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辦公室裡,她緊鎖上屋門,拉上窗簾,在窗戶口處架起來一個長焦距的單反,搬了一個凳子,一邊啃着麪包,一邊打開筆記本,記錄着大廈裡出出入入的人,留意着長的像丁向前的那個人。
將整理出的資料通過郵件同時發給了那個叫“希望”的人一份之後,小戴便不再挪動地方了,在窗臺邊這一坐便是五六個小時,一直到一輛黑色尼桑轎車開了過來,小戴習慣性的擰着相機鏡頭,調整着焦距,看向車內的人。
車窗沒有打開,還貼着反光膜,從外面看不到裡面的那種,小戴喝了一口紅茶,將鏡頭朝車屁股上一照,魯B76XXX,口中一念這車牌號,腦子忽然一亮,趕緊從桌子上拿過來那張影印的監控照片,和上面的車牌號一致,也是一輛倭國車,牌子同樣是尼桑!
這時候,打車內下來兩個人,小戴先沒着急去辨認,她穩的很,此刻只是有一點小興奮。
“可算等到他們了!”
小戴高興的輕聲一呼,手裡的紅茶隨便往地上一扔,邊開始飛速的按着相機快門,“咔嚓”“咔嚓”基本都是五張一連拍,照片順着數據線直接導入了電腦中,車內兩個人的模樣清晰的出現在電腦屏幕上了。
從鹿鳴家裡我沒有再久待,怕自己不受待見,而是讓他送我先回家,至於我雙命格和還陰債的事兒,我本就大大咧咧的,沒有逼迫他做出解釋,或許,到時候他自然會告訴我怎麼回事,心裡不爽那是當然的,被人利用了,哪裡還能那麼看得開啊!
送我回家的路上,車內,他死抓着方向盤,車裡靜的很,我不說話,他也不吱聲,好幾次我感覺他想要開口解釋,嘴都張開了,卻又閉上,念在鹿鳴救我那麼多次性命,我倒不是很反感他,只是心裡有一些彆扭,有啥事兒不能和我說開,非得揹着我幹?
將車停在銀河金星門口,我到家了。我在車裡只是簡單的對他說道:“那,鹿鳴,咱們再聯繫。”
隨即拉開門,我這要就下車,鹿鳴他似乎很早就有些事想要對我說,見我下車了,他也跟着下車,兩個人隔着車相望,相互對視着。
“你還有什麼事麼?不用送我的,我哪裡有那麼大的架子啊?”我不想讓他知道我住哪裡,連忙阻攔道。
“那個……”鹿鳴撓着腦袋,聲音很弱,兩個人碰巧又站在風口處,大風吹的人一擺一擺的,頭髮也被吹的很亂。
“大點聲兒,我聽不清你說什麼!”我拍了一下車頂,將車門關上了。
“明天就是清明節了,我得去看我師父,你陪我去掃墓吧,該告訴你的,我統統都會告訴你的。”鹿鳴大聲衝我說着,用手撫弄了一下被吹亂的髮型,顯得很四娘。
щщщ_тт kǎn_¢ ○ “好,明天我陪你。”我回答道,正巧我沒工作呢,閒着也是閒着,順便看看他師父是誰。就這樣,雙方互道再見之後,兩人便個忙個的,暫時分開了。
小戴在這短短几分鐘之內,拍了數百張的照片,這一會兒正在電腦前整理照片呢,“希望”回覆了,同樣是一封郵件,內容簡短,言簡意駭,信件上回復,第一行是一串地址,第二行是一句話,先試試水深。
“臺東?”小戴看着那行地址脫口而出,她立刻明白了“希望”的言外之意。
連忙在桌上的資料裡翻出了一張紙,上面是一個手機號,這個手機號正式丁向前留在互聯網上的“專業破解凶宅三十年,丁丁大師”的聯繫方式,將手壓在胸脯上,小戴撥了過去,電話立刻就通了。
湊近窗戶前,小戴看向樓下,那個丁向前還沒有進樓,只是目送那輛車離去了,小戴眼看着他接通了電話。
“喂,哪位?”話筒裡緊跟着傳來的他的聲音。
“想必您就是鼎鼎大名的丁向前,丁丁大師吧,我這裡有麻煩了,希望您能出手,錢不是問題。”小戴透過單反,觀察着我的動作,調整了一下心情,咬牙切齒的說道,壓在胸脯上的手都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
我接電話一聽,心裡想着,娘來,這感情是打開市場了,買賣接二連三吶,莫非改命真的成功了?我又低頭看看貼着創可貼的手心,心情異樣。
聽着電話裡這妹紙的口音挺熟悉,像是濟南人,說了一口的濟南普通話,聲音好聽的不行,和YY裡的那些賣萌女,綠茶婊們顯然不是一個檔次的,我吞了一口流出來的口水,心裡還是有一點發虛,剛說那個老金下落不明呢,這又來一個濟南人,該不會是一夥的吧?
“喂?丁大師?還在麼?”
我剛胡思亂想這會兒,那個妹紙又催了,我急忙應道:“我在,我在,你別老一口一個大師,大師的,實在不敢當,你有難,我當然得來幫了,對了,敢問一句,你怎麼稱呼啊?”
“您就叫我小戴吧,不知道您明天有空嗎?我很着急的,希望趕緊擺平它,我現在都只能寄宿在賓館裡,生活都被擾亂了。”
電話裡這一句句的楚楚可憐,真是聽的我揪心吶,要是在我身邊,我肯定會用我的懷抱和堅實的臂膀來溫暖她,只不過……明天好像不行,我前一分鐘剛答應了鹿鳴陪他去掃墓的,還是鹿鳴這件事兒比較重要,我立刻說道:“小戴妹紙,明天不行,明天清明節,你知道的,我得去給我師父掃墓,要不咱再約個時間?你看怎麼樣?”
“明天您要去給師父掃墓?”對面這個小戴的語氣好像挺興奮。
“對,尊師重道嘛,你知道的,我……”我還沒說完呢,對面的電話竟然掛斷了,話筒裡響起一串的“嘟嘟”聲,我心裡噁心的不行,尼瑪,真不懂禮貌,這價錢還沒商量呢,怎麼就掛了,娘希匹,忽悠我玩呢?
我還想回撥過去,想了想還是算了,上趕着不叫買賣。
“呸!”我朝地上吐了一口,悶氣連連,甩手回家了。
這一晚,我之前的老闆李嵩請我吃了一頓大餐,因爲我把他的房子擺平了,只要重新在裝修一下就可以繼續住了,這是多大的一個人情?
平常這老小子這麼摳門,沾他點便宜可不容易,飯桌上,不是魚翅,就是龍蝦,李嵩對我那是一口一個哥,一句一個自己有眼不識泰山,我當然得故意拿着架子,不能顯得咱沒見過世面。
這一次,應該是我第二次嚐到甜頭了,我白得了一輛車,和一家中介公司,一不小心,成老闆了!
粗略的算一下流水賬,那家中介除去各項雜費,我一個月也是月入一萬的主兒了,收入算是中等,我心裡那個痛快啊,就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擺出咱山東人的風範出來!和李嵩也是不停地推杯換盞,我是感動的稀里嘩啦啊,眼淚“嘩嘩”的,混到今天這一步太不容易了!
當天晚上,我和李嵩拼了大半宿的酒,猜拳論交情,喝到半夜兩點多鐘,吐了好幾次,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衣服都沒脫,帶着一身的酒味兒,就死睡過去了。直至第二天早晨醒過來的時候,還有點胃裡不舒坦呢,一打飽嗝全是酒味兒,比吃韭菜餡包子不刷牙還給力,宿醉真難受。
睜開惺忪的睡眼,窗外的陽光顯得很刺眼,這都九點多了,就瞧見我的手機鈴在響,鹿鳴的大腦袋出現在手機屏幕上,哎呦,你瞅我這記性,差點忘記了,今天答應鹿鳴要陪他一起去掃墓呢,拿起手機,我趴在被窩裡接通了電話,悶哼着說了幾句話便掛了。
鹿鳴已經在樓下等我多時了,讓我抓緊下去。我只好簡單漱了漱口,用手沾了一些涼水,順了順傲嬌的髮型,趕緊下樓去見他了。
雖說我在青島住了那麼久,我對青島的地形還真沒熟悉到鹿鳴這個地步,他幾乎不用導航,憑直覺來回拐彎,把我都繞轉向了,本來我的方向感就不咋地,這下更是迷迷糊糊,索性閉上眼睛聽歌。
直到半個多小時過後,他才拍了下我的胳膊,將我弄醒,對我說道:“丁向前,別睡了,到地了,別睡了。”
下車之後,我伸了一個大大的攔腰,打着哈欠,踩在微軟的地面上,觀察了一圈周圍。不到五米寬的土路上被車佔了一多半,道路的兩邊栽滿了兩排樹,連綿遠去,這是哪兒啊?我原地轉了一圈,不是說掃墓麼?怎麼跑鄉下來了?
我有點不解,摸出手機看了一下百度地圖,娘來,城陽區,大周村,衛星圖都不顯示的地方!我急忙繞過汽車,來到鹿鳴身邊,拍着他肩膀問他說:“鹿鳴,咱們不是說掃墓麼?應該去百齡園,或者九峰陵纔對啊,咱怎麼跑鄉下來了?”
“對啊,這不就是上墳麼?跟我走,咱們還得往前走一段路呢,前邊路太顛,開車不好過,咱們走過去吧。”鹿鳴正說着,然後來到後備箱旁邊,開始從裡面往外拿鞭炮,好多的鞭炮,還有紙錢。
幫他提了一塑料袋鞭炮,我跟他並肩朝田間走去,踩着腳下的麥苗,順便踏青了,鄉下的空氣真不賴,一望無際的藍天,看到眼裡心情愉悅的很。遠處還有不少其他上墳的人,耳邊的鞭炮聲也是此起彼伏,上墳的人還不少呢,三五成羣的人,來回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