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窮仔、孔秀秀並不難,難的是如何幫他們消除戾氣,消除兵器長時間浸染造成的影響。到現在爲止,誰也不知道他們具體的症狀,更不知道如何化解,如何消除。
丁一也不知道,所以他想到張三丰、鑑真、弘忍,利用他們的太極定身術、天地隱藏術、佛光普照術,試探是否可以束縛窮仔和孔秀秀,不但是身體束縛,而且要精神束縛。
從而能夠做到以神念進入兩人腦海,辨識到底是何原因造成,到底被影響到了什麼程度。有過煉化刑天殘軀的經驗,丁一最怕兩個意識已毀,意念已亡。如果是那樣,這兩人現在已經不再是過去的窮仔和孔秀秀了。
那是最壞的結果,丁一不想看到。但是直覺告訴他,或許最終的結果就是這樣,根據他的理解,能夠參加青蔥嶺圍攻,就說明這兩個已經不是窮仔和孔秀秀了。
五百多年遊歷,而沒有解救舉動,正是因爲有這樣的直覺,他怕面對。還有就是這兩人戾氣侵襲,正是有自己的原因在裡面,得了褒姒,還得了復生,這兩人正是他們的親生之母。這種情感糾葛,在沒有變故出現時,還能面對,有了變故,就不知道如何面對。
心魔之時,這兩人也曾出現。窮仔陰冷,被他認爲包藏禍心,孔秀秀簡單,被他認爲是在刻意僞裝。後來重新評判,這兩個也都是一閃而逝,只是想得強大,只是想得親情依靠。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沒什麼可說的。到了他們這種層次,心境已經非常穩固,很難因爲些許久別重逢,生出情緒波瀾。因此,丁一出現,只是四顧了大家一陣,逐一凝視,什麼話都沒說。
隨後,丁一帶融合的西施,攜張三丰、鑑真、弘忍,離開鐘山,出現在晨鐘暮鼓大陣之外,眼前正是窮仔和孔秀秀,一個一如既往的俊俏,能惹美女嫉妒,一個一如既往的文靜,如鄰家小妹一樣簡單。
他們什麼都沒做,既沒有攻擊陣法,也沒有陣前叫罵,之前就這樣盯着大陣靜立,現在是盯着丁一等人。一個更加陰冷,似乎全身有寒冰覆蓋。一個眼神不再清澈,同樣陰鷙。兩個眼光之中,都有無盡怨恨,全身上下都有無盡戾氣。
丁一等人出現,並沒有想象中的攻擊瘋狂,窮仔和孔秀秀依然靜立不動。雖然失去理智,但沒失去判斷,見到丁一,兩個都有不能相爭的感覺出現,因此不敢妄動,但是戾氣影響,兩個又不願無獲而返,因此在等待,在積勢,在尋找機會,好一擊致命。
這是他們出現青蔥嶺的真正目的,就是爲了誅殺丁一而來。得知丁一出現,他們沒去丁一的遊歷之所尋仇,而是選擇在這裡靜等。這是受戾氣影響的表現,失去理智只會隨心行事,不會作過多思考。也是當然的理解,因爲這裡是丁一的老巢,靜等必回。
窮仔和孔秀秀不動,丁一等人卻動了。鑑真從一開始其實就沒真正出現過,剛出晨鐘暮鼓大陣,就已經融入天地。弘忍佛光開始極致強盛,瞬間已經熾熱如正午驕陽。弘忍一開始就全力以赴,因爲這是窮仔,是“窮兇極惡”中的“冷血無情”窮崽子。
張三丰也動了,手勢在起,步伐在變,比對陣沙洪元來得更快更疾。弘忍的佛光萬丈才成,張三丰也已經化身真武陰陽寶劍,蛇龜纏繞,陰陽之勢已經無比強盛。
鑑真融入天地,藉助天地之勢已起,天地之勢一起,窮仔和孔秀秀就感覺彷彿被無形束縛,身體不能動,腦海之中意念不能出。原來鑑真如此強大,青蔥嶺被圍都沒用出。因爲那與他的理念不合,現在不同,是在解救生命,是在重返天地自然。
弘忍佛光萬丈,不分時空,一切籠罩,窮仔和孔秀秀感到罪惡正在被清洗,邪念正在被消散。耳中還有梵梵之音出現,直指本性,隱藏靈丹最深處的邪惡正在被發現,正在被消除。
張三丰強盛太極陰陽開始發揮神奇,窮仔和孔秀秀感到構成身體的元素,都彷彿因此靜止。鑑真困得還只是身體,只是意念不得出,腦海中意念仍然通暢無阻。但此時連腦海中的意念,都被靜止,意念如此,精神如此,乃至深藏靈丹之內的意識也是如此。
窮仔和孔秀秀靈丹之內果然隱藏邪惡,此時發現被困,如何心甘,在瘋狂掙扎,但是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的,靜止就是靜止,再掙扎也是靜止。
這是張三丰手下留情的結果,因爲不能傷他二人性命,只能靜止。乃至窮仔和孔秀秀的血肉、氣息,都因張三丰留情,而得正常流轉,只是速度變緩,只是不能被加快。
怪不得如來與元始糾集衆強初襲青蔥嶺時,唐武林、丁武森等一衆罡風境,會不戰自退,他們沒有得到類似的留情,血肉、氣息、精神無一不被靜止,等待的只是死亡,如何不驚如何不懼。
血肉靜止消亡或許還能重生,但是氣息如何得恢復,時間一長,從此將無。這還是張三丰刻意不作生死之爭,如果他願意,將隨時消散,身體及至精神都要消散。又如何不作千萬遍的祈禱,如何不作千萬遍的誓言。
靜止身體和精神,丁一以相濡以沫從西施處盡得五行之法,也能做到。不過現在丁一和西施要專注解決窮仔和孔秀秀的問題,怕分心有不良影響,因此沒有用出。其實有張三丰一個已經足夠了,何況還有鑑真。
丁一也動了,不過卻沒有上前,神念也沒有出現,而是取出神兵玲瓏寶塔。瞬間將被靜止的窮仔和孔秀秀吸入,然後衆人又消失,再出現時,已經是晨鐘暮鼓之內。
這是丁一計劃好的,不擔心別的,就擔心學怪,窮仔和孔秀秀正是被他誘使,不可能不被記掛。要解決兩個的問題,非一時一刻,停留陣法之外,實在太過危險。
鼓山之上,窮仔和孔秀秀又被放出,一出現就要逞兇,纔有點滴起勢,就再次被張三丰、鑑真、弘忍靜止,這時才得安全,可以盡情施爲,放心解決兩個的問題。
丁一的神念,已經進入了窮仔的腦海。而西施的神念則進入了孔秀秀的腦海。現在的窮仔和孔秀秀,在他們兩個面前真正如同孩童,神念隨意進入,大腦皮層輕易穿透。
同時出手的還有妲己,她的神聖天賦被用出,籠罩二人,在幫助淨化心神。還有復生,她有血脈之親,真火進入孔秀秀腦海,也在幫助查探。神聖超然,大腦皮層難阻。血脈認可,更有強大實力支撐,大腦皮層同樣不阻。
兩個的神念開始尋找原因,西施的神念沒有融合丹田原始本能,還帶着點小心,怕被莫名污穢浸染。丁一則毫無顧忌,竟直而入,直達靈丹深處。
靈丹已經被污染,這是丁一的感覺,因爲精神處處有一種邪惡感。最壞的結果到底還是出現了,丁一莫名悲傷,這此精神如此陌生,完全是另類,哪還有半點窮仔意念痕跡。
弘忍的佛光神奇得無法理喻,竟然也穿透了大腦皮層,對了,佛光來自心的感悟,來自天地饋贈,有心的意志,大腦皮層當然無法阻擋。
佛光喚醒本性,對窮仔邪惡的精神、意念只能影響,而不能直接消除。影響的結果,也不是丁一希望看到的,因爲每影響一點,邪惡的精神就消散一點。
雖然緩慢,但是如此下去,終有影響結束的那一天,到時世間將再無窮仔。此時卻顧不得這麼多了,已經不是了窮仔,影響就影響吧,遲早要清除。
妲己的神聖則表現得不同,因爲神聖天然不可侵犯,在這裡表現在,被邪惡侵蝕的精神,特別寧靜,波瀾難起。神聖也在淨化,速度緩慢,但是邪惡浸染的精神、意念,也在消散。
丁一的神念也能消除這些邪惡的精神,速度將比佛光要快得多,但是丁一卻暫時沒有這樣做,他還帶着一些期許,希望一切可以挽回,希望這些邪惡的精神,能夠重新變回真正的窮仔的精神。
丁一神念繼續向靈丹深處尋去,弘忍的佛光也一直存在。直到靈丹的最深處,佛光彷彿受阻,在這裡停留。停留之處,是一團灰暗,其實無形,但是神念感覺確實如此。
這團灰暗已經非常強大,佛光都不能影響。佛光受阻,因此本性不能被喚醒,灰暗包裹了本性。這團灰暗應該就是戾氣之源了,無盡歲月浸染,已經相當強大,已經將窮仔的精神同化,現在的窮仔其實就是這團灰暗。
灰暗包裹之中,是不是還有點滴窮仔的意識殘留,這是唯一的希望了。但願如此,丁一隻得在內心祈禱。帶着小心,神念開始消融灰暗。
灰暗儘管強大,但是在丁一的神念面前其實脆弱不堪,不過丁一卻非常小心,因爲神念中的丹田原始本能太強悍,如果不小心,或許可能殘存的點滴窮仔的意識,將會被一樣的同化。
消融灰暗,丁一才知道了灰暗到底爲何物。這是力相諸犍的負面情緒,狂暴易怒,極易失控極易兇殘。其實也可以理解爲是力相諸犍的心魔,隱藏在末日之弓箭中,伴隨窮仔,被它得了機會,浸染了窮仔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