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叫我傻子?”蘇夏至秀氣的眉峰一挑,不懷好意地歪着腦袋往秀才的腰上看。
“我就是要叫!”閔嵐笙捧着還沒吃到口裡的媳婦的小手很有骨氣地揚頭說道:“一腳算什麼,你哥哥又不是天天都跟着咱們,我纔不怕他!”
“再說了,我爲何要當着他的面如此叫你?”說着他往前一探身,鼻尖幾乎貼着蘇姑娘的臉頰就在她的耳邊快速地叫道:“傻子,傻子,傻子,傻子,傻子……”
耳朵被他說話時呼出的熱氣騷擾着有些癢,蘇夏至自然地一扭頭想躲開他,哪知正臉才扭向秀才一側,就被他準確無誤地咬住了小嘴兒:“嗚嗚……”她除了哼哼,什麼話也說不出。
這確實是咬,蘇姑娘的兩片嘴脣都被他叼着,兩個人只隔着彼此的鼻子對視着,閔嵐笙的眼中都是笑意,玩味地看着有口難言的女子。
被他咬了幾次,蘇姑娘這次總算沒有暈頭轉向,她快速地把手抽出,死死的捏住那個混蛋的鼻子,不一會兒,再不喘氣就憋死了大尾巴狼終於戀戀不捨地張開了嘴。
“屬狗的?你怎麼老咬人!”蘇姑娘揪着他的鼻子不撒手,站起來扥着他往裡屋走:“看老子怎麼收拾你!今兒非得把你的牙全部拔光!”
“疼!疼!疼!”閔嵐笙彎着腰也不反抗,任由着娘子把自己拽到了屋裡的牀邊纔有些忐忑的問道:“你……想幹嘛?”
“趴好!”蘇夏至一推他,秀才腰上不能用力,順勢撲到了牀上:“你自己挑:先奸後殺還是先殺後奸……”
“……”趴在牀上的秀才聽了就想笑,這什麼女人?
他爬了幾次想要起身,只是腰疼的不敢用力:“傻子,傻子,我錯啦!你就饒了我這一遭吧!我這腰是真疼啊……”
“趴好!不許動!”蘇姑娘走路帶風,說話也狠狠地:“我回來要是看見你姿勢不正確,絕對不會憐香惜玉的!”
“呵呵……”閔嵐笙只顧趴在牀上‘呵呵’笑個不停,自己把自己笑得肉酥骨軟,哪裡還起的來?
他長到快二十歲,幾乎比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還要安靜,認識的年輕女子一個巴掌都湊不夠,好不易接觸到了一個,便是蘇夏至這樣與衆不同的極品,只覺得她說什麼都那麼有趣。
“幹什麼!”袍子的下襬被撩起,方纔還笑個不停的秀才笑不出了,因爲他發現蘇姑娘正在把他的裡衣從褲帶裡往外拽!
蘇姑娘一把拍飛他揪着衣服的手,三兩下就把他的上衣掀開,不等驚恐萬狀的秀才掙扎,腰上一片冰寒襲來,冷的他渾身一顫!
“嘶……”知道傻子是不會害他的,閔嵐笙咬牙堅持的沒有動,奇怪的,冰寒過後,腰上火燒火燎的疼痛感也消了很多,他覺出來了舒服:“傻子,你給我揉揉吧……”
“瘀傷是不能熱敷揉搓的,只能冷水敷,這樣纔可以快速的散瘀。”估摸着布巾挨着皮膚的那一面已經熱了,蘇夏至把布巾翻了一個面。
閔嵐笙老老實實地趴在牀上,側着頭靜靜地看着蘇夏至:“你一點都不傻,我早就知道了。”
蘇姑娘看着他腰上的大腳印子有些心疼,用手輕輕滴摸了一下:“我哥哥最不愛聽這個字,你以後真要注意些。”
“傻子,我不是故意給你難堪的。”閔嵐笙挪動了下身子,伸手拽着蘇夏至坐在牀上:“我得罪了姐姐,把她氣跑了,結果家裡只剩了六十一文錢。”
“僱花轎,做新衣,這些錢差的太遠,我只能留着一文不花將來留着吃飯用。我想,如果就這樣能把你娶回來,那你肯定能和我過一輩子,不會因爲我窮而離開我。”
“咱家裡就是這個狀況,如今我把底交給你,是不想你心裡存了結。”
“朝廷不是給各州縣的秀才們發廩膳費麼?你的呢?”蘇夏至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有的。”閔嵐笙點頭:“而且我是壬辰年縣學考試的第一名秀才,廩膳費比旁的秀才還要高些,每月有九百五十文錢。”
“也不少了啊。”蘇夏至不解的望着他,九百五十文錢,養活一個人還是夠了的,只要不亂花,依照現在的物價他就算不富裕也不至於窮成這樣啊。
“我從未胡亂花過銀錢。”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閔嵐笙接着說道:“從那年有了這筆費用,我一直沒有領過,都是姐姐到縣衙去代領了,然後按月給我買好糧食紙張等物,然後再給我放下五十文零花,若是買書,也是要告訴姐姐,她會另給一些。”
“初二那天我把姐姐氣跑了,原本想要一些銀子回來,也沒有成功,而平日我與鄰里素少走動,借錢這等事,我是開不了口的……”
“所以,昨日我是硬着頭皮去迎娶的娘子,你若是不肯跟着我回家……”
連個傻子都娶不回來? 那他就成了十里八鄉最大的笑話!這樣的結果兩個人心裡都是明白的。
“每個月何時發廩膳費?”蘇夏至拿起布巾站了起來。
“初五。姐姐會去領的。”
蘇姑娘又把布巾頭涼給他敷上:“明兒是回門的日子,正好咱家也沒啥吃的了,就到我孃家去打打秋風,後天初五,我和你一早就去縣衙,以後這個廩膳費我來領。”
“咱成親了,得過日子,你姐姐那邊要是懂事,就不會說什麼,若是來家裡找事鬧騰,由我來對付,你不用爲難。”
閔嵐笙合上眼睛思索了片刻,終於點頭:“姐姐好面子,你不要太過就好。”
“切!”這話聽得蘇姑娘一百個不愛聽,伸手就在他腰上最紫的地方使勁按了按,看着秀才臉都疼地發了白,她才慢悠悠地說道:“誰不要面子啊?你我成親的時候她面兒都沒露,這讓我怎麼給她面子?”
“那不是被我氣得嗎。”不敢招惹又有發火徵兆的傻子,秀才只能好脾氣的勸慰:“畢竟我只有這麼一個姐姐,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唯一的親人?”蘇夏至兩隻手都浮在他腰上的瘀傷上:“說,我是你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