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少吃,都沒有成熟呢。”一一揚手,掌中咬了一口的青澀桃子便飛向了牆邊放着的簸箕,桃子落在簸箕裡彈了下,落到外面的地上……
蘇夏至馬上對着女兒瞪了眼!
年年只看了母親的臉色,馬上就跑過去彎腰撿起了桃子,老老實實地放進簸箕:“那,三姐回去嗎?”
往年家裡接的的請柬雖然多,但一一從未去過。
都被她用亂七八糟的理由搪塞了去。也難怪年年會有此一問。
“去啊。”伸臂把從自己身前走過的弟弟撈進懷裡,一一暗自與他比了比身高,心裡小小地驚歎了下:我滴娘啊,這小子爲什麼長得這麼快!
“太子殿下這麼有心,姐姐若是不去會被人家說咱們不懂事的……”一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小武,幫我把桌子擡院子裡來。”看着一家人已經回來了七七八八,蘇夏至開始安排晚飯:“屋裡悶,還是坐院子裡舒服……”
“娘,這麼多人呢,那就用您動手了。”一一放開抱着年年的手,轉身進了正屋。
“天貺節還有幾天纔到,要不讓顏夕再幫你做身兒新衣吧?”女兒極少參加這樣的聚會,對此蘇夏至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別看她只是從杏花村那種小地方走出了的女子,可打心裡,蘇夏至真看不上帝都裡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女!
在她的眼裡,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公子哥嬌小姐就是一幫廢物,大多都被爹媽慣壞了養殘了。
可想想姜暖打去年還是就明裡暗裡地不斷想要撮合兩個孩子的迫切心情,蘇夏至還是暗自嘆了口氣:艹!老子上輩子一定是做了什麼缺德事兒了,怎麼遇到這麼對兒姐弟!一個天天惦記着我家裡的吃的,阿暖最黑,連我閨女都惦記上了……
“嗯?”和小武一起擡着巨大的飯桌子出來,放在了院子裡,一一若有所思地朝着母親望去:“不對勁啊……”
“有什麼不對勁的。”顏夕把兒子放到地上,小傢伙馬上東倒西歪地朝着蘇夏至蹣跚地走去:“夫人自然是想把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把別家的小姐統統比下去!”
一一瞅着母親抿嘴一笑:“完全沒有必要,在我孃的心裡,我們姐妹幾個從來都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
“說的對!”蘇夏至笑着彎腰抱起走到自己跟前的小娃娃,吧唧一聲,在他肉嘟嘟的臉蛋上親了一口:“你也漂亮……我家的孩子的都漂亮……”
“孃親!他都那麼大了您還親他!”一旁站着的年年馬上沉下臉來,拈酸吃醋的樣子與閔嵐笙一般無二:“爹爹說過,男娃娃就不能慣着……”
“……”
如此不要臉的言論,立時招來了一院子人的笑聲。年年不以爲意,兩隻眼睛仍舊盯在母親懷裡抱着的娃娃身上,真恨不得把他掏出來,換做自己纔好!
……
“殿下,閔小姐已經到了。”簾外,一名侍童躬身說道。
“嗯。”盤膝坐在案几後的青年放下手裡的奏摺吩咐道:“先請閔小姐去春好處小坐吧。”
“是。”侍童行禮後,退了下去。
岑墨起身,雪白的一雙赤足走在寸把長毛的雪狐毛皮上,擡手撩了搖曳的珠簾進了裡屋。
依着窗前站定,他垂眼望着樓下那處精緻的小院兒,只片刻功夫,就見自己的侍童在前面引路將閔壹壹帶了進去……
“呵!”瞅着打扮極爲隨意的女子優哉遊哉地進了院子,岑墨勾脣一笑:“哎呀,就這麼不把我放在心上嗎……”
凝神在窗前站了一會兒,他轉身來到衣櫃前,挑了一件與一一身上的襖裙一樣的衫子,舉着在巨大的銅鏡前比了比,他對着鏡中的自己笑了笑:“人生的俊,真是穿什麼都好看!”
“那是什麼地方?”立在院子裡,總有一種被人窺視感覺的一一停住了步,她四處踅摸了幾眼,最後指着不遠處的那座小樓問道。
“回閔小姐,那裡是太子殿下的書房,筆生花閣。”侍童垂手回道。
“哦。”一一又對着那扇打開的窗戶看了半晌,實在沒有看出什麼之後纔在院子裡細細的打量起來:“這裡可真不賴!盡是好東西呢!”
她聲音愉悅地說道。
“……”好東西?
那侍童狐疑地在院子裡四下看了看,只見一院子的奇花異草長勢正好,難不成閔小姐說的好東西就是這些?
“行了,你去忙吧。”一一對着那侍童一揮手,竟在在院子裡溜達起來。
“春好處……”先仰頭將正屋門口掛着的匾額唸了一遍,一一點了頭:“不錯,挺有味道。”
探頭往掛着珠簾的屋裡看了看,一一併未進去,而是眉開眼笑地走到了籬笆牆邊種着的各樣花草前住了步:“這些東西姑姑種了幾次了,有的都沒有成活,沒想到這園子裡倒長得好!”
伸手取過花架上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兩下,兩片微黃的葉子打着旋落在地上,只剩了花盆裡一叢碧綠的葉子:“這多好,看着就精神!”
挨着花架一盆盆的花看了過去,一一不時地給那些花花草草修修剪剪,及至打扮一新的岑墨邁着不慌不忙地步子進了小院,一院子的花草已經大半被一一給‘咔嚓’了!
“這是?”望着一院子的‘殘花敗柳’,岑墨先是吃了一驚,隨即對着那個穿着碧衫的女子問道:“一一是看着它們不順眼嗎?”
“哎呀!”手裡拿着剪刀的一一茫然地望着一溜被自己禍害的慘不忍睹的盆栽驚叫一聲:“壞了!我採藥成了習慣……順手了……”
“……”岑墨搖頭,心裡只覺好笑:“這些花草也是有福氣,竟然時隔過年又被巾幗你給砍了頭!”
“又?”一一蹙眉問道:“這麼說,還有*害過它們?”
岑墨忍着笑點頭:“當年,我母后可是把這些花草都給剪得半死不活,還是我父皇請了幾位花匠回來應心照看着,才又讓它們活了過來……”
岑墨的太子府原是他父皇還是閒散王爺時的住處——逍遙王府。
大梁皇帝岑相思與皇后一共有四子一女五個孩兒。
長子渭岑,過繼給了渭國的皇帝畢月烏,被渭國的國師撫養長大,如今已經是渭國的太子。
岑墨是姜暖的第二個兒子,生下來就被立爲大梁的太子。
及至他稍大些後,岑相思就把自己過去居住的王府賞給他,也就是現在的太子府了。
這話說的……
一一擡頭望天,還能再說明白些嗎?竟是拿你母親和你父親的舊事來說了……
“真是失禮啊……”這些想法只在腦子裡一轉一一便換了一副恭謹從容的面孔對了他:“臣女閔壹壹,見過殿下!”
“!”話說了半天,她纔想起見禮,可見是真沒把自己放在心上,岑墨笑容滿面地在心裡磨牙:“一一,我們之間就不用這麼客氣了吧。”
放下手裡剪刀,一一拍了怕手顧左右而言其他:“不是有詩會嗎?殿下請的賓客爲何還不到呢?”
“客人已經到了。”岑墨慢悠悠地走近,眉眼含笑地望着她:“我只請了你。”
閔壹壹不說話,只挑了眉,與岑墨對視着。
院中的一對青年男女都穿着碧色的衫子,站在一叢被剪得光禿禿亂糟糟的殘花敗柳中,一言不發的對視着。
“一一,我早就該成親了。”岑墨眉眼如畫,說話的聲音更是帶着一股子難言的誘惑。
“是啊。”一一點頭並別過臉去。
“爲了能見你,你看,我費了多少心思……”岑墨又往前走了一步,逼得一一不得不望向他:“你從不參加他們的宴會,也很少在家常住,我見你一面好難……”
“所以,你就灌醉了簡夫子,又讓皇后娘娘天天做好吃的,引得姜溫舅舅天天往西邊跑是吧?這樣萬姑姑就會把簡夫子捉了去好好收拾,嫌我在身邊礙眼,而我娘心疼我大姐的身子,又不好這麼點小事都去求着姜溫舅舅,便只好捎信讓我回來了對吧?”
“是啊。”岑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點點頭:“只有這樣你才肯回來……”
“然後呢?”一一退無可退,身子已經靠在了花架上,她只好扭臉兒望向幾乎與自己貼身站在一起的男子,只是,只望了他一眼,她的心便不受控制地狂跳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生的這麼高!
花樣男子,不管生的多麼的好,在一一的眼中也是不過如此的。
她從小見到最多的男子便是她父親閔嵐笙與姜溫,試想,以這二人的姿容,天下間又有幾個男子能夠與之比肩的?
所以如岑墨這樣的傾城容顏在一一看來也沒什麼特別。
倒是他頎長的身材讓她心神盪漾了下!
她生爲女子,性格確是豁達通通,很羨慕像褚謙謙那樣能夠扮成男子四處遊走。
只是她相貌雖然隨了父親,身高卻隨了母親,這讓她便有了小小的遺憾,終是扮不成男子了……
她眼神中的一絲慌亂並沒有逃過岑墨的眼睛。
他慢慢地伸出手去,撫上她細膩的臉頰,掌下那個女子的容顏清雅絕倫,有着別的女子身上少見的豁達通透,而這,正是作爲太子妃甚至皇后必備的品質。
他的娘子,不單單只是爲自己而選,他還要爲大梁的子民去謀福祉,他是太子,將來的皇帝,所以必然的,他的娘子必將要有這些優秀的品質才能與他並肩站在一起,攜手護佑這一國的百姓……
娘說:城南閔家的三女兒不賴,肉肉啊,你可要盯緊了她,那丫頭的性子可是野得很……
那時,只是他們初遇,他低着頭在院子裡寫字,而那個大眼睛的小姑娘則一直盯着他的後腦勺看……
“把你的手拿開!”一一在被他摸的心煩意亂之後終於恢復了半分清醒。
“好。”手下滑膩的感覺使人迷戀,岑墨嘆着氣戀戀不捨的將手掌移開,然後不等一一動作,他又伸出雙臂去將她牢牢地抱進了懷裡:“我早就看上你了,除了嫁給我,你別無選擇……”
“以後的天貺節,不會有任何人家敢去邀請我的女人……”
“帝都的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家,也不會有任何人敢去閔家提親……”
“一一啊,我是太子,我有這個本事纏着你,從先在開始,直到你點頭同意與我成親……”
“我和母親說了大話的,說只要我一開口,一一就會答應呢,所以,求求一一了,就給我點面子吧……”
他說話的語氣溫柔以極,低着頭特意在她的耳邊呢喃着,像是說着最動聽的情話,只是閔壹壹卻明白:這混蛋就是在威脅自己!
而且他還非常不要臉的在告訴自己:你看吧,爲了讓你乖乖地嫁給我,我可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的……
“你只是爲了面子,所以才娶我嗎?”一一的口氣淡淡的,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你怎麼會這樣想?”岑墨擡頭說道:“其實,你的一舉一動,我都關注着。”
“你想一想,每年你母親進宮去拜見我母后的時候我不是都在?”
“就是萬姑姑帶你出去歷練的時候我們不是也偶遇了很多次?”
“……”這叫他孃的偶遇?
閔壹壹越聽越氣,胸中的怒火簡直要把她的心肝烤熟了!
孃的!居然算計了我這麼多年啊……虧我還對你有點好印象!
“呵呵!”一一仰臉對着他展顏一笑:“我好想看看你的黑心肝啊……”
“一一要看嗎?”岑墨抿脣一笑容顏絕世顛倒衆生……
他牽起一一的一隻手掌來,往自己的心口上摸去:“我父皇說過,遇到了喜歡的女人便要娶回來,不管用任何手段都不爲過……”
“可你忘了問我是不是喜歡你。”一一的手撫上了他的胸口,岑墨只覺得手掌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下,纔想看看,身子便迅速的失去了知覺……
“還有啊,我最討厭被人脅迫了……”
“想娶姐姐?你求我啊?最起碼要哭個梨花帶雨讓我心疼了才行……”
……
晌午的時候,閔家三小姐告辭離了太子府。
送她出來的總管還在撓頭:殿下不是吩咐不許旁人打擾嗎,還吩咐了膳房準備,這怎麼又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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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俺就被某無良作者笑話,說俺就那點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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