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的女人?她有沒有說那個女人長什麼樣?”鄧原想護工長得那麼醜應該不是她難道還有別人也牽扯到案子裡
?羅主任：“楊波跟你問了同樣的問題可老護工說那個女人似乎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相貌戴了很大的墨鏡但還是不難看出是一個美麗的女人不過老護工又提供了一點信息只是她自己也吃不準”
“是什麼?”鄧原急切地問道
“老護工說她第二天如約來到醫院門口等待那個來接替自己工作的人等了一會兒來的卻是個長相奇醜的女人她開始並沒有在意畢竟漂亮的女人是不屑於幹護工這種又髒又累的活兒的可與醜女人攀談了幾句後她發現這個醜女人與頭天的漂亮女人的說話聲音是一樣的”
鄧原馬上追問道：“她能確定嗎?”
羅主任：“她不敢確定按理說對於這種半道劫活兒又肯給錢的事她是頭一遭遇到印象深刻是肯定的可怎麼說也是第一次打交道又隔了一天說話聲音相似也比較平常所以她只是懷疑”
懷疑嗎?不在鄧原看來那幾乎就是肯定了的兩個第一次接觸的人就能把說話的聲音聯想到一起這種直覺上第一印象的肯定往往比後期的反覆斟酌更準確老護工前後見到的兩個女人應該就是同一個人!
“你現在的表情跟楊波當時的一樣是有什麼問題嗎?”羅主任打斷了鄧原的思緒
鄧原是不會羅主任講案情的於是他故作輕鬆地說道：“沒什麼我走神兒了後來呢?”
“後來就沒什麼了楊波沒有再提問我就讓那個老護工回去工作了”羅主任沒有理會鄧原的反應而是繼續說道：“對於護工的這種不負責任我表示很遺憾但是護工並不是我們醫院的正式編制人員說實在的我們拿他們也沒辦法他們都是社會上一些閒散的務工人員有活兒就接沒活兒就找不到主兒院裡本來也是想杜絕他們的可是考慮到有些病人家屬要忙於工作並不能守護在病人身邊這種護工還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最後院裡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我覺得像楊波這種情況身邊還是有一個稱職的護工比較好我本來是想給他介紹一個專業一些的護工可他都沒聽完我說的話就悶悶地走了”
鄧原心想如果當時換作是自己也會什麼話都不說就悶悶地走開的但出於禮貌他還是跟羅主任客套了幾句才離開了醫院
回市警局的一路上鄧原都在思索楊波以及那個神秘多變的護工
多變是他現在對護工的唯一認知前後不同的相貌美的、醜的到底哪一個纔是真實的她?或者說這兩個也都是她僞裝的?她可以更換不同的樣子出現在楊波的身邊是用面具嗎?可楊波看不見她如此地變換相貌又是爲了什麼呢?真讓人費解
還有楊波所謂的精神好轉應該並不是病情轉愈的前兆鄧原覺得楊波似乎更像被什麼人或事吸引了注意力百分之九十九就是因爲這個神秘的護工否則楊波找羅主任就會是討論病情而不是找人楊波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可他爲什麼不說呢?會不會他也是處在懷疑階段
?鄧原突然有些興奮了這些一直尋覓不着的疑點像是商量好的一樣突然全都冒了出來也許離真相已經越來越近了
回到辦公室連口茶都沒來得及喝曾秀就拿着一份文件坐在了鄧原的面前文件往桌上一放“看看吧我剛拿到的”
鄧原沒有馬上接過文件而是打趣地道：“哎呀這有眉目了連辦事效率也跟着提高啊這麼快就有結果了真是連口氣都不讓人喘啊”
“哪有那麼快馮才和榮靜的照片已經交技術科了他們正在想辦法處理呢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出結果何老我到是調查過了榮靜被害的時候楊波不是去外地出差了嘛很巧的是何老也參加了那次的會議至於楊麗麗被害的那晚何老就在局裡加班到晚上十點半這還是其它同事考慮到他的年紀大一再的勸說下他才肯回家的就算何老出了市局就馬上趕往西郊時間上也與楊麗麗的被殺時間不符”曾秀說完看着鄧原“怎麼樣?至少這兩個案了可以排除何老的嫌疑了吧?”
鄧原沒有馬上回答曾秀的問題他指了指桌上擺放着的文件“那這個是什麼?”
“嗨瞧我忘了說了”曾秀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這個是我剛剛收到的傳真鬍子傳來的我還沒看就趕快給你送來了”
“這小子動作真快啊”鄧原拿起傳真大致地翻了幾頁全都是陽南醫學院剝皮案的現場及調查記錄有的部分是手寫上去的應該是當時警務人員調查的筆錄馬上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人“大兵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曾秀：“目前沒有他比較倒黴選擇了去陽北查找照片上的人這可比找警察和案子資料的難度大多了你說我要不要給大兵打個電話問一下情況?”
“不用他我還是比較放心的”鄧原放下傳真看着曾秀認真地說：“你剛纔那個問題我現在還回答不了這樣讓我好好看看這個看完之後再說”
“行那我就不耽誤你了有事你喊我吧”曾秀知趣地離開了
鄧原靜下心來不帶任何主觀偏見的以一個調查人員的角度仔細地閱讀了好幾遍案件資料其間他還用筆勾畫出重點內容部分、列出時間順序以及各個地點的方位甚至他還畫出簡圖以配合文字更透徹地瞭解當時的情形反覆推敲後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結論再加上大兵及時打來的電話三十年前陽南醫學院剝皮案的真相已一目瞭然
放下電話鄧原盯着傳真資料眉頭皺了又皺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何法醫好了?以一個什麼樣的姿態呢?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完結這個時隔三十年的懸案呢
?幾經思考過後鄧原決定直接面對案件的真相是怎樣就是怎樣的哪怕是有些讓人無法接受
鄧原懷着複雜的心情來到何法醫家時何法醫到時顯得很平靜“我知道你會再來找我的沒想到這麼快”
鄧原與何法醫面對面坐於書桌前中間隔着一份檔案袋鄧原沒有去看何法醫盯着袋子尋思着怎麼開口他總覺得今天的何法醫跟上次見到時不太一樣可想來想去最後也只好說：“今天來找你是想跟你談一談陽南醫學院的案子我……”
“我知道你在懷疑我上次你來我就已經看出來了不用拘謹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何法醫的冷靜似乎在向鄧原宣告：我不怕你懷疑我!
看到何法醫的堅定鄧原稍稍放下些心來既然已經知道我懷疑那麼至少是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了於是他所幸直接說道：“何老你的師妹並不是馮才殺害的而是另有其人!”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不是馮才呢?”何法醫也看了眼面前的檔案袋“你是有備而來我想你更想說是我殺害的師妹吧?”
鄧原已經猜出何法醫會這麼說了他沒有馬上給出自己的結論而是打開檔案袋拿出那張三十年前陽北欣欣小吃店的照片送到何法醫的面前“我派人去了G市經調查這張照片上的欣欣小吃店就是你所說的當年陽北的那一家你看一下照片上的日期和時間”
何法醫拿起照片看了看又放下“那又怎樣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我的人找到了這張照片的主人三十年前也就是1982年4月6日下午照片的主人與幾個朋友在欣欣小吃店聚會三點半的時候他們一起在小吃店的外面拍照留念卻意外地拍到了一起事故一個老太太被一輛飛馳的自行車撞倒至昏暈騎車撞人的人跑了但有一個人即時對倒地的老太太進行了緊急救護這個人就是馮才”鄧原把大兵在電話裡告之的情況如實地轉述給了何法醫
何法醫的身體輕微地抖了一下馬上目光又盯向了面前的照片
“你現在看到的這張照片是系列事故照片中的第一張後面還有幾張是馮纔對老太太進行救護的過程照片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馮才而馮纔在事後曾經找過照片的主人一再懇求下把照片拿走了”鄧原繼續說道
何法醫看照片的目光有些深邃像是在分析照片上的映像又像是在走神兒思考
鄧原又從檔案袋裡取出了傳真文件找出其中的一張放在照片的旁邊“這個是接到你報案後負責調查的警務人員的筆錄上面說在當天下午一點半時有人看到你的師妹回宿舍樓所以從一點半到三點半這兩個小時間的時間內馮纔是根本無法殺害師妹並剝掉她全身的皮後再趕到陽北去求助被撞的老太太的”
何法醫沒有去看那張傳真文件眼睛依然盯着照片雙手卻握緊了拳頭身體無助地顫抖着
“何老話說到這份上你應該知道殺害你師妹的真正凶手了吧”鄧原多少因何法醫的反應有些傷神。
何法醫終於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聲淚俱下：“我寧願……我寧願你懷疑的是我……我寧願那個兇手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