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我嗎？”
榮靜安靜的躺在楊波的身邊，而楊波的腦子裡想的卻是明天要辦的事。楊波伸出胳膊，輕輕的將榮靜摟入懷裡，“愛，怎麼，我的小寶貝又要調皮了？”
榮靜順從的鑽進楊波的懷裡，頭枕在胸口上，一隻手在楊波的胸膛上輕輕的，來回的劃弄。
榮靜暫時沒有說話。楊波知道，對於他的回答，妻子是滿意的，就如同他知道，妻子也同樣愛他一樣。是的，楊波深愛着榮靜，能與榮靜攜手餘生，楊波此生無憾了。
榮靜柔軟的秀髮弄得楊波的胸膛癢癢的。指尖輕柔的劃過肌膚，更撩起楊波心中的一絲慾望。楊波更加摟緊了妻子，內心無限感慨，而更深的卻是內疚。
楊波覺得對不起妻子，本以爲能給妻子帶來幸福的生活，可願望卻被殘酷的現實打磨得找不到一點兒痕跡。疲於奔命的工作，一件件接踵而來的要命的事，幾乎佔居了他每一天的時間，也只有晚上，與妻子相擁於牀，他才能感覺到些許的安慰，而這，對於他來說也是奢侈的。想到這裡，楊波嘆了一口氣，“靜兒，對不起。”
榮靜揚起了頭，看着自己的丈夫，微微一笑，“波，如果兩個人真心相愛的話，是不是無論對方變成什麼樣，都能一眼認出？”
楊波也笑了，“當然。”
“騙人，”榮靜想了想，“如果，我把臉捂得嚴嚴實實的，只留下眼睛，你還能認出我嗎？”
楊波騰出一支手，輕輕的撫摸榮靜的臉，“你就是渾身上下都捂得嚴嚴實實的，我也照樣認得你。”
“沒跟你開玩笑，”榮靜坐起了身，拿起被單在腦袋上纏了又纏，“就現在這個樣子，你認得我嗎？”
榮靜此刻像個木乃伊一樣，整個臉部只剩下兩個眼睛，黑黑的眼睛，如同兩個黑洞。
楊波一把拉下榮靜臉上被單，“認得，我一定認得你。”
榮靜好像沒有聽到回答一樣，扔下被單，重新躺回楊波的懷裡，“如果，我只剩下兩個眼睛，你還能認出我嗎？”
二天後，榮靜果然如她所說，只留下兩隻眼睛出現在楊波的面前。
不同的是，榮靜的臉上並沒有纏裹的遮擋物，她的整個面部皮膚都沒有了，只剩下兩個眼珠！
兩個光禿禿的眼珠，在血淋淋的臉部，顯得尤爲突出！
榮靜身體的其它部位，都保存得完好。只是自脖根處往上至頭頂，皮膚被生生的割下，只留下兩隻眼珠！
楊波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情景，耳邊有人向他訴說着什麼，他完全聽不進去，腦中只有一個聲音：“如果，我只剩下兩個眼睛，你還能認出我嗎？”
腦海中，妻子的音容笑貌是那麼的生動、美麗，怎麼會是眼前的這具屍體呢？不，那不是靜兒，不是靜兒！
“如果，我只剩下兩個眼睛，你還能認出我嗎？”
楊波沒有想到，妻子的一句玩笑話，竟然成了真。只剩下兩個眼珠的榮靜，睜着沒有任何生氣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這個世界，彷彿她自己也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如果，我只剩下兩個眼睛，你還能認出我嗎？”
是誰？是誰奪走了妻子美麗的容貌！楊波痛苦的閉上了眼，他不忍心看到妻子慘死的樣子。
“如果，我只剩下兩個眼睛，你還能認出我嗎？”
妻子的話在耳邊纏繞不休，美麗的、血腥的臉交相應出。楊波痛苦的表情極盡扭曲，最終，晃了晃身子，轟然倒塌……
楊麗麗在屋裡走來走去，外面的天有些陰沉，看不到星星，看樣子馬上要下雨了，而她的心情卻陰晴不定。
楊麗麗使勁的攥了攥了上衣口袋，那裡有一個厚厚的信封。信封還在，她稍稍鬆了一口氣，心情也大有好轉。
信封裡裝了五千塊錢。而那五千塊錢是一個陌生男子給她的，現在想想，楊麗麗根本就沒有看清那個男人的臉。匆匆的相約一見，站在陰暗處、帽檐壓低的男人扔給他一個信封，“晚上別遲到了。”隨後，男人就消失在陰暗當中。
讓楊麗麗感到奇怪的是，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這客人。以往的客人，都是急匆匆的辦完事之後，才把錢甩給她，而她就可以揣着那點兒微薄的薪水滾蛋了。可這個男人在看過她上傳的照片之後，就要求立刻見面，並且承諾提前預支五千塊的訂金。更讓楊麗麗始料不及的是，男人還說如果她夠聽話的話，事後還另加五千元！
楊麗麗覺得自己被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給砸暈了！這前後加起來就是一萬塊呢，她一個月瘋了似的接多少客也掙不來這麼多錢！
想到此，楊麗麗掏出信封，取出錢又仔細的數了一遍。五千塊，確實是五千塊，一張都不少，儘管她已經點過好幾次了。爲了防止對方用假鈔騙她，她甚至讓公司的會計幫着驗了幾張百元的鈔票。
看來這世上真的有冤大頭啊，這麼好的事居然讓我楊麗麗占上了？轉念一想，這裡該不會有什麼不妥吧？楊麗麗心裡一緊！這五千塊錢已經到手了，按理她完全可以放那人鴿子。有了這五千塊錢，至少這個月她可以不用再接生意了。可這到了嘴邊上的肥羊，就這麼丟了也怪可惜的，弄不好，這個男人將來很可能會成爲她的老客戶。對，這個男人肯花這麼大的手筆，一定是個愛玩花活兒的人！
這樣的客人，楊麗麗接過。玩性大增之後，對方會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比如，*待！只要對方肯出錢，只要不鬧出人命來，楊麗麗都接受。而這樣的客人在得到了滿足之後，還會經常來光顧她。她太需要錢了，爲了這個家她拼了！
楊麗麗有一個不幸的家庭，還有一個不爭氣的丈夫。男人前兩年沒事兒學人家炒股，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結果當然是賠光了家裡所有的錢，還欠了一屁股的債。男人沒有正經的工作，只能外面找活兒幹，雖然楊麗麗有份工作，但杯水車薪的工資生活都成困難，哪夠還錢的！沒辦法，楊麗麗只好工作之餘偷偷做起了皮肉生意。她不敢讓丈夫知道，只是謊稱在外面找到了粗活。楊麗麗經常這樣安慰自己，男人跟女人之間，無非就這點兒事，但日子還是要挨下去的。
“轟！”外面響起一個炸雷，下雨了。
突來的雷聲把楊麗麗嚇了一哆嗦，也似乎給了她肯定的決定，掙錢，這錢一定要掙！
楊麗麗把錢收好，精心的化了一個豔麗的妝後，出門了。
楊麗麗如約來到指定地點，西郊一戶民房。
地方雖然非常偏，但很好找。方圓幾裡都是如膝高的荒草，偶爾還能看到一小片水窪地。只有一戶黑屋子矗立在荒草地的邊緣，當然，還有百米開外一座高架橋。
楊麗麗撐着傘，踩着泥濘的路向屋子走去，身後的出租車司機得了票子後，把車駛上了高架橋。剛剛下車的時候，楊麗麗看到司機拋來了鄙視的目光，對此，她視而不見，同樣都是服務行業，付出體力勞動，誰也不比誰高尚到哪去。
屋子就在眼前了，黑乎乎的，看不出裡面有燈光，似乎沒有人。楊麗麗猶豫了起來，通常她會被叫去一些星級低的賓館，有的甚至是簡陋的小旅館，這樣的住家，還真是頭一次，可以說沒有人會把*往家裡帶的。難道他不怕給自己找麻煩嗎？
正在楊麗麗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叫門時，門自動開了，一道微弱的燈光應了出來。
楊麗麗沒有動，她在等着屋子的主人發話。
一分鐘過去了，屋裡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雨還在下着，楊麗麗不喜歡在雨中站太久，不就是一場交易嘛，趕緊把他伺候好了，拿錢走人。深吸一口氣，楊麗麗推門進了屋。
屋子很大，空空的，什麼傢什都沒有。一個十幾瓦的黃色燈泡被高高的吊在屋頂，這不像是人居住的地方。看來這個男人還是懂得遊戲規則的，沒有蠢到把自己帶到家裡去，這屋子估計是借來的。屋裡沒有人，楊麗麗又環視了一下四周，唯一的一扇窗戶就在門的左邊不遠處，但掛上了黑色的布簾，難怪看不到裡面的燈光，這個男人還真是小心呢。
窗戶的下邊放着一個黑箱子，不知裡面裝着什麼東西。楊麗麗有些好奇，慢慢的走近箱子，剛想彎腰看個究竟，一個聲音突然冒了出來，“你最好不要動它。”
楊麗麗被嚇了一跳，轉身朝聲音處一看，屋子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男人。再看看男人的身後，原來，那裡還有一個裡間。“你要嚇死我啊！”
“把門關上。”男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楊麗麗關上了門，再次看向這個男人。沒有初見時的帽子，男人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楊麗麗覺得眼前一亮，這個男人看着年紀不大，應該不到三十歲。身材不錯，很結實，也很有型，但最好看的還是他那張臉。棱角分明，尖尖的下巴，直挺的鼻子，再配上黑亮的眼睛，楊麗麗覺得這回自己撈着了，遇到這麼一個帥氣男人。就像嫖客挑*一樣，*有時也很在意嫖客的容貌，賞心悅目的東西誰不喜歡？反正她是受夠了那些個半老頭子在她身上拱來拱去，要是個個都像眼前這位有男人味，讓她幹啥她都願意！
楊麗麗發自內心的笑了，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男人也在看楊麗麗的臉，並且慢慢的朝她走了過去。男人走到楊麗麗跟前的同時，右手捏住了楊麗麗的下巴，“我很討厭濃妝豔抹的女人，到裡面把臉洗了去。”
裡間非常的小、簡陋，還沒有燈。把角一個非常古老的水龍頭，下面是一個用水泥堆砌的小池子，僅此而已。楊麗麗把傘放在地上，從包裡掏出化妝鏡，藉着外屋的燈光照了照。她平時不化妝，也就是出來接客的時候才把自己的臉畫得跟個花貓似的，這不也是爲了取悅男人嘛，男人都愛這個的。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一會兒的體力勞動，汗一出，妝也就花了，她似乎對這個男人更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