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聽了閔嵐笙的話蘇夏至只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於是她接着問道:“因爲你做了平縣的縣令,所以你的娘子就不要在平縣做生意了,省的引來閒言碎語對嗎?”
“嗯。”既然娘子已經明白了自己的用意,閔嵐笙便索性點頭應了:“爲夫這一任只有三年,三年後想必是要離開平縣的……”
蘇夏至伸手把他衣襟上的帶子解開,又從新系了一遍,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你才從帝都回來,現在帝都買賣做得最大的是哪家呢?”
說話的時候,她笑吟吟的望着他。
閔嵐笙眼中一亮,隨即也笑了起來:“多謝娘子點撥,是爲夫過於謹慎了!”
帝都裡買賣做得最大的財主便是當今的皇后娘娘了,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大梁皇后姜暖白手起家,一手締造了姜氏農莊,如今的生意早就做出了大梁國界,與鄰國都有不少往來,當今的皇帝岑相思從不避諱這些,他一個小小的縣令又有什麼可怕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嘴在別人身上,難道還都能給人家堵上不成?
蘇夏至的一句話讓閔嵐笙豁然開朗,陛下能允了自己到原郡陪着娘子做官,那就是信得過自己,他又何必限制了娘子呢?
“不過我的生意呢暫時也就做這麼大了。”話已經說開,蘇夏至雖然不怕那些長舌頭的人去嚼舌根,但是她自己卻是理想有限,如今秀才回來了,她更覺得要騰出時間來照顧家,再說孩子也快出生了,她以後又得分出一部分心神來照顧這個小的,再多開鋪子的啥的,精力暫時是達不到了。
她輕撫上自己的肚子柔聲說道:“銀子這東西掙不完,我現在掙得夠養活你們爺倆了的。”
“呵呵!”閔嵐笙擡手挑了門簾子讓娘子先走出去,聽見她說養活了自己非但不以爲恥,還美滋滋地說道:“娘子說的是呢,爲夫也覺得你該老實在家安胎了。”
“安胎?”提步走出屋子的蘇夏至站在門口想了想之後說道:“還早,孩子要到立秋了纔出生,趁現在活動方便,我先跑一跑。”
“不如,我們搬到縣衙去住?”跟着娘子出來的閔嵐笙想着她隔幾天就要到平縣的鋪子去巡視一番,如今縣衙的後堂還空着,他們搬過去住不是更方便?
“縣衙我去了很多次,還沒去後堂看過呢。”端了衣服出來準備漿洗的閔青蘭隨口接道,隨即又趕緊閉了嘴。
她過去是沒少去縣衙,都是去拿她弟弟的廩膳費的,現在再說過去的那點事兒,她自己都會覺得臉紅!
“我去做飯,待會兒咱們一家都去縣衙裡看看,秀才當了官了,我也去嘚瑟嘚瑟,嘿嘿!現在我可是閔大人的夫人了!”
蘇夏至說完非常燒包地揹着手邁着四方步朝着廚房走去。
“娘子原來就不是我的夫人麼?”閔嵐笙幽幽地聲音從背後傳來,似乎頗有怨念。
“咳咳!”這話說的,好像自己多麼勢利似的,蘇夏至乾咳了兩聲老老實實的進了廚房做早飯。
“爲夫每月有一天的休沐,到時候我們先去岳母家一趟吧。回來幾天了,都沒有機會去拜見她老人家呢。”跟進廚房的秀才接過她手裡的火摺子點着了幾棵乾草,放進了竈膛內。
“是得去一趟,你進京的時候我娘沒少唸叨你呢。”見秀才坐在小凳子上燒火,蘇夏至便繫了圍裙和麪,心裡想着要給老孃準備點什麼禮品帶上。
打了十幾個雞蛋,又添了一點溫水,加了少許的鹽,和了一塊雞蛋麪醒着,院門此時被‘咚咚’的敲響了:“嫂子,我來了!”
“是高越啊!”坐在井邊洗衣服的閔青蘭過去開了門,高越見是她忙躬身行了禮然後對着撲過來的貓小白就迎了上去:“貓小白,昨天我光顧了吃飯沒有和你打招呼,你沒生我的氣吧?”
“嗚嗚……”貓小白興奮地搖着尾巴,瞅那樣子就不像是個記仇的。
“哎呀,這才幾個月啊,你也長這麼大了!”每次能輕而易舉的抱起小黑狗的高越現在抱着像抱着個大人了。
熬了一鍋噴香的小米粥,蘇夏至又用辣椒油拌了一個芥菜疙瘩絲,涼拌了青瓜,又用素油炸了十來個蓬鬆焦黃的雞蛋餅,一家子人加上高越圍在小飯桌邊上吃的津津有味。
“可算是吃上頓飽飯了!”最後一個炸雞蛋餅也進了高越的肚子,他站起來自覺地幫着收拾起了飯桌子。
吃了早飯,閔青蘭送嬌嬌去了學堂,蘇夏至給奶羊添了草料,給貓小白也留了吃食,抱着樂樂出了門:“秀才,你鎖門。”
“噯。”最後出門的閔嵐笙裡裡外外的看了看家裡的門窗,見都關嚴了才從娘子手裡接了鑰匙鎖好了院門。
“東家。”換了單衣的小廝候在蘇夏至的馬車旁,見她抱着孩子出來不覺一愣,又看見後面出來的閔嵐笙他嚥了口口水,硬着頭皮走過去行了禮:“閔大人!”
“嗯。”閔嵐笙將鑰匙交還給娘子,對着小廝心平氣和的點了頭,沒有一點不愉快的跡象。
小廝不由得心頭一喜!閔大人見到我不是那種嫌棄的眼神了,是不是以後也能原諒我家公子呢……
閔嵐笙的馬車也停在村口的大榆樹下,這是他特意吩咐過的,他性子如此,不喜張揚,哪怕是別人都認爲很值得炫耀的事,到了他這裡也會可以的低調很多。
想着閔青蘭也說跟着要去,蘇夏至瞅了秀才一眼,招呼小廝上了車:“高越,你來坐這輛,我去沾沾你家老爺的光!”她笑着說道。
兩輛馬車前後慢悠悠的駛離了山下村,車後是一羣眼含羨慕的街坊鄰居。
“呦!安先生,您這是啥眼神啊,跟要吃人似的!”看完熱鬧的六嬸子一轉身正好看見臉色陰沉的安逸眯着眼在磨牙,心裡哆嗦了一下,她看着他說道:“東家又沒讓小安公子走着去,不是讓他和小四兒坐了一輛車麼。”
安逸眼睛緊盯着遠去的馬車沒有吱聲,心道:就因爲爺的老婆跟着個男人坐在一起爺纔不放心呢!
馬車裡閔青蘭接過了蘇夏至手裡的樂樂包在懷裡,帶着幾分得意的口氣說道:“爹要是活着就好了,嵐笙這麼有出息,爹早就盼着這一天呢!”
閔嵐笙脣角微微一勾,算是回答了姐姐的話語。扭頭望着撩開身後的簾子望着跟着的馬車說道:“這馬車是……”
“咱家的!”蘇夏至頗爲得意的往後也探頭看了一眼:“瞅見沒有,趕車的年輕人是個武師呢,功夫很好,也是我僱的。”
馬車上生的乾淨體面的年輕人一邊趕着車一邊在和車裡的高越說話,顯然兩人是舊識。
“哼!”輕哼一聲,放下撩着簾子的素手,閔嵐笙輕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閔青蘭看看車廂裡忽然閉了嘴的小兩口不禁捂着嘴笑了起來。
到了縣衙門口,閔青蘭先踩了腳蹬下了車,接着閔嵐笙也動作溫雅穩重的下了車,待到蘇夏至彎腰纔想下車的時候,她的手被秀才握住了,閔嵐笙往前一探身小聲說道:“那日爲夫還去了仕林春用飯,那裡的掌櫃也是娘子僱的?”
“嘿嘿!嘿嘿!小事兒一樁,忘了和相公稟報了,仕林春也是咱家的!後廚還有個姓韓的大廚也很俊俏呢!”
原來是在吃醋啊!蘇夏至嬉皮笑臉地看着酸溜溜的秀才賤賤地說道。
“哼!”要不是身後姐姐還在看着,閔嵐笙真想張嘴給她一口,說的話太氣人了!
“可那又怎麼樣呢?在我家秀才面前,這些人都算的什麼啊……”躬身下來車,蘇夏至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才沉下的小臉兒立馬會掛上了一抹醉人的笑容,閔嵐笙笑的像個傻瓜一樣地跟在她的身後往前走去,不忘對着趕車的衙役微笑着點了點頭。
趕車的衙役已經跟了他幾天,頭一次見閔大人笑的這麼慎人!直叫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帶着娘子和姐姐先去了後堂,閔嵐笙換了官袍便去了前面,只留下兩個女人抱着孩子在空落落的後院裡四處遊蕩。
“看來官老爺的府邸也就這樣了!”蘇夏至沒見房子粗粗地看了一遍,問站在身後的小廝:“安府是不是比這裡要大些呢?”
小廝擡頭在四下張望了一下便點了頭:“安府比這裡大許多。”
“安舉人的府上我去過。”還在東張西望的閔青蘭接口道:“他的府上還有花園呢,可着平縣,也就只有他一家府裡有那樣的園子!”
“哧!”想起了不要臉的小青梅,蘇夏至撇了嘴,有花園又能怎樣,人也不見得就高雅了。
不大一會兒工夫,閔嵐笙去而又返,他看了小廝一眼,咳嗽一聲。
小廝馬上懂事的退出了院子。
“怎麼了?”看着弟弟稍顯有異,閔青蘭小心地問道。
“剛接了公文。”閔嵐笙聲音平靜的對着姐姐說道:“周慶夫婦在流放的路上已經先後病死。”
“周存孝呢……”半晌之後,閔青蘭纔開了口。
“周存孝在纔到了燕州便死了。”閔嵐笙聲音依舊平靜。
點了點頭,閔青蘭的淚水還是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她忙轉了身子背對着弟弟與蘇夏至說道:“我,我不是難過,我是沒想到他最後竟落得個如此下場……”
周存孝纔到燕州便連凍帶病地嚥了氣,第二天被押解的差役發現的時候屍身都是僵硬的了。
------題外話------
今天俺鬧了半天情緒~
新文審覈沒有通過~
俺的嶽西和北北再一次夭折~
俺心裡很難過~
不過沒事的~
俺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