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發現肖亮有些不對勁後也暗中偷偷觀察他越來越覺得他舉動怪異了他經常不跟任何人打個招呼就消失了我覺得他一定有鬼那天我手頭上不是很忙閒下來時聽一個工友說肖亮鬼鬼祟祟地出了後門向着北邊去了還揹着個包我先是回了住的地方發現肖亮的東西都沒了雖然他的東西很少但看這架式他是不打算再回來了按照理說我也是個打工的管不着別人的事但我總覺得有些蹊蹺說不上來的一種感覺沒再多猶豫我也就跟了過去越往北走越荒涼所見之物也越來越少我不知道肖亮往北的目的地是哪?也許他可能就在附近我只能慢慢地憑直覺邊走邊找直到遠遠的看到一個人從一個倉庫裡跑出來那人跑地速度很快可我還是認出了那就是肖亮那個倉庫廢棄很久了裡面沒存放任何東西沒有人會往那裡去肖亮肯定有自己的目的於是我就進去查看發現了躺在木板上奄奄一息的小靜……”馮才一邊回憶一邊慢慢敘述說到有些地方他會停頓一下好在他的思維不混亂整個過程講述得非常清晰甚至可以想象出當時的情境
鄧原伸手扶住了楊波的胳膊他知道楊波在聽尤其是馮纔剛剛說的這些楊波不可能無動於衷他只會比誰都聽得更加認真仔細作爲一個男人當聽到自己的戀人有如此慘痛遭遇時那種刺痛是無法用言語能表達出來的鄧原此舉只是希望能暫且安慰他隨後鄧原又問道：“爲什麼沒有報警呢?”
馮才：“我當時顧不上那麼多隻想着救人要緊你們不知道她當時傷得有多重能不能救活都還是個問題我來不及把她送到醫院去也不敢移動她我只能先在附近找到能用的東西進行簡單的止血再儘可能的用我所學到的知識來救她我在那個倉庫裡守了她整整一夜直到她第二天醒來我問她是誰她不肯說我說是去報警她卻求我不要那樣做她說她有她的苦衷並一個勁地感謝我救了她的命”
“後來呢?靜兒後來又怎樣了?”楊波終於承受不住了問出的話都帶了哭音
馮纔對楊波還是那個態度冷冷地回了句：“後來怎樣還用得着我說嗎?”
終於見到楊波有了反應鄧原放下心來否則他真擔心楊波會走入另一個不可知的極端楊波現在只關心榮靜後來的遭遇提的問題並不是案子的關鍵而馮才又因楊波與假榮靜的關係而耿耿於懷話中帶刺再這樣下去兩人會鬥起嘴來於是鄧原拍了拍楊波示意他先不要說話由他來代問：“然後你就認了榮靜爲女兒又跟她一起來到了這裡對於一個你剛救下卻不知其身份的人你就那麼輕易的放棄了在龍宜縣多年的生活?”
“她太可憐了我不忍心丟下她一個人她失血過多身子非常虛弱後來就一直待在那個倉庫裡我要不每天過去照顧她就算她不因重傷而亡也會被餓死的更何況我覺得她的被害多少與我有關如果肖亮沒從我這裡偷學到用刀也許她就不會是那個樣子她的整個面部都被毀掉了以後怎麼生存啊!我當時覺得我就是一個間接的兇手這種負罪感我承受不起”馮才明白鄧原是在幫楊波問就是再憎恨楊波他也知道這些問題是避免不了所以他非常配合鄧原“後來她的傷勢漸漸好轉她說要離開龍宜縣去尋找傷害她的人她雖然沒有求我跟她一起去但她當時說話時的樣子是渴望我能幫她的我就跟她一起離開了龍宜縣是我待的年頭較長的一個地方可那裡並不是我的終點像我這種四處流浪的人去哪裡都是一樣的”
鄧原：“那你們爲什麼八年前不馬上找到這裡來呢?”
“當時我們只知道是肖亮傷害了她我對肖亮的瞭解也僅限於其它工友閒談時聽到的我和小靜只能按照肖亮曾經去過的地方慢慢查找這期間我爲了不讓小靜那個重度傷殘的臉引起別人的驚嚇給她做了幾副面具都是藉助於那些皮膚與人類接近的動物去一個地方就給她換一副面具也爲了不讓肖亮得知我們在找他找了一圈仍無所獲小靜才提出到這裡來她說在這個城市有一個她心裡一直牽掛的人”馮才說完又狠狠地瞪了楊波一眼
鄧原馬上問道：“你和榮靜來到本市後才發現她已經被別人取代了爲什麼沒有當面揭穿?再有你從來就沒有質疑過榮靜爲什麼被害後不報警嗎?”
“她說過她有苦衷的我也不會去問她就像她知道我的一些事情卻從來不刨根問底一樣我們互相尊重只說自己願意說的我也是在離開龍宜縣後她才告訴我她家的一些事情至於她爲什麼不報警爲什麼不揭發那個冒充她的人我想肯定會有她自己的道理”馮纔回答道
鄧原暫時沒有提出異議而是問道：“知道冒充榮靜的那個女人是誰嗎?”
“不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女人跟肖亮肯定有關係並且她瞭解小靜知道小靜的事要不然她也不會……”後面的話馮纔沒有說完他再次看向楊波的眼神已經表明了
這個不用馮才說鄧原也知道他大概可以推斷出一個明朗的輪廓榮靜起初只知道肖亮是她的復仇目標她不知道肖亮爲何要剝去她的臉皮經多年尋不到目標而心裡又一直不忘與楊波的感情纔來到本市她也許只是想看一眼楊波看看這個長時間失去聯繫卻沒有再找過她的男人過得如何卻不想意外的發現有人在冒充她與楊波恩愛成婚榮靜的心裡一定充滿了怨恨沒有揭發指出一是她擔心楊波可能無法接受已經毀了容的她二是她的目標人物肖亮並沒有出現她不想打草驚蛇三是她自己也有疑問而得不到答案所以榮靜只能暗中觀察找到機會抓住冒充她的人尋求答案並達到她復仇的目的想到這裡又一個問題來了鄧原問道：“以榮靜的家境在龍宜縣應該有不少認識的人先是火災後是她被傷害至毀容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的那些親戚朋友甚至是老師同學就沒有一個來找她的嗎?”
“這個我也很奇怪但當時真的沒人來找她你說會不會是因爲有人冒充她的原因?”馮纔沒有給出答案反到尋問起鄧原來
鄧原心裡一驚難道冒充頂替早在龍宜縣就開始了?隨後他又否定了如果那樣的話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發生到底怎樣恐怕也只有榮靜自己知道了這個榮靜還真是有些怪異當然最怪異的還是她爲什麼不報警
?鄧原隱隱覺得榮靜不報警似乎是不想讓警方插手是什麼原因能讓一個慘遭剝皮毀容的女子放棄合法途徑爲自己討公道轉而採用非法手段?難道她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會不會跟服裝廠的火災有關?“榮靜有沒有跟你說過她父母服裝廠的火災與她的遇害有關聯?”
“小靜到是有說過只不過……”馮纔有些猶豫了因爲他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他也只是猜測“她跟我提這事的時候像是在跟我討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也不明白她到底想要表達什麼總之她是懷疑這兩件事有着緊要的關係來這裡沒多久我就病倒了她一邊照顧我一邊忙她自己的事去年年底我身體恢復得可以自理了她突然說要離開一段時間她說她已經接近答案了把能留給我的都留下後就走了”
鄧原知道自己沒有想錯看來八年前的那場火災另有隱情之前的推斷基本上都得到了證實那麼現在是時候實施下一步計劃了這也正是他爲什麼要把楊波帶來見馮才
鄧原站起身來從楊波身後繞到會議桌的一角處在馮才與楊波之間由於會議桌的長度使得他很輕鬆地就能同時看到兩個人同樣是病人楊波比馮纔可顯得不冷靜了許多雖然他的話極少雖然他努力保持着自己看上去很平靜但實際上他的心裡早已驚濤駭浪了他在掙扎這正是鄧原所期待的他就是要讓楊波親耳聽到榮靜那悽慘的遭遇只要再稍稍推楊波一把目的就徹底達到了鄧原決定繼續利用馮才“於是你就輕鬆了榮靜自己走了這一個一直讓你擔驚受怕的包袱沒了”
鄧原的話讓馮纔有些意外他扭頭看着鄧原一時腦子沒轉過來
“我說錯了嗎?你自己也說了你對她不聞不問你根本就不關心她枉費她這幾年對你的照顧尤其是在你病重的時候”鄧原對馮才說着話注意力卻在楊波的身上
“沒有不是的……”馮才一着急辯解說話又有些磕絆臉也有些紅“我要是不關心她我何苦救她呢!”
鄧原抓着這一點不鬆口“你救她說明你還有一點良知可後來你知道她要做什麼你知道那是違法的你就任由她自己去做而什麼都不管你就這樣關心她嗎?”
馮才：“我有什麼辦法她什麼都不跟我說啊唉其實我知道她是不想連累我她是故意躲開我的……”
鄧原心裡樂了這個馮才還真挺容易上道兒的“還有你不知道的呢榮靜爲了幫你冒着暴露的風險把你從陽北索要來照片的唯一一張提供給了我們我想其它的照片都已經被你毀了吧?”
“是小靜嗎?”馮才一驚老何只是說警方掌握了照片沒想到是小靜“她發現了照片我也不太想瞞她就簡單地說了下我看出她有想爲我伸冤的意思就想把照片都燒了她發現了後就搶走了那一張唉我認爲那張照片說明不了什麼也沒在意這個小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