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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說今天到家,朱玉鳳特別高興。她是賣連翹的,連翹製作清熱解毒含片,純天然中藥,連翹簡加工。也有和別的中草藥配藥,現在中藥心理需求和實際需求水漲船高,朱玉鳳的網店還算辦的有姿有色。透過網絡看世界,對於朱玉鳳這個從小到大隻去過西安省城這一個大都市的村姑,充滿憧憬。
姐姐一直是朱玉鳳心中的偶像,這回她從大都市回來,載滿什麼樣的收穫呢?
就站在村口的大柳樹底下翹首企盼,怎麼姐姐還沒到?她已經給姐姐打了七八個電話了。按照時辰,姐姐該到了。又一想,是自己焦急的心理在作祟。她又不能無休止地把給姐姐的電話打下去,一顆鹿撞的心像回家的不是姐姐而是情郎。
大柳樹下秋蟬嘶鳴。今天晴好,萬里無雲。鳥雀在枝頭雀蹦。到了這個季節,就有些許黃葉從枝頭垂落。朱玉鳳就坐在大柳樹底下數垂落的黃葉,心裡想數到第十葉,姐姐該回來了吧。
一聲玉鳳!朱玉鳳從大柳樹底下跳起來,原來是媽喊她回村幫做飯。深感慚愧,出來打醬油,就回不去了。
朱佩佩是正午12點走到大柳樹村村口的大柳樹下的,摸着大柳樹枯硬的老樹皮想起自己在樹下吹呼雀躍的童年,也許有望着村外的悵然和憂傷。如今像做了一場曠世之夢遙遠,深邃。
媽媽的笑容,父親的慈愛,妹妹朱玉鳳的亢奮,交織成了一張和家團圓的親情之網。
她好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感覺了,一個家,親人的嘮叨,鄉音又親切又感動,像隔着一條銀河渡過了河,汩汩流進她心田。她感到心田滋潤着一種癢癢的燥動,什麼東西彷彿從心底深處正在破土而出。終於淚水奪眶而出。
“怎麼就哭上了,我的妮啊!”媽媽把朱佩佩摟在懷裡。
午餐是黃土高原典型的羊肉羊雜碎和涼皮臊子面。朱佩佩吃得心曠神怡。連自詡胃口青春的朱玉鳳都瞪大眼。這個時候朱佩佩就像一個酒量高手,不知道喝的那麼多酒哪去了。
飯畢,朱玉鳳帶朱佩佩瀏覽久違的家鄉。真是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爸媽身體還好嗎?”坐在大柳樹下,這個大柳樹村地標性地點,童年的喜怒哀樂積在樹下成了一罈老酒。感受得到穿過時空的嗡嗡聲。朱佩佩問。
朱玉鳳:“媽還是老毛病,很難治斷根。都說三伏天在背上的穴位貼膏藥能治好,什麼偏方都試過了。生命有時候感覺好頑強,除了剛入冬的那幾天和三九時有時無的幾天,媽好像身體逐漸也適應了。喘的也沒有十年前重了。她勤做事心不往那方面想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就怕年紀一大,再閒下來。病由心生。”
朱佩佩:“妹,你的心思姐知道,姐這回回來,也是跟你交個底,姐前些年在北京還沒有積累起來原始資本,現在在濱海完成了資本的第一桶金。我現在需要一段時間佈局,把這第一桶金和我的事業穩定下來。如果未來的兩年我沒有閃失,估計這一步基本上就趟出去了。你現在還年輕,不要急躁。再過兩年你也才20歲。你再等兩年,等姐回來接你!”/
朱佩佩走進那家臨海的咖啡館,屈三坐在靠海那個座位呆呆看窗外。朱佩佩走過來坐下,看着屈三。屈三回過頭,朝朱佩佩擠出一絲苦笑。
屈三:“老大。”
朱佩佩:“你現在怎麼樣?還有人盯你不?”
屈三:“你是對的,現在海外域成了一筆糊塗賬。於哥一氣之下把海外域全都解散了。沒有人懷疑我。反而於哥對我說覆巢之下,無有完卵,讓我別怪他。”
朱佩佩:“我打算捲土重來,我做了最壞的打算,回家躲了一段時間,看來咱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再幹幾年,再咱們就小心點。小心駛得萬年船。也要留下後手,像這次這種差點送了小命的事絕不能再發生第二回了。”
屈三:“小貝哥那邊他們不會記恨我嗎?畢竟我從小貝哥那兒到於哥那兒鬧過不痛快。”
朱佩佩:“我讓于飛跟姚小貝說。”
一艘萬噸貨輪,停在港口。屈三在輪舷拿着一個大錘子正在叮噹叮噹地敲一個集裝箱的門。胡海走過來。屈三放下錘子,恭敬地對胡海:“海哥!”
胡海看那變形的集裝箱的門:“咋啦?”
屈三:“鎖不上了。上船的時候磕到鎖了。”
胡海:“叫他們港口的人賠,像個什麼話!”
胡海踢踢集裝箱,背手走了。又回頭對屈三:“你行不行?”
屈三:“我在於哥那兒一直負責海外的。”
胡海:“好好幹!別再辜負對你有恩的人!”
屈三:“好嘞海哥!”
兩個數銀員在兩臺嘩嘩數鈔的數鈔機前數鈔和包紮鈔票。一沓一沓的鈔票包紮整理,堆在桌上。朱佩佩走過來,看着堆成山的錢堆。
屈三推門進來:“老大!”
朱佩佩:“蟄伏一段時間,這個月不消停。”
屈三:“我也感覺到了,好像西海沙那幫招的。”
朱佩佩:“我們獨來獨往,萬萬招惹不得任何組織,任何人,天大的來頭都不行!”
屈三:“有數!獨善其身!”
幾艘武裝緝私艇押送兩艘快艇靠了岸。這是在漁人碼頭,朱佩佩和屈三在圍觀的人羣中,楊功勤爲首的武裝人員押送一批人從快艇魚貫上了岸。岸邊停着警燈閃爍的一隊警車,將押送人等送上車。
屈三小聲對朱佩佩說:“您火眼金睛。”
朱佩佩:“西海沙幫完了。天地也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