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廝殺,無時不戰。因爲此計,黃帝再次振作精神,披掛上陣,親自挑戰刑天,刑天被激怒,帶領七魔奮勇上前。又是一場生死拼殺,又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廝殺,爭鬥數十日,黃帝大意之下被創世之眼困住,應龍發狂斬其一臂,黃帝驚恐慌忙逃竄,一時潰不成軍。這種場景,哪次不見?刑天不以爲疑,率領七魔奮力追趕。
那邊太白金星、釋迦牟尼早作準備,放過其他七魔,卻死死纏做女魃。兩邊都殺紅了眼,誰還分得清自己所處的位置,只知道緊跟刑天,應龍戰意最濃,陷入最深,因爲除了刑天,就他身邊強者最多,眼中只有爭鬥,早將諸事拋在腦後。
女魃獨力難支,一時不敵,被太白金星祭出神兵混天凌,牢牢束縛。刑天不在,七魔遠離,勢單力薄,無人能救,被擒入天庭。
命在守不止,心在護不忘,誓言似在昨日,應龍聞訊,返身就殺向天庭,刑天勸阻不得,只得率領羣魔跟隨。這一去正中黃帝計謀,天庭有共工留下的護天大陣,羣魔來襲,護天大陣發威,羣魔死傷無數。
刑天陣營,因此實力大減,無奈應龍發狂,勸阻不得,兄弟情深,退縮不得。萬般無奈之下,刑天只得以創世之眼將應龍束縛,返回十萬大山再作計議。
纔回老巢,天兵天將又至,又得廝殺混戰。這一次,應龍很快消失不見,其他人都有無數強者糾纏,偏應龍一來,觸之即退。應龍到底關心女魃,一來二往,就被撩得火起,遇退就追,又中了圈套。
等應龍發現情況不對時,已被無數強者重重圍困,已經遠離刑天等人,勢單力竭,再次被擒。應龍見到女魃時,女魃正被浸泡弱水當中,已經陷入昏迷,黃帝要強行剝離女魃精神烙印,將她送入輪迴。
應龍見之,心頭滴血,靈丹欲碎,狀若發狂,嘶吼聲裂,卻又無可奈何。這時天庭卻不急,無人現身,應龍幾次悲痛昏厥,又幾次擔心睜眼觀看,悽慘之極,無以言表。
一月之後,女魃肢體已經開始融化,眼看就要侵蝕精神,一切就在眼前發生,卻無能爲力,應龍陷入無比的瘋狂,終日嘶吼,終日掙扎。
束縛應龍的是共工留下的鎖神鏈,不但能鎖身體,還能鎖精神,越掙扎束縛就越緊。應龍身體已經被鎖神鏈深深嵌入身體,精神因此遭受更大的痛苦。
直到此時,太白金星與釋迦牟尼才現身,這兩個也沒多留,丟下幾句話,不等應龍作出答覆,就離開了。
總共四句話。說出創世之眼之秘,幫助天庭征戰十萬大山一次,保女魃不死,保種族得存。
應龍整日悲傷瘋狂,卻沒有傻,怎麼不清楚天庭詭計。幫助一次與背叛有何區別,對天庭來講就是投名狀,對十萬大山來講就是宣戰書。
幾天後,太白金星與釋迦牟尼又出現了,這幾天,女魃軀體仍在腐蝕,精神已經開始被侵蝕,到了靈丹將要被接觸的邊沿。這幾天,應龍沒有再嘶吼,沒有再發瘋,沒有再掙扎,只是這樣靜靜的看着女魃,腦袋中全是遺蹟中醒來時,女魃聲聲帶血的歌聲。眼神越來越渙散,裡面似乎又有些東西,越來越清晰。
太白金星與釋迦牟尼期待的結果出現了,應龍答應了,不過卻提出了一個要求。他希望女魃是她自己逃出去的,而不是被天庭放出去的。
這都不是事,太白金星與釋迦牟尼滿足答應,黃帝這時也親自獻身,親口作出承諾,並且當場封應龍爲先鋒大將,要他立刻出陣,挑戰十萬大山。
臨行前,黃帝將獨木交到應龍手中,應龍不語,默默摘下風雲長槍,交與黃帝。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不放心,獨木神奇,能夠當作兵器,能夠緊緊跟隨,想甩也甩不掉,耍不了手段,動不了心思。
風雲長槍,跟隨應龍一生征伐,一生廝殺,積累無盡殺戮,積累無盡暴虐,心意相通,幾成神兵。留下它,既是一種抵押,更是一種觀察,應龍心變,風雲長槍必變。
百萬裡十萬大山之上,一根獨木,遮擋天空。應龍面若沉水,兩眼兇光再現,也不叫陣,揮舞獨木,從天空中劈向十萬大山。獨木還沒落下,十萬大山中干鏚已現,強勢將獨木攔截,後面九尾、惡棍、噬刀、破布、混沌皮緊緊跟隨。這時,身後的天兵天將喊殺聲才起,如同潮水緊跟其後。
干鏚那時還不是神兵,卻能將獨木攔截,令獨木十分驚訝,後來才發現,那是無盡的殺戮之氣,無盡的暴虐之氣,幾近實質,不是神兵,已有神兵之威。
這一場廝殺,成爲了形勢的逆轉點。刑天陣營在十萬大山前首嘗敗績,因爲他們面對的是應龍,是曾經的生死之交,是理想的共同追求者,是信念的共同守護者,刑天與其他五魔下不去死手。
許多強者因此困惑迷惘,不知道怎麼回事,應龍在他們心目的地位太高,有不少強者正是因爲應龍,才加入十萬大山。面對應龍,他們不知道怎麼辦,是打還是不打,是退還是不退。
這一場廝殺,來得快去得也快,因爲刑天陣營敗回防護大陣,不再出現,不打了,應龍率領天兵天將凱旋而回。這次收兵後,天庭難得的平靜,數月未派兵前往征伐。
數天後,女魃帶着一身的弱水,逃回十萬大山。怎麼逃回的,不得而知,只知道女魃逃回十萬大山不久,就發出悽慘哭嚎,聲震十萬大山。
丁一心想,以鐵杉之能,尚能通過鐵杉樹查看冰山盆地動靜,獨木號稱天下第一神木,恐怕只要有草木的地方,就沒有它不知道的事,知道卻不跟天庭講,還真是超然,不愧神木。
數月的平靜醞釀更大的變數,這一天,天庭終於有了動作,黃帝親自披掛上陣,羣仙全部出動,人類修煉者無數強者跟隨,一些老牌天仙,一些隱世的高人,紛紛出現。
刑天帶領六魔傾巢迎戰,數月時間,他們已經從應龍叛變的低谷中走出,重振旗鼓,慨然以赴。刑天的話非常鼓舞士氣,他說,我們不就是少了個應龍嗎,這些年爲了守護家園,爲了追求平等,死的應龍還少嗎?他們不就是多了個應龍嗎,萬年來死在我們手中的應龍,又少嗎?只要我們不退,天庭必退,獵殺必退!妄殺必退!虐殺必退!
“三殺”道出了奇禽怪獸的無盡心酸,哪個沒遭到圍捕獵殺,哪個沒遭到肆意驅趕,哪個沒遭到歧視虐待,哪個享受過公平,哪個得到過尊重,哪個獲得過安全。一切唯有抗爭,只有不死的決心,不屈的意志,去拼搏去爭取,纔有可能換取。只有打破規矩,破除陋習,纔有可能更改。哪怕付出生命,哪怕化作灰燼,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要抗爭。
這一戰殺得比以往更加慘烈,一戰就是七年。無盡廝殺,雙方早已習慣,哪次不是這樣?七年中隕落無數強者,雙方也早已習慣,哪次不是這樣?
戰場的轉折點,出現在女魃身上。七年來也狀若瘋狂,每擊必盡全力,每殺必下死手。只往前衝殺,不顧身後危險,狀若瘋魔,已經成魔。只攻不防,求死意決。但身邊有一神五魔,想死哪那麼容易,無盡廝殺中,他們已經自成陣法,自成守護,誰有危險,只要察覺,必亡命守護。這是刑天陣營無盡廝殺,拖不跨打不爛的根本原因,是刑天陣營無盡廝殺,越殺越強的根本保證。
但首先死的還是女魃,因爲她不但求死,而且一直在找死,找到應龍就死,她是自殺的。天庭來犯之前的那些天,女魃承受的心理壓力已經到了極限。
刑天忙於事務,無暇關心,其他五魔也有事做,缺少愛護,只有鍾無豔抽空稍作寬慰,但畢竟大敵當前,又有多少空可以抽出。七人不見離心,不見猜疑,可見情深。
她的壓力只在她自己,夫妻情深,曾有誓言,命不失守不止,心不亡護不忘。多少次危機關頭,捨命相護,多少次生死邊緣,有死不退。又有多少次殺戮中沉淪,真情喚醒,多少次墜入瘋魔,有愛融化。
現在這一切都不在了,不但不在了,還成爲了敵人。他怎麼就忘了,多少人類覷覦他們的龍角,設計圍捕,多少人類當他們爲歷練對象,肆意追殺。那次遺蹟探險,與其說探險,還不如說走投無路,被逼無奈。
他怎麼忘了,七人生死歷練,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情如兄弟姐妹。遇險不退,遇兇敢拼,多少次死裡逃生,全賴相互情深,生死不棄。
被天庭所擒,有什麼大不了的,哪個沒有被擒被殺的覺悟,被天庭所擒而被殺害的還少嗎?受折磨遭虐待又有什麼,自己也不挺過來了嗎?
又爲什麼要投靠天庭,反目成仇,想過我們戰場上如何相見嗎?想過夫妻戰場如何面對嗎?數月時間,如花容貌不見,滿頭青絲不見,心如死灰。最傷莫過於情傷,最衰莫過於心死。
命不失守不止,心不亡護不忘。女魃心已死,她沒有勇氣反目成仇,沒有勇氣夫妻生死相見,她心已死,誓言不在,要忘生死守護。
戰端開啓,應龍就刻意迴避女魃。他要女魃活着,要保種族延續,那是他與女魃的後代,是他與女魃的種族。裡面有他們的血脈在延續,有他們的血液在流淌,這就是血脈之危。夫妻情深,危鳥護巢,這就是太白金星與釋迦牟尼的毒計,連環毒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