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
少女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兒,站在月球上土色的山丘上,神情憂傷而暴動。雪白的衣在漆黑的宇宙間是那樣的亮,那或許是第一件出現在月表的白衣,因爲在她之前想必是沒有女孩站在月上孤芳自賞的。
在她淡然的目光中,龐大的復仇者號飛行器懸浮着停在了上空,一左一右兩個人影重磅出場。左邊那人一手持錘,火紅的披風在無重力作用下緩緩降下;右邊那人則盛裝出席,一身裝甲和平日一樣是紅金相襯,但體積堪比浩克,手腳粗壯,相當厚實。胸口一個超大型反應堆足夠浩克把頭塞進去。鋼鐵俠本人想必是藏在了盔甲內部。
這就是託尼這幾日爲了對付鳳凰而開發的“反鳳凰裝甲”,但是面對鳳凰能有幾成把握他自己也說不清。
卡秋莎面色不變地望向追來的復仇者衆人,身上的鬥氣自發地濃烈了數倍。
就因爲無法控制狂暴的鳳凰毀滅一切的衝動,她才躲到了月球,躲到沒有人可以被她傷害的角落裡。但現在面對追擊到此的復仇者,她已經無法再抑制了,腦海中某個野獸般的咆哮已經要將她的意識吞沒!
完全無視了真空無法燃燒的限制,物理定則什麼的早就被鳳凰的奇蹟所超越。鳳凰之火旋轉着升起,化作囂張的火鳥蓄勢待發!
“能量指數超出最高級別。”賈維斯忠實地反映道。
“不用你說,老夥計,我能感覺到。”
這不是託尼在開玩笑,哪怕隔着厚重的裝甲那股滅世的壓迫也確實地傳來,讓人移動困難。
“令人讚歎!”這是雷神的感慨。
卡秋莎的身體還在急劇升溫,能量的爆發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託尼面前的視界內那嬌小的軀體已經和她周圍數米的真空一同化爲了熱成像下的火紅。
沒時間耽擱了!
胸口大得誇張的反應堆亮起了黃色的光芒,和託尼舉起的兩隻加大號手掌散發着相似的能量波動。
“反鳳凰射線,啓動。能量序列解析......”
兩道稍細的光束繞在較粗的光束邊一同爆射了出去,假如這裡不是無法傳聲的真空的話,一定會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吧,鋼鐵俠那超大的鋼鐵腳掌都在無匹的反作用力下被倒推了出去,留下深深的滑行痕跡。
金色的光束、熾熱的烈焰交相輝映,相互將全部傾瀉給了對方!
若是論聲勢和威力,鋼鐵俠的炮火明顯遠沒有鳳凰的一擊強橫霸道。但神奇的是,這兩股力量相錯的一瞬間,強悍的火炎竟然在鋼鐵俠的全力施爲下一點一點地被推了回去。不,仔細看就會發現,其實並不是被壓制了,而是火焰本身被吞噬、被分解了。
原來,託尼研究觀察發現,鳳凰的所有攻擊模式都是由同樣的一種能量形式操控的。解析了這種能量後,託尼對其進行反向逆推,得出了分解這種能量的公式,並將其應用於“反鳳凰裝甲”,因此才得以憑火力壓制。
確切地說,這並不能說是壓制,而是“智取”。
但就算有這樣的方法,鋼鐵俠鎧甲的輸出功率是有限的。但鳳凰的輸出卻可以無限增加。卡秋莎身子沒有任何動作,火焰憑空再躥高了數尺,浩浩蕩蕩地撲向託尼。那一波緊接着一波的火牆前赴後繼,遠遠超出了託尼的分解速度!
但託尼也壓根就沒想過僅靠這門技術就取勝,他所要的就是爭取來的短暫時間以及“鳳凰”本體短時間的分神!
魔化的卡秋莎正頭頂不知何時已出現了與鋼鐵俠裝甲配色和材料都極爲相近的環形裝置,肆虐着躁動的電流,似乎蓄勢已久。
“啓動!”
託尼的一聲大喝,那環形的裝置應聲啓動。它高速旋轉,藍色的電流在旋轉中形成了一個湛藍的環,飛速向下延伸,形成一個圓柱形的能量體將卡秋莎圈在了正中。卡秋莎身後的火鳥身形當即稍稍有些虛化,搖曳了起來來,顯然受到了干擾。
這就是託尼提出過的對鳳凰戰術構想,利用這個特殊的等離子環削弱鳳凰主體和宿主的聯繫,使宿主能夠調用的鳳凰之力降到極致。
“就是現在!”
托爾高高舉起了大錘,漆黑的宇宙中電閃雷鳴,這等奇異的現象也唯有雷鳴之神造訪宇宙空間時才能見到。當醞釀許久的雷電之力盡數被儲存在了那柄魔法錘中,他大力一揮,一柄錘子有如出膛的子彈拖着將視網膜灼熱的雷電軌跡射向燃燒着的火鳥!
伺機許久的復仇者號也趁機炮管全開,吐出了兇猛的火舌。託尼的“反鳳凰裝甲”也不是蓋的,他憑着那分解鳳凰之火的能力以一人扛下了大半鳳凰的反擊。
咆哮的雷電,閃耀的光束,無情的掃射,火力的交織編成了一張大網在宇宙間閃爍着。荒涼的月表被照亮了大半,遠處深不可測的黑暗彷彿這一戰的觀衆,悄悄地見證着人類面對鳳凰的一次勇敢的反擊。
“就要成功了!”託尼喊着。
的確,火焰巨鳥看上去已經被三方火力的交織牢牢壓制住了,已經完全放棄了反抗,只是收回雙翼像盾一樣護在身前,任由洶涌的攻勢傾瀉在翅膀上。
但鳳凰,畢竟是超出人類認識太多的未知存在。就連對它的能力上限的估計,也永遠不可能太低。
“愚蠢,渺小。以這種雕蟲小技就妄圖違抗吾之神威!”
與那炙熱得到了骨頭裡的烈焰完全不相符的,冰冷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腦子深處響起,讓人沒來由地生出無力感!
似乎是爲了印證它驕傲的宣言,處在火力中心的那團火驟然間旋轉着縮成了一團,一直持續收縮成了一個點,最終完全消失。
“什麼?”
託尼心中無比驚異,他先前萬萬沒有算到鳳凰竟然還有空間移動能力。天知道它還隱藏了多少稀奇古怪的異能,這玩意兒現在給人的感覺就是近乎無所不能!
託尼正準備讓賈維斯重新掃描鳳凰的位置,但還沒來得及下令,空中懸浮着的那個環形裝置就轟然炸開。火光毫無徵兆地從湛藍的環中間擴散開,視覺效果極強的爆炸在眨眼功夫內將託尼投入上億美元的裝備拆成了一堆電路燒焦的零件在無重力的月表漂浮着。
但託尼現在可沒有肉疼的工夫,那摧毀了他的裝置的罪魁禍首已經再度張開了雙翼,仰天長嘯。宇宙中是沒有能夠傳聲的空氣的,但每個人的腦子深處都響起了尖銳冰涼的長嘯,與肉體上感受到的滾燙形成了鮮明對比!
所有火力第一時間再次集中在了火焰巨鳥的身上。但此次,它根本無懼。不屑地揮動巨大的翼,復仇者們的合力攻擊在這一揮之下竟被輕鬆化解。
熱,極度的熱。灰色的月表在高溫下被燒紅,躁動兒銳利的風無情地帶來滾燙的溫度,灰塵也呈現焦色。就算是隔着兩層盔甲的託尼也被熱得窒息,身上多處有灼傷感。就算是有着神域人堅固體質的托爾也難以承受。那簡直就是,地獄的溫度。
這樣下去,復仇者全員就會這麼落敗吧。無論做出了怎樣的努力,絕對的實力差距畢竟擺在那兒了,再怎麼做也只是徒勞的掙扎而已。
但是,復仇者還有關鍵的一員沒有出場。
從地球方向激射而來的,藍色的條紋,全速接近着。在卡秋莎再次失控地爆發的一刻,攔在了她的面前。
他就那麼站着,面容扭曲,咬着牙承受了那可怕的溫度。
他能夠跑得非常快,以月球的大小,他要繞一圈也不過十來分鐘的事。但他沒有動,只是在那裡,目光穿透層層烈焰堅定地盯着火焰中心的卡秋莎。
然後,風暴停了。
倒不如說是,短暫的中場休息。
火鳥有所收斂,縮回了宿主的身體裡。卡秋莎站在那兒,潔白的衣,雪白的人,周圍那火焰鬥氣愈顯濃烈,戰意和先前相比只強不弱。
“你來了。”她淡然的聲音在佈雷德腦海中響起,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她現在雖然是鳳凰操控的傀儡,卻還擁有少許自己的意識。就像請求金剛狼殺了自己的琴葛蕾一樣。
佈雷德催動藍燈簡單修補了身體的灼傷,同樣用意念回話道:“我來了。”
“但是已經太遲了,你知道只有一條出路可走。”
“我知道。”佈雷德面無表情地回答,但心底那一絲絲痛楚卻無法從鳳凰精神力的掃描下隱藏。
深吸一口氣,佈雷德做出微笑的表情問道:“敢來在速度上分高下嗎?”
理論上說,神物鳳凰應該是沒有接受挑釁的情感的,無所不能的鳳凰當然同樣能超速移動,但它並沒有接受在佈雷德擅長的速度領域一較長短的挑戰的理由。
但反常地,卡秋莎竟也露出一抹輕笑:“有何不敢?”
“那我可就不留情面地上了!”
藍色的條紋疾馳而出,彈出的一瞬就爆開了音速,一個呼吸的工夫已經消失在了黑暗的彼方!
卡秋莎身體輕輕浮起,火焰大漲,如一顆即將燃盡的彗星追了出去,長長的尾焰劃破了寂靜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