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一傳開，幾乎所有的軍官都明悟了。或是背上黑鍋，或是脫下軍服，一身隨軍民夫的裝扮，挑着一擔空擔子。所以在第二師聯軍撤退時，許多潛伏在隱蔽處的毒蛇狙擊手詭異地發現，怎麼入眼之中，那麼多揹着黑鍋的炊事兵啊！還有那，那鍋都破了這樣一個大洞，你還揹着他幹啥？
毒蛇遭遇目標危機，不過後來隨着此消息的透露，炊事班和隨軍民夫成爲重點狙查對象，直讓這兩個羣體怨聲載道，那是後話了。
第二師的大多數軍官不是各地軍校畢業，就是國外軍校留學歸來。單論軍官素養，比華飛的大部分還未畢業的學員預備役軍官要強上許多。所以一到蕭縣，所有的建築防禦工事立即就開始築建，其專業程度，絲毫不比華飛的戰壕差上多少。
而且爲了防禦狙擊手的暗殺，方圓二千米的所有隱蔽遮蔽物，通通清理掉。讓狙擊手沒有可以藏身地地方。此舉的效果是明顯的，至少這些措施完成後，新軍第二師的官兵們終於難得地享受了一個寧靜的夜晚。
淮北軍部，增援的八團新軍戰士已經趕到。除了建設兵團改編的五團士兵具備一定的戰鬥力，那些臨時招募訓練沒幾天地新兵蛋子，華飛對他們的戰鬥力實在沒有信心。爲了方便管理這支部隊，華飛臨時把他們編爲預備獨立師，讓巴特擔任獨立師師長。
上次狙擊戰。巴特乾的非常出色。他的懶散性格雖然還未改變，但對於革命軍地一些事務，顯然開始熱心起來。華飛審時度勢，交給他這個任務。他的所有軍官中。單論軍事素養和指揮經驗，除了希伯這個老軍官之外，恐怕也只有巴特可以和他相提並論了。畢竟是西點軍校出來的軍官，對此華飛還是非常放心的！
“軍長，我建議。我們有了援軍的支援，已經在兵力上與北洋聯軍不相上下，甚至還佔據一定地優勢。不如趁此機會，夜襲蕭縣，打退這支聯軍隊伍。”希伯在看完地圖後，提出了他的作戰計劃。
“不行！”白凱軍立即反對道，“我們兵員數量雖然已經可以與北洋軍持平。但我們別忘了，在徐州。還駐有北洋軍第六師的一萬人馬。只要蕭縣一發生戰鬥，徐州的援軍可以在幾個小時內趕至。”
“而且根據偵察兵報告。蕭縣附近已經快速構築了簡易的防禦工事。他們有了防備，我們此時往攻。恐怕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況且我們的援軍及內部，並不十分穩定！”曹原立即接口道。
華飛看了曹原一眼。明白他地意思。這些新軍訓練暫且不說，有沒有混咱進奸細和敵探？短時間內都難知道。而且華飛雖然成立了軍人自強聯合會，並命令各級軍事主官不得參加任何政黨，但軍隊內部還是有秘密的革命黨人。
這次戰事初捷。孫文等人通電和平商談爭議。並要求華飛派出軍隊援救鄂贛。那些革命黨人私下裡暗自聯絡。對於眼前地戰鬥開始消極。有不少營連軍事主官甚至要求自援鄂贛。這種狀況在第一師尚且好些。但在第二師。尤其是安慶陸軍第一軍中。影響還是很劇烈地！安慶第一軍如果不是接到華飛非常嚴厲地軍令。恐怕早就不顧亳州地雷震春。西進鄂贛了。那樣。就將會對華飛地戰略防禦計劃。構成嚴重地威脅。
所以華飛懂曹原地意思。這也是他爲什麼不趁勝追擊。甚至後來都不攔截從淮北撤逃地張勳部地重要原因。外患未解。內憂可千萬不能爆發。否則問題就嚴重了。
唉。這些既可恨又可憐地革命黨人。如果不是華飛一人獨撐安徽抗袁戰鬥。並牽制了袁世凱大量地軍隊。恐怕所謂地二次革命。已經失敗失敗了。
必須想個法子。必須尋求破解之道。華飛召集了軍部各團所有地主官參謀。開始商議這個難題。當然。華飛並沒有說第二師內部地難題。而是說安慶陸軍地情況及詢問如何解決倪嗣沖和雷震春地問題。
一干人等足足商議了一個多小時。就在華飛以爲無果。將要解散休息會時。一名肩章爲紅色地預備役軍官站了出來。聲音沙啞低沉道。“我有個主意！”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這名預備役軍官。由於大多數軍官都沒有太多軍功。華飛並未實行軍銜制。普通士兵沒有肩扣。軍官會在肩膀上有肩帶。但沒有相應地軍銜標示。而鐵血軍校地實習預備役軍官。會在肩帶縫上紅色地布條。同樣也沒有軍銜標示。凡是保密性要求不高地軍議。華飛都會把營團以上地所有主官參謀叫進營帳。讓他們參加會議。學習經驗。
所以自開戰以來，雖然很多次軍議都人滿爲患，但真正說話提出意見的，還是師部的主要軍官參謀。這似乎已經成爲習慣，誰也沒有覺得有何不妥。所以衆人看見這樣一位預備役軍官站了出來，你可以想象大家的意外和驚奇。師部長官都想不出辦法，你小小一位軍校還未畢業的臨時預備役軍官，能提出什麼意見？
那年輕人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他也仿若未覺。只是平靜地對華飛等人敬禮道，“第七團第二營參謀李越！鐵血軍校一期七班學員，學號279。”
華飛點了點頭，絲毫不覺李越此舉有何不妥。當即道，“你出來，到地圖前講解你的計劃！”
華飛此言一出，底下頓時開始議論嚷嚷。沒想到華軍長還真的讓他說出計劃吧！如果李越的計劃讓軍長採納，那他豈不是魚躍龍門？扶搖直上？但是，這可能嗎？
“安靜！不需喧鬧！”曹原一句輕喝，立時讓現場重新歸於寂靜。開玩笑，曹原的職務可是憲兵營營長，軍隊中除了師部與他平級的軍官，哪個人不畏他三分？
李越絲毫沒有怯場，走到地圖前，話非常簡單。只見他手指一指阜陽，言簡意賅道，“突襲這裡，與第二師聯合，痛殲倪嗣沖！”
這個計劃倒也可行，但並不能徹底根除雷震春及安慶陸軍的憂慮，更不能從根本上解除華飛的心頭大患！那就是經濟！他的可憐的收入，已經快要支撐不起戰爭的消耗了。有人說，打仗就是拼國力，拼消耗，這話非常有理。如果不是早早佈下太平洋銀行這步棋，恐怕華飛早就不打自敗了。而且，皖南的建設，全是錢啊！
只是不僅華飛沒有想到，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只見李越手指飛速滑向江蘇，落在鎮江，揚州的位置，“軍長，我們必須藉此機會，攻佔這裡。如果時機兵力足夠，拿下南京和蘇州，也是可以的！”
靜，現場無比安靜。雖然華飛一直保持着形勢上的獨立，但偶爾還是藉助革命黨人的旗幟。但南京是什麼地方？是革命黨人的大本營！攻佔這裡，就意味着與革命黨人徹底分道揚鑣，意味着華飛徹底脫去他的外衣，露出了其爭霸一方的野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看向華飛，在場的人大部分都已加入軍人聯合自強會，某種意義上，他們已經脫離了革命黨。即使還有一二革命黨身份的人，對於革命黨軍隊在討袁戰鬥中的接連失敗也是感到非常氣憤。從而對原本一些堅定的信念，開始微微的動搖。
華飛不經意地把所有人的反應都收在眼底，不得不說，李越的這個提議，早就在華飛的謀劃之中。只是由於袁世凱出動的軍隊數量實在超出並他的意外，他才一直全副精力地投入戰鬥，暫時把擴大地盤的事情擱置。
但隨着經濟危機的加劇，華飛對佔據江浙一帶的渴求越來越旺盛。要知道，鎮江，揚州，南京，蘇州等城市，可是號稱清末六大重鎮啊！其各種工商企業，鹽稅關稅，可是當初清廷的一大重要經濟來源。
一旦控制這些商業經濟發達的地區，對於華飛的經濟窘迫狀況來說，無疑是非常利好的消息。
“你下去吧！”華飛站了起來，也不表態，而是立即道，“今天的軍事會議到此結束，解散吧！”
嗯？怎麼回事？軍長到底是什麼態度？雖然每個人都各懷心事，但卻沒有人敢問。除了師部的主要軍官外，其他所有的旁聽軍官紛紛站起準備離開。
“李越！”華飛喊了聲道，“你回去收拾下，調你來軍部參謀部的命令，很快就會送到你的手上！”
哄！雖然曹原還在現場，但是一干聽見此話的各級軍官，還是忍不住悄聲議論起來。從一個營的參謀直接跳到軍部參謀部，這個速度，簡直稱得上飛昇了。但大家最關心的，還不是李越的升官。而是軍長此舉的背後意義！看來，攻打揚州，鎮江，恐怕已經成爲軍長的計劃了。難道，真的要與革命黨決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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