,幾乎一個字都聽不清。
“唉,對不起,貝波利閣下,您的語言能力好像沒什麼進步,我還是聽不懂……”
妮娜說:“主人,我們二頭領說,感謝您的仁慈!歡迎您來到固乃島的管轄範圍,歡迎您到這裡來做客!”
“固乃島?”我一指遠處的那個島:“那裡是固乃島?”
“不,主人,那不是,那是固乃島附近的一個小島,固乃島在東方,還有一段距離,那裡是我們固林族(魚尾族)的家。這裡是我們的管轄範圍,巡邏隊巡邏的時候看到了您。”
“啊,是……差點被撕碎了……”
貝波利又呱唧嗚嚕了一陣,茱蒂絲說:“我們頭領大人邀請您到固乃島去做客,希望您能賞光。”
“哦不不,還是別了,我們連命都快沒了,只想趕快到那座島上去,找點水和食物,曬乾衣服……”
貝波利和妮娜、茱蒂絲商量了一陣,妮娜說:“好吧,那我們把您先送到那個島上去,您需要什麼,就給我們說,我們會滿足的。”
——後來妮娜和茱蒂絲告訴我,其實魚人們非常不願意讓人類到他們的固乃島去,貝波利只是出於禮貌讓一下,見我拒絕,也就沒勉強。
到目前爲止,唯一一個被邀請到固乃島做客的人類,就是海盜女皇希爾拉尼茲。
許多年前,有一支海盜艦隊穿越了圍繞在固乃島四周常年不散的迷霧,到達了固乃島,他們發現了這個島的神奇之處,就想把這裡當成基地,結果和固林族的魚人們發生了戰爭,可魚人們只有刀槍之類的冷兵器,而且不能上岸,根本不是海盜的對手。
魚人國王沒辦法了,和三大頭領商量一下,派了兩個雌性魚人長途奔赴蓬凡那,自投羅網,要求見希爾拉尼茲女皇陛下,向希爾拉尼茲陳述了固乃島被海盜佔領的事兒,苦求希爾拉尼茲能幫忙解決。
希爾拉尼茲沒猶豫就答應了,親自出馬,帶領艦隊到了固乃島,阻止了海盜的佔領,同時發出命令,不許任何海盜艦隊再來侵擾魚人的領地。
固林族對希爾拉尼茲感恩戴德,把她當成女神膜拜,邀請她到島上住了三天,併到水下的人魚宮殿訪問,魚人國王願意盡一切所能報答女皇陛下。
希爾拉也沒客氣,提出希望固林族能派一支300人的軍隊到蓬凡那的海盜艦隊服役,並給予良好待遇。
魚族國王立刻同意了,從此以後,蓬凡那的海盜艦隊裡就有了一支水下武裝力量,就是這支魚人族軍隊,他們負責打探、潛伏、在水下用炸彈襲擊船隻、在海面搜尋落水者、打撈沉船寶物等等,立下了很多功勞,所以他們的頭領被希爾拉封爲子爵。
我和凱諾下了礁石,剛進到水裡,過來兩個強壯的魚族士兵,一左一右架着我的胳膊,凱諾也是一樣,接着就在水裡飛奔起來,比摩托艇都快,嘩嘩地衝開水浪,不到一分鐘就到了大島的淺水裡,放開手。
我和凱諾腳踏實地,蹚着沙灘上的淺水走上海島。
“哎喲我的天,終於到陸地了,”凱諾抹着臉上的海水,一屁股坐在沙灘上:“閣下,我們的運氣、哦不,是您的運氣真好啊,竟然又遇到了熟人!”
“可不,我地球老家有句俗話說,善有善報,”我說:“你看,我一念之仁,釋放了貝波利,買下了妮娜和茱蒂絲,也把她們給放了,現在,瞧,得到回報了不是?”
“嗯嗯,也對啊,看來,人總要多做點好事、善事才能活得久一點。”
在沙灘上坐了一陣,站起來到了到裡面一看,四周一圈寬闊彎曲的沙灘,還有不少泡在水裡的成片礁石。
島上都是高大的白檉樹,隱天蔽日的,下面還有各種樹木和灌木、茂密的草本植物,五顏六色、稀奇古怪的樣子,開着形狀各異的花朵,結着各種各樣的果實。巨大的闊葉植物象牆一般,都密不透風,顯然這裡是個沒人居住的荒島,草木茂盛。
一些樹上、草木上掛着各種各樣、不同顏色的水果,開着各種絢麗的鮮花。
我們都餓壞了,又渴,揀認識的果子比如蜜梨、草葡萄、珍珠桃、紫漿果之類的摘了一些,一邊吃一邊四處看。
凱諾湊近樹叢看看:“閣下,進不去,太密了,除非有砍刀或斧子。這裡從來沒人來過。”
“不進去了,就在海灘這裡呆着,看看有沒有船經過。這裡有的是果子,至少我們餓不死也渴不死了。”
“主人!主人!到這邊礁石來!”聽見遠處妮娜在喊。
我和凱諾急忙跑到海邊的礁石區,貝波利、妮娜、茱蒂絲和一些魚族士兵在那裡。
貝波利通過妮娜翻譯說:“閣下,您想要什麼,吃什麼,儘管說。”
“現在我們想要食物,還有火,最好能來點做飯的廚具和伐木工具。”凱諾說。
貝波利回頭會幾個魚族士兵嗚嚕了一句,然後說:“閣下,我不能一直在這裡,讓妮娜、茱蒂絲帶一些族人在這裡,您需要什麼儘管告訴她們。”
“貝波利閣下,我想問問,這裡離易蘇力港口還有多遠?”
“易蘇力港,離這裡還很遠的,伯爵閣下。如果坐船,需要二十多天的時間,如果是我們固林族人游泳,大概十天左右。”
“閣下,您能不能找條船,把我們送過去?”
“伯爵閣下,對於我們固林族來說,找船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爲人類對我們很不友好,我們只能想辦法去漁村或港口去偷一艘,這個需要些時間,因爲這裡離人類居住的地方都很遠。”
我想了想,說:“這樣,閣下,象凱諾大人說的,您給我們找些可以砍伐木頭的工具,我們自己造一條木筏,然後開回易蘇力。”
“哦哦,工具,那太容易了。只要你們能造好木筏,我會派人拉着木筏把你們一直送回易蘇力,比坐船快很多,而且保證安全。”
“太好了,謝謝貝波利閣下。”
貝波利給我行禮,然後帶着一批魚族士兵潛入水中,走了,妮娜、茱蒂絲和七八個魚族士兵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