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昨天擺平了那個別墅之後,不但發了點財,還成了有車,有事業的人了?”鹿鳴走着走着突然問了我一句。
“那是當然的了,我現在老佩服自己了,這行不是流行許什麼願,還什麼願麼?我們老闆說了,只要是擺平那套別墅,車,公司都給我,這不是我現在都有了,咱靠自己的命博回來的!”我說話的時候,語氣激昂,完全忘記了那一晚的危險。
“你……”鹿鳴拉長音說了我一句:“你的命就那麼不值錢麼?你……你真是一個記吃不記打的貨!早晚作死你自己!”
“問題是,這不是我現在還活着呢嗎?”我衝鹿鳴一樂,抽出一支菸,點燃抽了一口,很久沒有體會過香菸的味道了,今個心情不錯,哈一根,慶祝一下。
“你那天晚上是怎麼過來的?我有點感興趣,你能給我講講麼?”鹿鳴也衝我要了一根菸,點燃以後略有所思的問道。
我彈了彈菸灰,將香菸熟練的夾在手指間,對鹿鳴說道:“多虧了張鶴園,是他救了我,也多虧了你給我的那串五帝錢,若不是有這兩個因素,我還真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下場,也可能是老子福大命大……”
“你放屁!”鹿鳴猛然呵斥我,擡手就要揍我,卻又將擡起的手僵在了半空!
我一個條件反射,往旁邊迅速躲閃,見他沒動,這才抽了一口煙,笑罵他道:“你咋了,鹿鳴,怎麼總想動不動就揍我?你要真想練練,咱們約個時間,我絕對奉陪,你這老偷襲可不像話!”
就跟我闖了很大的禍一樣,鹿鳴深深嘆了一口氣,對我說道:“誰讓你和他攪和到一起的?你和他不是一路人!”
“這話怎麼說?好像我跟你也不見得是一路人吧,現在咱們還不是好基友一對?”我趕緊追問,正好可以瞭解一下這個張鶴園的底細,難不成還有隱情?我對於鹿鳴身邊的朋友怎麼都這麼奇葩很感興趣。
鹿鳴沒有理我,只是自顧自往前走着。
見他不予理會,看來這裡面的故事挺多呢。我緊追了幾步上去,又問他說:“鹿鳴,你是不是師承天師道?”
鹿鳴一聽我這樣說,顯得很意外,反問我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你就別管了,我就是知道。”我還正想繼續顯擺我那一晚在別墅的情形呢,忽然瞧見鹿鳴車旁邊有個女人正對着我倆的方向不停的拍照,她大概是忘記關閃光燈了,一亮,一亮的,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轉向問鹿鳴:“奇了怪了,我記得上墳不都是大老爺們的事兒麼?怎麼還有女的跟來了,不合乎規矩啊?”
鹿鳴朝身後望了一眼,也瞅見了那個女人,回我一句:“你是不是閒的,人家沒準是下來踏青的呢,你問題真多,太龜毛了。”
“踏青?一個破麥子有啥好拍的?我咋感覺她是在拍咱倆呢?”我還是懷疑。
“行啦行啦,你小子別貧了,沒話找話說,咱們到地方了,就是這兒了。”鹿鳴將手裡的草紙扔到地上,指着一個小墳丘,對我說道。
這墳一入眼,就一個感覺,好荒涼,墳丘上長滿了枯草,墳尖上壓着半塊磚,轉頭下是幾張已經沒有顏色的草紙,看樣子是去年壓上的,連個碑都沒有,好寒蟬人,我都看不過去了,只好對他說道:“鹿鳴,不是我說你,你怎麼也不給你師父立個碑啊?你看這叫啥啊?萬一哪天組織上徵地把你師父墳給平了,你都沒底兒找去!”
鹿鳴單膝跪在墳丘旁邊,仔仔細細的拔着墳堆上的枯草,清理了一番,讓小墳丘看上去顯得不是那麼雜亂,然後抽出幾張新買的草紙,重新壓在了墳尖上。
“你當我不願意給師傅立碑啊?”鹿鳴反問了我一句,才解釋說道:“我一不知道師父的仙命,二是沒有資格,我想立也不能立,這裡頭都有一堆的規矩的,我得遵守。”
沒聽鹿鳴繼續牢騷,我從塑料袋裡拽起一掛鞭炮,拆開之後用菸頭引燃了,緊跟着鞭炮“噼裡啪啦”炸響起來!這鞭炮都是五千響的,我抓着一頭,一邊抽着煙,掩着耳朵,一邊繞着墳丘跑圈圈兒,鞭炮爆炸沸騰起來很多的青煙兒,鹿鳴則恭敬的在墳頭磕了三個頭,看他的眼神,似乎很傷感。
看的我都有點觸景生情了,扔下還在響着的鞭炮,我拿起了厚厚一疊草紙,安慰着眼睛已經溼潤的鹿鳴,在他身旁也跟着燒了起來,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呆呆的看着草紙在火苗的吞湮中飛舞,飄起來很多的灰燼。
遠方拍照的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小戴,她一早就尾隨着鹿鳴來到這裡,拍下了墳頭位置的照片,然後將這個座標標記了一下,轉身開車便離開了,不在繼續觀察鹿鳴和丁向前兩個人,她所需要的信息已經全部弄齊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她只是冷冷笑了一下,她心裡很清楚,畢竟血債要血償纔有意思。
車剛開出去沒多久,油門還沒踩下去呢,她接了一個電話,電話號顯示的地區是“黑龍江,齊齊哈爾。”,看着來電顯示,小戴有一絲釋然,看來這個人就是“希望”了,自己只是很久以前見過他一面,現在估計連聲音都忘記是什麼樣了。
“喂,我是小戴。”
“郵件末尾留你的手機號,你就是希望我打給你吧?”
“你肯來了?”小戴有一捏捏激動,壓抑着情緒,急迫問道。
“嗯,畢竟這不是小事兒!我現在在哈爾濱呢,今天晚上的飛機,你來遙牆機場接我吧,我們談談,金叔的事情你概括的太籠統,我要知道具體的細節,根據我對你的瞭解,相信這幾天你已經把對手調查的很清楚了吧?”
“當然。”
“很好,濟南機場見,拜拜。”
“喂,你先別掛……”小戴還想張嘴問一句,你叫什麼名字呢,對方已經將電話掛斷了,氣煞我了,掛這麼快,小戴不禁罵道。事情沒有變化快,爲了不耽誤進程,小戴立刻將目的地定在濟南,雖然車是在青島租的,不過也顧不上這些了,免不了還會回來,她直接殺向了高速!
在路上,小戴通過短信,開始和丁向前,討價還價,商量那座臺東凶宅的價錢問題!至於丁向前鑽不鑽套,這個問題很簡單,就看小戴給的價錢高不高了。
鹿鳴跪在小麥地裡,磕完三個頭之後,拍打着粘在手上和膝蓋上的灰土站了起來,這就算是上完墳了,清明節嘛,無非就是上香,燒紙,添新土,插掛錢,鹿鳴可沒這麼講究,上香什麼的就直接免掉了,一切從簡,只是簡單的進行了一下,心意到了,就算行了。
清理着身上塵土的時候,就瞧見這個丁向前手機短信不斷,他人也是一臉的激動,夾在着笑容,蹲在地頭邊上,一會兒一句“太棒了”,“大單子”之類的說辭,免不了讓鹿鳴感興趣,感情這小子是又開始不老實了?
扔掉菸頭,鹿鳴悄悄走過去,伸頭看向丁向前的手機,上面的短信內容顯示是,價格你開,我可以立刻支付一半的定金!
丁向前完全沉浸在短信對話中了,他飛速的扣着短信,時不時撓撓自己的耳朵,好像對這個開價問題非常糾結,先打了“最少得十萬”幾個字,後覺得可能有點多了,又刪除了改寫成“最少得五萬”,嘴裡也是不停的嘟囔:“哎,到底多少錢合適呢?要是鹿鳴在,他會開價多少呢?這尼瑪畢竟是臺東的房子哇!”
一聽丁向前嘴裡這話,果不其然,鹿鳴心裡一沉,丁向前這小子又想去倒騰凶宅了,菜鳥就是菜鳥,你不去實地考察一下就定價,得是幾把刀才能這麼牛逼啊?臺東商業街附近的凶宅,自己怎麼沒印象呢?那邊有凶宅,不會吧?難不成自己信息這麼落後了?
真想去見識一下,鹿鳴手心也癢癢,即刻將手壓在了丁向前的肩膀上,對他說道:“丁向前,你就這樣說,報酬是房屋價值的百分之十就行,業內良心價了,別家都要百分之二十呢!”
我蹲地頭上抱着手機聊得正熱情呢,完全忽略了身後的動靜,鹿鳴冷不丁一抓我肩膀,緊跟着一句話從身後飄了過來,我趕緊捂住手機,嘴裡本能反應一般否認說道:“什麼,什麼,我切水果呢,你嚇我一跳!”
“切切切,你少忽悠我,毛啊就切水果,我都看見了,你剛談了一個臺東商業街的房子,正爲價錢糾結呢,我這不是給你出主意呢嘛?”鹿鳴指着我說道。
完蛋,露餡了,不過他出的主意也挺犀利的,這樣一來可就不是三萬五萬能擺平的了,還是鹿鳴腦袋瓜好使。
我只好按照他的話將短信打了過去,心裡正擔心呢,萬一人家嫌貴咋辦?那不成了雞飛蛋打了?幾乎沒給我留下什麼擔心的時間,沒出五秒鐘,對方立刻就回復了,一句話,沒問題,你的卡號是多少?
我有點不敢相信,這……這是什麼人?連人都不見一面,就直接給錢?不怕我是騙子嘛?我扭頭想詢問鹿鳴,問:“這樣的情況,你遇到過麼?”緊接着我又“草”了一句,鹿鳴這小子也不招呼我一聲,已經走了,落下來我將近百十米,我急忙追趕上去,一邊追着,我將自己的卡號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