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邁斯是個巨大的城市,也許在那裡能打聽到什麼消息呢?誰知道,但總可以去試試,所以就同意了。
我、賀穆、胡伯、凱諾、莫倫哥、阿莫兄弟、林勒斯,帶着160名士兵和一些大車去安邁斯。士兵換上普通僕從的衣服,每人拿根長棍,因爲安邁斯那裡不許穿鎧甲、拿武器,任何人都不行,唯一允許攜帶的是棍子,而且必須是木棍。我則可以穿爵袍,而且是必須的,因爲可以標明國家和身份。
順着寬闊的大路,過了迪那奎亞和奧多蒙的邊境,走了大概有60多裡地,就到了安邁斯。
這裡比迪那奎亞還大,十縱十橫的大街,到處高樓林立,各種風格的建築,其中古羅馬風味濃厚,到處是攤點、門面、市場、各種娛樂場所,還有歌劇院和鬥獸場。街上萬頭攢動,人流如織,真是車如流水,馬似游龍,熱鬧非凡。
本來以爲我騎着摩隆,一定很扎眼的,可在市場上一看,不僅有騎馬牛驢騾的,還有的騎着大角山牛、大頭駝、長頸鳥、垂角鹿、高角羚、長尾羊、馬狼,甚至有人騎着科史克人騎的那種象大鬣蜥一樣的爬行動物,在路上搖頭擺尾地爬——遍地都是野獸,摩隆也不算多奇怪的事情了,只是高大一點而已。
在街上不斷遇到各國來的貴族,根據凱諾的介紹,要注意看貴族們的爵袍,凡是遇到比我爵位高的,我在馬上手放肩頭彎腰先行禮,對方點頭算是回禮;遇到一樣爵位的相互行禮;爵位比我低的他們先行禮,我點頭回禮,結果是公爵、侯爵一個沒遇到,伯爵倒是遇到好幾個,比我爵位低的遍地都是,還不能失禮,一路上點頭點得脖子都發酸。
先跟賀穆去了圖書市場,各種書籍成山成海,從古代到現代的都有。這裡沒有印刷術,書籍全是手抄本,還有帶圖的連環畫之類,書商都僱傭一大批抄手負責抄寫、繪製書頁,那些手抄手繪的書頁很多都是彩色的,用不同顏色的墨水抄寫、繪製,非常精美、精緻,然後由專門的工匠裝訂起來出售。
逛了一上午,賀穆選了很多書,裝了整整一大車。
到了下午又逛了布匹、衣服、珠寶、用器、金屬等市場,但是市場太大了,根本沒能仔細地看,只是騎馬走過而已。
我讓凱諾把帶來的尋人啓事張貼到一些告示欄裡,還發了一些給路人,希望能有點什麼消息。
後來走到了南部奧多蒙河的邊上,往河面一看,景色非常壯觀。
這是一條寬闊的大河,從城市偏南穿過,江面比長江都寬,河水浩浩湯湯。國家和河流都是以侯國的開國侯爵闊納般•奧多蒙閣下命名的,它也是彭匹赫納帝國的南北分界線,幾乎是對等地把彭匹赫納帝國分成南北兩半,大河南北各有帝國的一半國土。
據說這是彭匹赫納帝國的第一大河流,發源於尼波克斯山地,從西南流來,穿過奧多蒙一直向東北流,再流經哈高尼伯國、許恰那伯國、埃裡伯國,入密魯戈大洋。流程長,河面寬闊,河面上各種船隻來來往往,有許多水岸碼頭,供停泊船隻。
最大的河邊港口叫霍蒙港,港口立着一塊巨大的黑色石碑,上面一個字都沒有,有十幾米高,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賀穆介紹說,那是爲了紀念霍蒙•斯圖科斯•狄蒙艾諾皇帝立的碑。
原來,霍蒙皇帝數次南巡,都是從這裡橫渡奧多蒙河,這裡河面寬闊,他喜歡這壯闊浩蕩的景象。
可不幸的是他最後一次南巡時,在河面上莫名其妙地翻了船,有各種說法,有說是遇到了颶風,有說是遇到了暗流,還有說是觸怒了河神,總之差點被溺死,雖然被救上岸,卻連驚帶嚇加嗆水,年齡又大,一病不起,不到半年就駕崩了。
之後是他妻子索彌維亞女皇即位,把這裡命名爲霍蒙港,並立了這塊石碑。
但從此以後,皇帝南巡再不走奧多蒙了,而是從西面的達克遜伯國渡河,那裡河面比較窄,卻有左右兩個泄湖,水流反而平緩,所以達克遜伯國那裡有皇帝的行宮。
港口不遠處的大河邊上就是寵物市場,一邊走一邊聽着各種動物的名叫聲,欣賞着大河的風光,和胡伯、賀穆聊着天。
騎着獸正走,一個衣着華麗的小子帶着五六個僕從過來了:“伯爵閣下,您身後的是什麼?”
“隨從。”
“哦不,我問的是,您馬屁股上蹲的這只是什麼?”
“狗。”
“狗?不是吧?我見過所有種類的狗,從來沒見過六隻眼還帶翅膀的狗。”
“帶翅膀的也是狗。”
“它真特別,真威風,天啊,瞧它身上的白色條紋,真是太漂亮了!您賣嗎?”
“不賣。”
“商量一下閣下,把您的狗賣給我吧。我有的是錢,我出高價,100提(金幣)。”
“不賣。”
“200提。”
“不賣。”
“好吧,500提……”
“小子,你要是再不滾開,我就放狗咬你,它一口能咬斷你的大腿骨……”
我的話音未落,突然聽到身後遠處有人暴喝:“閃開!讓開路,閃開!”
扭頭一看,就見身後遠處飛奔來一輛很長的棕紅色四輪馬車,拉車的兩匹馬竟然也披着馬衣,比普通的馬要大,口鼻裡噴着黏涎白沫。
一個穿深藍袍子、棕黑色頭髮的方臉年輕大漢駕車,大漢右眼上戴着個眼罩,是個獨眼龍。
馬車兩邊的寬寬的車圍裙上各站着四名拿長棍、穿藍衣的彪形大漢,一手緊緊地抓着車上的拉手。
馬車象風一樣過來,路上的人驚叫着往兩邊躲,我也提提野獸往路邊靠靠,身後的士兵也都靠路邊站着。
靠近了,我可吃驚了,看到馬衣下面的馬蹄竟然也是四支巨大的墨綠色爪子,腳趾又粗又長,中間還帶着肉蹼,馬尾巴梢部扁扁的象支船槳。
寬車窗上帶着淡藍色的布簾子,風一吹,簾子掀起來,看到車裡坐着位年輕女子,頭上戴着淡藍色的紗巾,額頭上是黃金的金花發冠,迎門鑲着顆很大的紅寶石,金黃略蜷的頭髮披在肩背上,她帶着白色的面紗,只露着兩隻眼睛,透過面紗可以看到後面隱隱的紅脣。
到了跟前了,我看到了她的眼睛,我心裡突然巨震:好美麗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之下是一雙象大海一樣蔚藍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好像有星光閃爍,熠熠生輝。
額頭上的天眼裡也是一顆幾乎和她的眼睛一樣顏色的藍色眼石,晶光點點。
她和我四目一對,只是一瞬間,我都感到了一種震撼!看到她神色和目光平靜恬淡,沒有任何表情。
可是讓我驚訝的是,雖然是驚恐一瞥,我竟然覺得那雙清澈的大藍眼睛似乎在哪裡見過,似曾相識,可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
馬車一閃而過,刷地一聲,車窗上面落下來閘門,把車窗封住了。
車上的御手和大漢們一齊從車身上扯出根細管子含在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