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啊!”手臂被子彈擦傷的黃鶯憤怒尖叫,“你給我站住!”情緒激動之下,她的速度赫然再提了三分,竟然脫離了隊伍,一忙當先的追向習擇。
黃大女俠從來就沒有吃過像現在你這樣的憋屈,簡直不能忍。
大師姐白紫韻喝道:“黃鶯!”
但黃鶯置若罔聞,埋頭直向前衝。
白紫韻暗惱又無奈,只得讓其他人也提速追擊。這七個峨眉派女弟子似乎都是速度特長,迅如魅影。此前顯然是有所保留。
不過何止她們有所保留,習擇也是一樣。他並沒有爆發出自己最快的速度,而是根據背後追兵的速度控制自己的速度,以節約能量微粒。要知道,此前他在追擊孫侯的時候就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消耗了一些能量微粒。這東西就如同是能源一般,沒有了它,再強的實力也耍不出來,故而習擇是能省就省,以應對將來不可預知的狀況。
這會兒,習擇看到背後的峨眉女弟子非但沒有被自己的子彈逼的減速,反而提速,心裡暗罵:“這羣娘們都急着送死還是怎麼的?”
突突突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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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時候,雨滴一樣的子彈打在前方的一片草地上,驟然綻放出一朵朵的“土花”,習擇只得再來一個急轉彎,同時也不忘朝後頭追兵射幾槍。“既然你們自己尋死,那也就怪不得我了。”習擇如此想着,卻是動了殺心了。惻隱之心歸惻隱之心,可是事關自己和張夫人的生死,習擇哪管他三七二十一。
可惜準頭欠佳,子彈要麼打空了,要麼射進了樹裡。習擇主要的精力都用來防備頭地上的三架戰機,基本上就是盲射。眼看着距離越來越近,習擇也不得不加大能量微粒的消耗,提升自己的速度。
而就在習擇心急如焚的時候,柳暗花明又一村,當他衝出這片巨木之林,前方地面上突然出現一個裂縫,寬約三米四米,扭扭曲曲的,又如何一道傷疤趴在地面上。
習擇想也不想,驟然施展出“絕對領域”,用“精神掃描”感知了一眼,發現那條裂縫很深,速度瞬間暴增,一頭就扎進了那條裂縫。
就在習擇鑽入裂縫的瞬間,一片子彈就射向了他。之前都是以干擾攔截爲主,而現在顯然就是要狙殺了。顯然戰機上的人也知道習擇若是鑽入裂縫,他們就奈何不了他了。萬幸,習擇展開了“絕對領域”,子彈打在上面就如同射入水中一般,速度和威力瞬間就減了下來。
三架戰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目標鑽入裂縫,懸停在半空之中,無計可施。戰機的個頭可比裂縫大多了,根本就飛不進去。就算繼續射擊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縱然是轟個**下去估計也沒有,那可是一條左右延綿不知道多長的裂縫,而不是陷坑地洞。
七個峨眉女弟子來到裂縫邊緣。
黃鶯看着半空中的三架戰機,說道:“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大師姐,我們趕緊追下去,一定要將那兩個賊子拿下。”
然而大師姐白紫韻卻站立在裂縫的邊緣一動不動。
黃鶯焦急道:“大師姐?”
白紫韻道:“罷了。咱們回去吧。”
“什麼?”黃鶯瞪眼大叫,“大師姐你說什麼?回去?爲什麼要回去?那兩個人已經被逼入了這條地裂裡面,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咱們只要再抓把勁就能把他們都拿下。”
另一個峨眉女弟子道:“黃師妹你別激動,大師姐竟然這麼說了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又一個紫色衣衫的少女道:“是啊,大師姐,都追到這裡了,爲什麼不追啊?師父可是讓咱們全力的幫忙協助追捕犯人。”
黃鶯叫道:“就是啊,大師姐,這可是師父的命令。”
白紫韻道:“你們也說,師父的命令是讓我們‘盡全力’的追捕犯人,而不是一定。咱們一路追到這裡,已經盡了全力了。況且,我們並不是朝廷衙門中人,追捕犯人也不是咱們的職責所在。”
她這個當大師姐的當然不會那麼單純,眼睛自然也看得更深,更遠。從之前師父的吩咐當中,白紫韻敏銳的察覺到,師父其實並不想摻和這場廟堂和江湖之爭,只不過是礙於皇帝權威或者別的什麼,勉爲其難的答應了皇帝的懇求,讓她們追捕犯人。
按照白紫韻對師父這個“師命”的理解就是:“做做樣子就行了,別太認真!”
故而,白紫韻纔會停了下來。追到這裡停下來正好合適,回去了也能推脫,說犯人跳進了深不見底的裂縫,而她們又沒有飛天遁地的神通,這才無奈停止追捕,這理由怎麼都說的過去。
白紫韻也能夠理解師父的一番苦心,如此既不惹惱朝廷,又不背離江湖,兩不得罪。峨眉派終究是在江湖上混的,真要是幫着朝廷打打殺殺,到時候峨眉派可就很難在江湖上混了。
江湖門派的根基永遠都在江湖,而不在朝廷廟堂!
黃鶯聽了大師姐的話,瞠目結舌,啞口無言,“可是……這也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啊,要是沒有抓到犯人,萬一皇帝陛下怪罪下來怎麼辦?”
黃鶯是真的害怕皇帝陛下怪罪。帝王權威,高高在上,心智脆弱一些的很容易就拜倒在帝王威儀之下。當然,如果僅僅是害怕的話,還不至於讓黃鶯這麼盡心盡力,更主要的是,她渴望能夠立功,然後得到皇帝陛下的賞識,留在大漢帝都享福享受!
見識到了“現代化”的繁花似錦、熱鬧風流的帝都,黃鶯怎麼甘心回到那“原始古代”般的深山老林裡去?
白紫韻並沒有讀心術,自然也不知道黃鶯心中所想,她只是看了黃鶯一眼,道:“他要怪罪便怪罪好了。有師父在,想來這位皇帝陛下總不至於要砍了我們的腦袋吧?”
黃鶯啞口無言,跟着焦急道:“大師姐,你這也太兒戲了吧?那萬一……”不等她說完,另一個少女也道:“大師姐說的對,有師父在,咱們怕什麼?更何況,我感覺剛纔那個人並不想……”
白紫韻打斷她的話,道:“小六,不該說的就別說。”那少女“哦”了一聲,吐了吐舌頭,低頭不語。女生心細,她們或多或少都能感覺到,那個擄人者並不想對她們下殺手,從他明明有遠程射擊武器,卻一直不用便可以看出一二。
當然,黃鶯被子彈擦傷,除了她運氣實在不好之外,也是因爲她們還有天上的三架戰機逼得太急的緣故。
正是綜合主觀客觀多方面的因素,白紫韻才做下了“停止追擊”的命令。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默默跟隨,幾乎被當成空氣一樣不存在的朱影芳開口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更何況還是當今大漢皇帝之令。大師姐,您若不願意繼續追下去,請您將追蹤雷達交給我。”
白紫韻以及其他女弟子詫異的看向朱影芳。
朱影芳則一臉堅定的看向白紫韻。
對這個天資卓越但平時卻沉默寡言的小師妹,白紫韻也瞭解的也不多,和她相處也總覺得中間隔着一層朦朦朧朧的紗幕,無法交心,因此彼此雖然是師姐妹,可實際上彼此的關係卻只能說一般。
此時,白紫韻見朱影芳一臉的堅決,便知道多說無益,取出一個圓餅狀的東西,順便問了一句,“你真的想清楚了?”
朱影芳點點頭,抓過追蹤雷達。
黃鶯稍作猶豫,然後一咬牙,道:“朱師妹,我和你一起去。”
白紫韻訝異的看了黃鶯一眼,“你也要去?”
黃鶯支支吾吾,說了一個蹩腳的理由,“我還是怕被皇帝陛下責怪,萬一真的要砍頭怎麼辦?”她耍了個心機,就是希望利用“砍頭”來嚇住其他的師姐,好讓她們也跟着一起去。然而她的這點小心眼根本就沒有起到任何的做用,其他五個師姐心裡只有她們那神仙一般的師父,根本就不將什麼皇帝放在眼裡。
白紫韻無奈,她雖然關心師妹的安危,可是這既然是她們自己的選擇,那她也犯不着冒着違背師父本意的風險,而和她們兩個繼續實施追捕,只是說了句:“你們自己小心,千萬不要勉強,量力而行。”
然後,五個世界就看着兩個師妹躍下了地縫。
白紫韻想了想,暗歎一聲,道:“咱們回去向師父覆命吧。”
……
此時,地縫深處。
運氣不壞,這個地縫並不是想那種刀削斧劈的筆直深峽,壁上有許多可供踏足甚至是容身的地方,這自然給習擇的逃跑帶來了巨大的便利。深入地縫大約四百多米,赫然來到了地縫底部,這裡明顯有水流沖刷過的痕跡,似乎是一條幹枯了的地下河河牀。
這裡的光鮮已經非常黑暗了,就算是擡頭也看不到任何的光線。幸好習擇現在完全不依賴眼睛視物,精神掃描釋放出去,周圍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比如,習擇就看到了一具已經摔的粉碎的人類骸骨,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跌入這裡的,還是被謀殺拋屍的。
習擇便沿着這條幹枯地下河河牀向上遊走去。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嘛。飛奔好一陣子,習擇也沒有感知到有追兵,便也停了下來稍作休息,心裡琢磨着,也不知道到了這裡那羣峨眉派弟子還能不能追上。
“習天擇,我們是不是已經逃脫了?”
黑暗中,張夫人語氣略帶緊張的問道。她緊張的倒不是追兵,而是黑暗。
習擇道:“暫時還無法確定。我們現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嗯,也好……”頓了頓,張夫人道:“習天擇,謝謝你救我。之前真的是不好意思,差點就傷到你了。”她指的當然是之前用槍指着習擇那件事。
“沒事,您沒有認出我來而已。張阿姨您也不用和我說那麼客套的話,以前在揚州城的時候您便對我照顧有加,我和夏花也是好朋友,再說我也答應了她,一定會將您平安救出。現在算是完成了一半,我也算是不負所托。”
張夫人可不是扭捏矯情的性子,她溫婉的輕笑,“夏花能夠認識你這樣的朋友,那是她的福氣。”
“張阿姨您言重了,”突然,他想到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張阿姨,趁着現在有時間,我試試能不能將你體內的追蹤器找到取出來。留着它始終是個定時**。”
“嗯,這的確是個巨大的隱患,可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裡,也完全感覺不到在哪,這如何是好?”
習擇道:“張阿姨,方法倒是有一個,只不過……也許會有一些冒犯。”
“是什麼方法?”
習擇道:“我利用‘黃金神脈’的精神絲線對您的身體進行一次全面的檢查,您看這樣……行嗎?”
全面的身體檢查?
極爲短暫的遲疑之後,張夫人語氣溫和的說道:“無妨,便按照你說的方法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