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陸子傑的注視,那雙關切的眼睛映出自己的影子,是那樣的彷徨無助。
陸子傑嘆了口氣,扶着杯子,把牛奶慢慢喂他喝下去,才說:“我今天回醫院一趟,護士告訴我東方敬霆找過我,我就猜到你們吵架了,我更猜到你一不開心就會躲到這裡來,所以就來等你來。你到底上哪兒去了,這麼晚纔回來?”
林悅疲憊地按住太陽穴,“以後再說吧,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呆着。”
陸子傑無奈地看了他一會兒,知道再追問也是白費力,於是說道:“好吧,我走,不過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呆在這。我好人做到底,打電話讓你的東方先生過來,免得他又有什麼誤會。”
林悅連忙制止他,“別,別叫他來,我現在不想見他!”
“爲什麼?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了?”
“不,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這倒是事實。
“好吧,我不問。我只想知道你讓你先生過來陪你,還是我留下來陪你?”
這個算什麼選擇啊,真是,林悅苦笑,“我誰也不要,我只要一個私人空間,好吧?”
陸子傑不放心,還是不肯離去。
林悅只好說:“好吧,我打電話叫東方過來。”
說完,他取出那早已沒電的手機連接了充電器,開了機,正要打電話,忽然幾條信息冒了出來,已經是兩小時之前的了,是東方敬霆的手機發過來的彩信。
林悅奇怪地打開,當那圖片完全展示在眼前,他覺得心臟被狠狠撞了一下,他的東方敬霆赤/身/裸/體,與另一個雪白嬌美的酮/體,像兩條魚一樣緊貼着、糾纏着,那張俏麗的臉蛋,分明是小軒。
一股冰寒從心底深處沁出來,蔓延至全身,最後凝成一把冰刀,一刀一刀地切割着自己的靈魂。
蝕心溶骨的痛。
林悅不想被陸子傑看出自己的異樣,努力用一種平靜的聲音說:“他給我發來信息,說已經在路上了。”
陸子傑再也找不到留下的理由,只好留下一堆藥,囑咐他按時服用,就離開了。
林悅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緩緩滑倒在沙發上,閉上眼睛,腹部疼痛難忍他勉力站起來,走到桌前,在陸子傑給他留下的那堆藥裡翻找,意識有些模糊了,竟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一瓶阿司匹林,倒了兩片吞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痛楚絲毫沒有緩和,反而更加劇烈了。於是,他又打開了藥瓶。
終於,疼痛消失了,卻周身發起冷來。他撐着身子走進房間,把自己放倒在牀上,拉上厚厚的被子蓋住自己。
可他依舊感到冷,身體彷彿浸在冰河裡。
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們早在自己之前已經認識了不是嗎?現在不過是故夢重溫而已,或許根本是藕斷絲連,一直沒有停止過在一起,……呵呵,林悅,你真是傻得可以,你從來都不會對人設防,總是那麼輕信,怪不得被人騙了一次又一次!
臉上早已掛滿了淚,冰冷冷的黏着難受。
真的……好冷啊……
那一個溫暖的懷抱呢?那一雙熱情的臂彎呢?哪兒去了?再也不會回到自己身邊了,自己早就被拋棄了……
冷得再也無法忍受了,林悅勉強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到浴室,按下了熱水的開關。看着那炙熱的水柱飛濺而下,在浴缸的底部迅速轉動起一個漩渦。一股溫熱的水汽撲面而來,林悅感到一陣舒適。心債之隔世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