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的早晨。
要說古城的霾可比帝都牛多了。
大清早出門兒登上了某部指揮中心的瞭望塔想飽覽一下千年古城的神韻,沒想到,站那麼高,四下裡霧霾瀰漫,能見度還不如帝都呢。
瞭望塔上值勤的武警戰士笑了:“俄蒙這裡好的多,擰還沒在B區住過咧,四個污染排放大戶,一天到晚粗蒙都要戴口罩。”
得,看不着風景咱就想別的轍去。
風聞古城麪食天下第一,既然觀光不成,那咱就走起祭五臟廟去。
公務員們早就分別出動了,軍刀和潘軍帶着大隊人馬去了古城市局,小七閒的無聊,於是我就拽上她,在某部指揮中心的徐志丹少校的陪同下,驅車前往市區。
一路上,小七掰着指頭在數美食,開車的徐少校笑着對她說:“妹子啊,別數了,數到回家你都數不過來,俄蒙這裡的小吃那是中國之最,那年有一幫老外拍紀錄片的來俄蒙這裡,連拍帶吃,吃到了肚歪,也只領略了三分之一咧!”
“真的?”小七的眼睛跟嘴巴都張的很大。
古城,我不陌生。
老部隊就在附近,離開多年一直沒有回去看看老戰友跟老首長們,這一回也不知道能在這裡停留多久,如果時間充裕的話,我打算回去看看。
吉普車開到古城舊城牆附近時,我無意中從車窗望出去,忽然看到奇特的一幕:一大羣人聚集在舊城牆腳下,每人手裡都捧着張小紙片,站在那裡唸唸有詞,這些人當中上歲數的居多,在他們中間,有幾個穿着打扮與衆不同的年輕女子,一邊散發着那些紙片,一邊口若懸河地給老頭老太們宣講着什麼。
我扭頭問徐志丹:“這些人在做什麼?XX功?”
徐少校瞥了一眼窗外,隨口應聲道:“哦,不是不是,這些人經常在這裡,好象是搞什麼保健品宣傳的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怎麼?您覺得有什麼不對麼?”
從表面上看,似乎與每個城市中的那些傳單族沒什麼兩樣,但第六感明確無誤的告訴我,這裡頭有事兒,而且還不是小事兒。
我叫徐少校把車停得稍微遠一點,吩咐她倆個不要下車,免得她們的制服把這個集會嚇散了。
穿着便裝的我走在大街上時經常會被人認錯。
從正面看,咱是和諧社會的五好青年,從後背瞧,常有年輕人喊咱大叔大爺老師傅,沒轍,常年筆耕,姿勢欠佳,造成了咱年紀輕輕就落了個老人家纔有的縮脖兒駝背,醫學上叫脊柱畸形……
這回,我索性就利用這個“優點”揹着手,邁着八字步,慢悠悠地溜達着走向那羣人。
見又有光顧的,兩個女子跟花蝴蝶兒似的從人羣裡飄了過來。一到近前,倆人就左右開弓,開始忽悠。
“大叔,您相信天父不?我跟您說,您相信天父吧,信天父能長生不老,益壽延年,不用打針吃藥做各種健身啥的,只要您信了天父,天父就會把各種恩賜降臨到您的身上,艾瑪,老神奇老神奇了!我跟您說,從前我也不信,後來有姐妹跟我說了叫我去相信,我就去相信了,艾瑪,打那以後,我家連着好幾年都掙着大錢了,置辦了房跟小車,在俺們那疙瘩,凡是信天父的銀都得着實在的好處了!我跟您說,您好好看看我們的宣傳材料,那裡頭好些個神奇見證呢!都是真的!向保證!您看我長地這麼周正能像是騙銀的銀麼?我跟您說,只要您從現在開始相信天父,交夠了入會費用,您的銀生從此就與衆不同了……”
聽這口音還是北邊那疙瘩的。
天父?入會交費?噗!我心裡這叫一個樂啊。我大約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眼前的這一幕荒誕鬧劇跟一個叫“天父的女兒”的邪教組織驚人的雷同。
幾十年前,正當改革開放剛剛興起的時候,西方腐朽的生活方式跟污七八糟的洋破爛兒,洋垃圾也隨着開放順着各種渠道進入了千家萬戶。
當時,人們才從僵化的思想中甦醒過來,意識跟身心還處在活動階段,西方的那些過時的洋垃圾很容易的就入侵了人們的思想,不少年輕人開始發生變化。“天父的女兒”就是這個時候進入我國的。“天父的女兒”把目標放在那些高校的學生跟教師當中,利用這些人強烈的求知,引誘、唆使,把西方六十年代的性解放灌輸到這些年輕人的心靈裡,漸漸的,開始蠶食跟毒害年輕的一代。八十年代初,是“天父的女兒”這個組織在大陸活動最猖獗的時代。以至於後來共和國的第一次對犯罪分子的嚴厲打擊運動中,大批受邪教組織毒害的青年人或身陷囹圄。或送掉了性命……
我國曾經對這個邪教組織進行過重點打擊,進入九十年代後,這個組織漸漸從人們的視線中銷聲匿跡。
實際上,從這個組織的活動範圍分析,是不難得出結論的,這個組織是否與境外敵對勢力及政治團體有瓜葛,西方帝國主義政客們在新中國建國以後曾經有個預言,要把對紅色中國的和平演變寄託在他們的第三代第四代身上。
如此看來,這個邪教組織的目的與那些敵對勢力如出一轍。
進入21世紀,有個類似的教派組織又出現在大陸。但這一次,似乎變了路數,不再集中在大中城市裡,而開始從農村包圍城市了。
收起回憶。眼前,兩個女子還在那裡起勁兒的忽悠,見我沒什麼大反應,有點兒泄氣,就撇下我轉身又去尋找新的目標。
回到車裡,徐少校笑着問我有什麼收穫沒有,我想了想,對徐少校說:“這樣,就勞煩徐少校先把我送到市局,然後請您帶着我們這位小同志去進行舌尖上的旅行吧。我忽然想到了有些事情還要跟我的同事們商量。”
車到市局大門口,我下了車,小七扒在車窗口問我:“真的不跟她們一起去大吃一頓了?”
我笑了笑,跟她說:“吃好喝好。”
徐少校開車離去。我轉身走到站崗的武警哨位旁,出示了我的新證件。武警認真查驗後遞換給我,轉身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卓九匆忙從大樓裡跑出來。
見到軍刀他們,我把在舊城牆腳下見到那一幕詳細說了一遍。
也把自己的顧慮告訴了大家。
直覺告訴我,我見到的這幫人不尋常。而且,我隱約覺得,這幫人跟14號樓案之間有着說不清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