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若心穿着帶有一隻小兔兔的粉紅色圍裙,叉着腰,得意洋洋加自信滿滿地站在廚房的時候,徐管家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隻可愛的小兔兔對自己來說,絕對絕對是惡夢的開始;接着又看到白諾心興高采烈加欣喜若狂地跟進廚房,手裡拎着大包小包超市的食品袋,徐管家就知道自己真的是大難臨頭了。
“小姐,你來廚房準備做什麼?有什麼事情交待我做就可以了。”徐管家含蓄地阻止着白若心,雖然一定不成功,但是,對於即將到來的廚房末日總不能坐而待斃吧,還是要努力地反抗一下下的。
“我要煮速食麪給哥哥和琴吃……”白若心沒想到只是讓白諾心買幾包速食麪而已,結果他居然拎回來這麼多個食品袋,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只是速食麪麼……”徐管家心裡暗道,總覺得在聽到“速食麪”三個字後着實鬆了一口氣,只是速食麪的話還是沒有問題的,看來廚房的今天不會再遭劫數了。
“徐叔,我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哥哥?哈哈哈哈,不對,應該說,我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哥哥,是不是徐叔?”白諾心一邊說着,一邊把幾個食品袋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各式各樣的速食麪和平時若心喜歡吃的零食鋪滿了廚臺。
“是的,少爺。”被白諾心稱爲徐叔的管家露出慈祥的笑容,恭恭敬敬地點頭回應道。他看着白諾心,心想:“只是煮個速食麪給他吃,他就高興成這個樣子,與其說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哥哥,倒不如說,他是世界上最容易滿足的哥哥了。”
琴音帶着淡淡的笑意靠在廚房的門邊,看着可愛的若心、幸福的白諾心以及先是一臉悲慘現在又是一臉慶幸的徐叔,這個場面,還真是溫馨呢。
徐管家原本是白家的管家,現在則是兩家的管家,平時兩家的一切事務都交由徐管家處理,因爲琴音的家就在對面的別墅。
平日裡,用餐習慣於在白家這邊,因爲徐管家住在白家,而住在白家的主要原因則是白若心,因爲沒有人像白若心一樣隨時需要填飽肚子。
白若心手忙腳亂的煮着速食麪,白諾心則大呼小叫地在一旁爲她加油。白若心嘴裡雖然一直在攆白諾心離開,可是,她心裡跟大家一樣清楚,白諾心之所以會在廚房圍着白若心轉的原因,和琴音與徐管家從不離開廚房的理由是一樣的,那就是在擔心白若心。
雖然三個人的表現不同,可是每個人都緊張兮兮地盯着白若心,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切到自己、燙到自己或者因爲其他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傷到自己,比如說把水濺得滿地都是,然後又一不小心踩到上面滑倒,然後然後再一個不巧地將頭準確無誤地狠狠地撞到廚臺上。
當然,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是大家已經習慣在每次白若心下廚房的時候都留下來盯着她。
徐管家看看打打鬧鬧的白氏兄妹,又看看安安靜靜站在一旁微笑的琴音,這三個人能像現在這樣快樂,真的很不容易。
徐管家是看着三人長大的。十年前,當白諾心的父母和琴音的父母,還有音去世的時候,自己看着原本是幸福的兩家人只剩下白諾心兄妹和琴音三個人,當時還真覺得他們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了。可是,一轉眼十年過去了,當時還是十幾歲孩子的白諾心和琴音已經長大成人,不但共同經營一家公司,還把當時只有幾歲的白若心照顧得這麼健康、這麼樂觀,他們,還真是堅強的孩子呢。
白若心的速食麪終於煮完了,她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包括已經吃過飯的徐管家。徐管家雖然吃過晚飯了,可是對於白若心的邀請,還是欣然接受了,畢竟這可是難得吃到的。而且,在經過剛纔大起大落的精神刺激後,確實感覺有點餓了。
餓了一下午,終於吃得飽飽的了,而且還是自己親手做的,看着哥哥、琴音還有徐叔吃得津津有味,白若心覺得心中突然涌出一種滿足感啊。
白諾心幸福滿滿地吃了一碗又一碗,直到把鍋裡的速食麪全部消滅掉,在意猶未盡地放下筷子後才覺得撐到想吐,於是出去散步。
白若心一時高興又要負責洗碗,但是被徐管家很堅決地拒絕了,因爲他可不想明天重新去買餐具。
被攆出廚房的白若心,盤腿坐在沙發上,抱着她專屬的兔兔抱枕,一着盯着同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琴音。
琴音笑,按下搖控器,關掉電視,換了個姿勢,與白若心四目相對。
白若心咬着嘴脣,欲言又止。
琴音衝若心一笑,示意她稍等,然後就站起身走進白若心的房間,等他從白若心房間裡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白色的iPad。他一邊走着,一邊撥弄着手上的iPad,然後走到白若心身邊,把iPad遞給她。
白若心接過iPad一看,琴音給她看的是凌的微博。
裡面有一條手機發布的最新的消息,時間是在上午歌迷騷亂之後不久。
“今天拍攝樂隊的寫真集,在拍攝工作室的門口意外地看到了很多歌迷,我原本以爲是我可愛的小貓咪們來支持我的,十分高興,可是沒想到,原來是一羣兇惡的母老虎,而且還對樂隊的小助理做了一些很過份的事情,發生這件事情讓我真的很遺憾,這些人,一定不是一直以來支持我的、我最愛的小貓咪們,她們到底是誰的歌迷?”
白若心看完後一臉疑惑地看向琴音。
琴音說道:“你再看看瞑的。”
白若心找到瞑的微博,相差無幾的時間,同樣發佈了一條新的消息。
“今天在拍攝之前,遇到一羣粗魯的女生,打着我們歌迷的旗號,不但將我們團團圍住,造成我們行程的延誤,而且還十分野蠻地對待一直任勞任怨爲我們樂隊工作的工作人員。這讓我們很氣憤。凌不承認這麼兇的女生是他的歌迷,把她們硬說成是我的歌迷,我的歌迷哪會有這麼野蠻,對於一直以來支持我的大家,我可是很瞭解的,在我眼中的大家是那麼的善良、那麼的真心爲我着想,擁有這樣的大家的支持,一直是我深感榮幸的事情,所以,今天來的,絕對絕對不是我的歌迷。”
白若心似乎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了,她又查看瞳的微博,果然,同樣在相差無幾的時間有更新,不同的是,瞳有兩則新的消息。
“聽到了凌和瞑的談話,看到了他們同時在發微博,我知道他們會說什麼,他們都會否認那些女孩子是自己的歌迷,可是,我也同樣不覺得那是自己的歌迷。”
“PS.我剛剛和謨談過今天的事情,他說對這種超級無聊的事情沒有興趣。做爲我們的忠實粉絲,大家一定很瞭解謨的,他一定不會在微博上說這件事,因爲他從來不會爲不相干的人浪費自己的時間。”
白若心查看謨的微博,果然,沒有更新。
白若心把iPad放在一邊,臉埋在了抱枕裡。是該開心吧,是的,看大家這麼用心地保護自己,真的是很開心很開心,可是,爲什麼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呢。
琴音走過去,把抽泣不停的白若心攬在懷裡,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若心啊,有這麼多人在關心你、保護你,你還真是個幸福的人呢,你應該開心纔是,幹嘛要哭呢。”
“喜極而泣。”白若心擡起頭,擦着滿臉的淚水,用顫抖的聲音說了四個字。
琴音笑,這丫頭,不愧是名牌大學的中文系保送生呢。
“因爲這三個人聯合發表聲明,否認今天造成歌迷騷動的是自己的擁護者,再加上謨雖然沒發表什麼,但以他的個性,如果你只是個助理,他這麼做反而纔是正常的。而且,藉由瞳的口,也間接表明了謨對今天的事情很反感。因爲這四個人都直接或間接表明態度,反而讓那些去過拍攝現場的歌迷很難再在網上說些什麼,總不能承認自己今天到了現場,又對跟樂隊一同下車的女助理耍陰險,做出又打又砸又踢的行爲,那樣不就等於間接承認被自己喜愛的偶像討厭了麼。”
“我知道,我明白。”白若心點點頭,剛剛看到大家的微博,就已經猜到是這麼回事了。
琴音擦乾白若心的淚痕,繼續說道:“而且啊,最初幾個在他們微博跟貼留言,表示不贊同現場歌迷的所作所爲,繼而表明支持自己偶像的人,應該就是他們自己,當然也包括謨,因爲我對他們別的常用名很清楚。正是因爲受他們的影響,之後事態才按照我們希望的方向發展了,不但沒有人責怪你,甚至沒有造成你與謨或與瞳的緋聞。”
白若心再度點點頭,原來,亞威口中的不是“他”,而是“他們”,怪不得謨在拍攝的空隙一直在擺弄手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在得知大家爲自己做了這麼多事,這麼努力地保護着自己,白若心覺得今天遭受到的前所未有的委屈都不算什麼了。
白諾心散步回來的時候,白若心已經去睡了。琴音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情形,是特意留下來等他。
白諾心倒了兩杯紅酒,將其中一杯遞給琴音,問道:“你在等我可是要說今天發生的歌迷騷亂?”
琴音點點頭。
“不是已經圓滿解決了,還是在事情發生後的第一時間?”白諾心又問。
琴音又點了點頭。
“那……你還在擔心什麼?”白諾心有一點點不明白了,既然事情都已經解決了,琴音爲什麼還是眉頭不展又似有所隱瞞。
琴音沉默了一會,既然當初是自己同意白若心加入樂隊的,那現在,就由自己來做出讓白若心離開的決定吧。琴音長吁了一口氣,說道:“諾心,若心馬上就要上大學了,大學後,讓若心離開樂隊吧。”
“嗯,好啊,我也不想若心再兼職樂隊助理一職,”白諾心立刻點頭答應:“通過今天這件事,我也覺得若心……啊,不對,不僅是若心,應該是任何女孩子都不適合擔任樂隊助理一職,以此爲鑑,以後再給樂隊配助理的時候,一定是性別爲男……”
琴音看白諾心立即同意,再看他一副開心的表情,就知道白諾心的妹控毛病又開始發作了,原本他就不喜歡白若心被一幫男人包圍着,在他眼裡,樂隊就是豺狼虎穴,雖然那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樂隊,雖然那四個人的人品他明明都信得過。
琴音無奈地搖搖頭,此時的白諾心只是妹控發作,他跟自己擔心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現在讓白若心離開,就可以讓她遠離傷害嗎?還來得及嗎?
“那就這樣決定吧,過完若心的生日,這件事就由我來宣佈就好了。”說完,琴音就告別離開。
琴音離開後,白諾心放下手中的酒杯,站到窗前,還可以看到琴音的背影。看着他打開門,看到他家裡的燈全部亮了起來,白諾心心中暗忖:“一回家就打開所有的燈,琴音這個習慣也許從十年前開始就再也改不掉了。剛剛的琴音,一定還有所隱瞞,他急着讓若心離開樂隊,絕對不僅僅是因爲今天的騷動,這不過是他的藉口,究竟,他在擔心什麼呢?他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承擔起所有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