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天擇是亂黨?太難以置信了。”
“不可能吧,完全看不出來。”
“誰知道呢。亂黨又不會到處說自己是亂黨。”
本來放假,宿舍區人不多。可被官差這麼一鬧騰,大夥兒都聚集過來了。習擇在一級學員中可有些名聲,都知道他是誰。
此時,一羣官差正在習擇的衣櫃裡翻箱倒櫃。而給習擇他們上過第一堂課的光頭教習正在和捕頭交涉。可那捕頭根本不搭理他,頤指氣使的讓手下小心仔細的搜查。
“李捕頭找到了!”一個捕快滿臉驚喜的跑出宿舍,將一封信呈給李捕頭。李捕頭搶過,撕開口子抽出信件,然後冷笑道:“江光頭,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說完將信拍到江教習的胸口。
江楠拿起信件一看,光溜溜的腦門就皺在了一起,然後道:“僅憑這一封信並不能說明什麼!”
李捕頭道:“僅僅憑一份信當然不能說明什麼。但是足夠將他丟進大牢了。江光頭,我知道你[藏鋒武館]來頭大,可再大的來頭,也不能罔顧國法!習天擇呢?還不把他交出來!”
人羣中,呂琪認出,那封信正是昨天李易偷偷塞到習天擇衣櫃裡的。
突然,一個暖洋洋的聲音在呂琪的耳朵響了起來:“真沒想到,那個習天擇竟然會是亂黨。這樣一來,他恐怕就要被趕出[藏鋒武館]了。你說呢,琪琪?”
呂琪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李易。呂琪有點靈活的小心思,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只要落實了習天擇是亂黨的事實,他不但無法在武館待下去,更會被處決。呂琪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她最想的是將習天擇趕出宿舍,可是並不想害死他。
可是,一旦說出真相,就必然得罪身邊的李公子。還需要衡量嗎?呂琪心道:“習天擇啊習天擇,你死了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惹到了李公子。人啊,得信命。”
呂琪便道:“李公子說的對。只是這習天擇好好的,不知道爲什麼竟然要去做亂黨。”李易一手摟着呂琪的腰身,道:“可惜,僅憑一份信還不夠,如果再有一個證人就好了。這樣一來,這個習天擇就再也不能壞別人的好事了。”
“別人的好事”五個字聽在呂琪,直讓她耳朵通紅,道:“證人?”李易道:“是啊,證明他和亂黨接頭密謀的證人。只是這個證人可不好找。不能是隨隨便便的人,必須是能夠隨時注意到習天擇行動的人,這樣才更加可信。”
呂琪心裡頭一動,“李公子難道是想要我去做僞證?這……”李易道:“要是沒有證人,這習天擇怕是過幾天就要給放出來了。習天擇真要是給放回來,那也是他命不該絕。唉,算了,不說這個。過幾天我家裡有個家宴,琪琪你可有時間?”
呂琪給李易的手摸挲着腰,身子有些發熱,聲音細若蚊蚋,“有,有的……”李易道:“那到時候再說。”呂琪微微有些失落,還以爲李公子立即就要請她赴宴呢。如是是能夠去參加李易的家宴,不就等於說和他是一家人嗎?
呂琪抿着嘴脣:“要不要去做僞證?”
這時候,呂琪就聽到一聲呼:“習天擇來了。”
“那不是樑寬總教頭嗎?”
“唉,可惜了。勾結亂黨,就算是總教頭也救不了他啊。”
圍觀的學徒們大多是惋惜。
不過也有冷眼旁觀,幸災樂禍的。比如汪偉,方遊,秦嶽他們。這個時候他們也不說什麼,言多怕有失,畢竟樑總教頭來了。反正只要看習擇倒黴就足夠了。
李捕頭手一招,帶人涌了上去,“你就是習天擇?抓起來!”
習擇是萬般不想來的。這個時候,只要官差們利用“乾坤令玉”對他掃描,他的身份立即就曝光。可是樑總教頭在一邊,他根本就跑不了。
一路走來,習擇是真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我命由天不由我”的悲催。
樑寬手一攔,一股氣勢就噴薄而出,將那些官差阻攔在外,“要抓走我[藏鋒武館]館主的親傳弟子,總該有個說得過去的油頭吧!”
一語如雷,在在場衆人耳畔心頭炸開。
“什麼?館主親傳弟子!?”
“難道是習天擇?”
“操操操!不然還能有誰?”
“這都是命啊!”
場面頓時有些吵雜。
李易眼睛瞪的老大,拳頭卻捏的死死的。呂琪被他捏着腰肢,疼的臉色的白了。
“憑什麼,這個賤種到底憑什麼!?”李易心中的不甘和嫉妒簡直如同火山一樣爆發開來,直恨不得衝上去將習擇咬死。
“藏鋒武館”館主霍未乙那是什麼人物?那可是可以直通大漢帝國皇帝的大人物啊。傳說連陛下都讓他以“皇叔”稱呼,現今太子,大漢未來的皇帝,都和他稱兄道弟。成爲他的親傳弟子意味着什麼?那還用想!妥妥的飛黃騰達,一世尊貴。
這個時候李易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將習天擇弄死,弄死!”不僅僅是出於嫉妒與痛恨,更是爲了自保。一旦自己陷害習天擇的事情敗露,不僅僅是自己,甚至自己的父親都要受到牽連。
聽着周圍一夥人驚歎羨慕的聲音,習擇卻一點高興不起來。館主親傳弟子又怎麼樣?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
可是輸陣不輸人,心裡頭的反應絕對不會表現在臉上,習擇冷靜近乎冷漠的說道:“爲什麼要抓我?”
李捕頭聽到樑寬說“館主親傳弟子”就知道壞事了,心裡把藏在人羣中的表弟狠死了,可事到如今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騎下去,拱拱手道:“樑教頭,事情是這樣的。昨日審訊亂黨,有亂黨將習天擇供了出來。今日我奉命將習天擇捉拿回去接受調查。另外,這是從習天擇的衣櫃中搜出來的密信。”
樑寬拿過所謂的密信看了一遍,信的內容無非是說在什麼時候發動什麼行動,可偏偏內容上沒有一絲的破綻,要不就是真的,要不就是精心杜撰的,將信拿給習擇,不動聲色的說道:“你看看吧。”
習擇拿過信件,看到上面的署名:“郭淮安?我操!他被抓了?不對不對,他有必要供出我?根本就不需要招供好吧?這封信是借郭淮安之名來誣陷我的!也就是說並不是曹媛出賣了我。那到底是誰?李易,汪偉他們!”
想到是他們搞鬼一點都不難。習擇在這帝國得罪的人屈指可數。武館中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就只有曹媛而已。如果是曹媛,那抓他的理由就不是亂黨,而是邦聯間諜。排除了曹媛,就只能是李易那四個人。果然,習擇視線一掃就在人羣看到了李易他們。
呂琪還和李易親密的摟在一起!
被室友聯合外人給誣陷了?
習擇啞然失笑,看着面前的捕頭,道:“信上所寫的根本就是子虛烏有。我也不認識所謂的郭淮安。這是誣告!”
李捕頭道:“是不是誣告不是你說了算。如果你真的是清白的,府臺大人也不會冤枉你。相反也不會放過你。就算你是霍館主的親傳弟子,犯了國法也難逃制裁。帶走!”
他這話說的卻是相當講究。把府臺大人擡出來定在前頭,同時再用國法來壓霍館長。總之不管怎麼樣,這責任都落不到他自己的頭上。
樑寬便對習擇道:“你暫且和他們去一趟府衙。你放心,師父會替你做主的。”
習擇暗歎一聲,還能如何?兩個捕快走上前來要押着習擇,習擇凜然不懼,道:“別碰我,我自己走!”李捕快揮了揮手,趕開那兩個官差,“請了!”他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在被押往府衙的路上,習擇琢磨着要不要逃跑。思前想後,還是先靜觀其變吧。逃跑的話,無論如何都做實了他是亂黨的事實,到時候連“藏鋒武館”都會不管他的死活。不逃,“藏鋒武館”還會幫他脫罪。現在怕就怕自己習擇的身份暴露出來。當然這是最糟糕的情況。可完全起見,習擇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幸好,習擇猜的沒錯,這的確是李易那幫賤貨的故意栽贓陷害,暫時見不得光,自然也不會用上互聯網。畢竟一旦用上互聯網,官差的一切行爲記錄在案,他們私自栽贓陷害的事情也會暴露出來。
可最後,習擇還是被關進了牢房,然後在裡頭看到了一個不是熟人的熟人……郭淮安!
……
李捕頭將習天擇丟進牢房之後,立即就找到李易,苦笑道:“表弟啊表弟,我這次是真的給你害死了。霍館長的親傳弟子,這是隨便能動的嗎?”李易也一肚子的無名火,“我哪知道這個小癟三會被館主看上!總之表哥,一定要弄死他!否則……”
李捕頭道:“什麼?你瘋了!?那可是霍館館主的親傳弟子!”他原本打算就是將習擇帶回來關一天,然後就隨便找個藉口放了,卻沒想到李易竟然要弄死他,你是在開玩笑嗎?
李易道:“不弄死他,你覺得等他出來之後會放過你我嗎?表哥,這次是我莽撞牽連了你。可是我現在也是在爲你好啊。我有父親護着,事情暴露了頂多也就是在點罪受點苦。可是你呢?習天擇能放過你嗎?到時候他硬要追究起來,你怎麼辦?”
李捕頭臉色陰晴不定。李易說的沒錯,習天擇平白無故受此大辱,又有霍館主撐腰,豈能輕饒他?臉色青白相轉,李捕頭道:“可是……一份僞造的信根本不足以定他的罪。”李易道:“表哥你放心,我這裡已經有一個證人。屆時一定可以做實了他亂黨的身份!你也去做一做牢房裡的那些亂黨的工作,讓他們攀咬習天擇。一旦證實了他是亂黨,就算是霍未乙也救不了他!”
李捕頭長嘆一聲,道:“暫時也只能這樣了。”李易道:“放心吧,表哥,他絕對別想活着離開府衙大牢!”
張夏花和曹媛是在下午回館的時候才知道習擇被當作亂黨抓了起來。曹媛聽了之後,也只是惋惜的一嘆。張夏花則急得不行,甚至顧不得孃親的囑託,衝出了武館,急衝衝的回來家中,請孃親拯救習天擇。張夫人在聽完張夏花的哭訴之後,先安慰了她一陣子,才道:“此事幹系重大,孃親也不敢輕易答應。不如這樣,我們先去牢房中探一探,如果他真的是無辜的,我便幫他一幫。可若他真是亂黨……”張家家大業大,之前她已經妥協了,現在她不敢輕易冒險。
同時,藏鋒武館那邊也在發力,準備將習擇從牢房裡撈出來。
然後,在這天的深夜時間,一個容姿俏麗的少女出現在了府衙門口。
真是呂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