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班達選擇的放船地點,在魯城的城郊。
時隔兩個多月,靳宛沒想過再度見到魯班達的時候,他會是這麼一副飽受蹂躪的模樣……
看着不修邊幅、鬍鬚滿面的魯班達,靳宛小心地措辭:“嗯……魯國主,您這是剛被人從賊窩裡救出來麼?”
魯班達朝她投去一個疑惑的目光。
靳宛當下就收了聲。
“魯國主,本宮要的船呢?”從魯溯那裡得來的不悅,敖千此刻十分不客氣地發泄到魯班達身上,這也算是子債父償了。
魯班達拱手,恭敬地道:“回稟殿下,船正由丞相等人運送至此地,請殿下稍待片刻。”
敖千淡淡地:“嗯,希望魯國主沒有讓本宮失望。對魯國的機關術,本宮聞名已久。若此次的事情魯國主辦不好,本宮可是會很難過的。”
難過?是讓我們的日子“難過”吧?
魯班達心裡苦哈哈地想道。
“請殿下放心,此物經本王與丞相、太尉、司徒三人共同探討、設計,經過試驗完全能夠滿足殿下所需。”
聞言,繞是敖千鎮定如斯,此刻也禁不住多出了幾絲期待。
唯有靳宛,因爲前世見過不少的遊輪,加之眼下正煩惱要怎麼將船開到海邊,所以倒是沒有多少期待的感覺。
在靳宛看來,船反正就那個樣兒,再怎麼也不可能……
“咦?那是什麼?”
敖鈺忽然驚疑出聲。
靳宛下意識地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幾輛造型各有差異的“大車”,正快速地朝他們駛來。在那大車上面,似乎……並沒有一個人?
“來了!”不同於靳宛等人的驚異,魯班達卻是帶着喜意喊道。
來了?什麼來了?
一時之間靳宛沒能及時反應,滿臉懵逼地看着那幾輛大車。
直到大車以驚人的速度從遠方靠近,最終穩穩停在他們的面前。
靳宛覺得好像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這幾輛大車就過來了。
敖千審視的目光在大車上面不住打量,沉聲問:“魯國主,這是?”
魯班達拱了拱手,“殿下請看——”
話音落下,他衝着大車喊了一聲:“丞相、太尉、司徒,都出來吧!”
聽見魯班達的聲音,靳宛愕然地盯着那幾輛大車,好半晌才發現在那大車裡面好像有人。
不等靳宛問出心中疑惑,只見那大車左側本來無一絲縫隙的車面,忽地就裂了開來……然後慢慢變成了一扇門,被裡面的人推開。
再然後,一個接一個的人從大車裡面走了出來。
靳宛驚恐狀:我這是眼花出現幻覺了?
旁邊的敖鈺興奮地喊:“好神奇的機關車!”
機關車?
靳宛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魯國本來就是以機關術爲長……
可沒人跟我說過機關術會妖孽成這個樣子啊!
簡直是塊寶好不!
這一瞬,靳宛心中那個將魯班達綁走的想法,更加蠢蠢欲動了……
“魯國主,這便是你跟本宮說的……”敖千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那幾輛大車,才轉回視線彷彿是在審視魯班達,說出了最後兩個字:“‘大船’?”
這是大船?
靳宛狐疑地盯着敖鈺口中的“機關車”,“怎麼看,這都像是陸地戰車,跟船完全不沾邊兒,你是不是弄錯了?還是,我給錯圖紙了?”
難道我不小心把船的設計圖紙,給拿成了陸地戰車的設計圖紙?
實在想不通的靳宛,只能猜測問題的源頭出在自己身上。
孰料魯班達卻是自信一笑。
“殿下也知道,我們魯國的人擅長製作機關。既然如此,殿下還將造船的任務交給本王,總不能是隻想要本王造出一艘普通的船吧?”
聽到這裡,靳宛心裡默默接道:抱歉,我真的只是想讓你幫忙,把圖紙上的普通大船給造出來,並沒有別的想法……
頂多,是覺得魯國機關做多了,伐木造船什麼的肯定比其他人更加熟練。
“本王平日雖然比較遲鈍,但是在關鍵時刻以及緊要大事上面,本王的腦子還是轉得很靈活的。是以,本王立即猜測,殿下一定是想考驗魯國的機關術造詣!
“故此,本王召集了國內幾位最出色的機關術大師,即丞相——”
丞相上前一步,對敖千拱手、彎腰,禮畢。
“和太尉——”
太尉也上前一步,對衆人拱手、彎腰,禮畢。
“還有司徒——”
司徒上前……一不小心被腳下的石子兒絆了一跤,險些面朝地摔了一跤。
幸好一邊的太尉及時出手,撈住了司徒。
衆人剛要鬆口氣,就見剛剛拉住司徒的太尉腳一滑……
“砰!”
兩人一同摔了個狗吃屎。
在他們摔倒的剎那,丞相生怕被兩人連累,十分聰明果斷地朝旁邊跳去。
“嗷!”
魯班達痛叫,竟是被跳躍躲避的丞相踩了一腳。
一時間,場面混亂無比。
靳宛木然看着這一幕,表示無話可說。
敖正太怯怯地拽着皇兄的衣袖,小聲說:“皇兄,魯國的人是不是有點什麼問題?”好端端的怎麼就摔了……
“嗯,他們有病。”敖千淡淡地告訴自家小弟。
敖鈺大驚,“什麼病?”
敖千冷漠臉:“蠢病。”
“這一幫子人都有麼?連魯國主也有?”敖鈺困惑地看着眼前那些手忙腳亂的人。
“魯國主病得最嚴重。會傳染,阿鈺別……”剛想說“別靠近”,敖千猛然住了口,目光盯着自家小弟,眼神一言難盡。
被敖千緊盯的敖鈺,見皇兄忽然不說話了,眨了眨清澈的眼睛傻乎乎地喚了一聲:“皇兄?”
回過神來,敖千揉了揉小阿鈺的頭。
長嘆一聲:“沒事,爲兄只是想到,有時候蠢也是一種幸福。阿鈺,你不要擔心,不論你是何樣,都會有幾個兄長護着。不久之後,你還會多一個嫂嫂疼你……”
說到這裡的時候,太子爺眼神無比溫柔地,望向不遠處那個一臉木然的少女。
“皇兄是在說皇嫂麼?”敖鈺疑惑道。
見敖千“嗯”了聲,他便撓着腦袋,自言自語:“可是……皇嫂的話,她現在就很疼阿鈺啦!爲什麼皇兄說要等到不久後?”
聞言,敖千輕輕地笑了笑。
薄脣呢喃:“那是因爲,要到不久後,你這聲‘皇嫂’才能算是名副其實、正大光明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