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章 不是秘密的秘密
什什麼意思?楚瑜茫茫然。
琴笙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有時候腦子不好使,進了些水,本尊又不太捨得將那腦子挖出來扔了,所以便好心替人將水蒸一蒸,順便洗一洗腦子。
他看着楚瑜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琴笙妙目微涼,脣角笑容依然溫潤:本尊看小魚你的腦子也像進水了,可要我替你洗一洗?
楚瑜再不明所以他在說什麼,卻也知道自家夫君這分明是在不高興。
她皺皺眉,走了過去,擡手就去摸琴笙的腦門,琴笙倒是沒動任由她將手擱在自己額上,只是垂着眼看她。
楚瑜眯起大眼,看着他:也沒發燒啊,怎麼說起胡話來了。
隨後,她湊近他身上,聞了聞,隨後又用指尖戳戳他的胸口,狐疑地問:別轉移話題,剛纔金曜是怎麼回事兒,我怎麼感覺你們兩個有點不對勁,你別不是真對他有什麼別的心思罷,他昨夜拉着我喝酒的時候,可是纔對我坦白了他對你有心思!
金曜前腳纔對她吼了一嗓子,要和她搶男人,雖然她覺得那貨十有**是喝多了,有點胡言亂語的傾向。
但今早她一回來就看着他們孤男寡男地同處一室,這也便罷了,可金曜那一副被人欺負過的茫然又委屈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琴笙見楚瑜那一幅吃醋的小模樣,又對他心中沒來由的就舒服了許多,他眼底幽光一閃,隨後擡手握住了她的柔荑,既沒有否認,也沒有確定,只是微笑:你不信我?
楚瑜看着他那模樣,隨後輕哼了一聲:我自然是信你的,你可是藍顏知己,紅顏知己不少呢。
比起金曜那種沒有真實威脅的忠犬受,她還有個——青梅竹馬的蘇家小姐,寡婦情敵要應付。
青梅竹馬?琴笙挑眉,若有所思的模樣:本尊的青梅竹馬要麼死絕了,要麼就在曜司裡當值,小魚說的是哪一種?
楚瑜聞言,脣角忍不住翹起一點弧度,隨後拉了他在暖榻上坐下,塞了一隻金絲繡雲枕靠在他的背後:爺的嘴倒是甜,只是就不知道爺打算怎麼跟我交代一下,你瞞着我喝藥的喝到昏迷的事情?
琴笙聞言,被她握住的玉骨手微微一僵,整個人都沉靜了下去。
楚瑜看着他仍然有些蒼白的容顏,心中有些惱火,卻還是忍着,只雙手抱臂看着他:若是這次沒有事發,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喝藥喝到流鼻血而亡?
琴笙蒼白精緻如玉的面容上泛起一絲紅暈,恢復正常之後,一貫波瀾不驚的面容上終於出現了一種可以稱之爲——窘的表情。
他沉默着,依然不說話,只是擡起長睫,妙目靜靜地看着她。
楚瑜被他這麼一瞅,竟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兩句不着調的豔詞兒——皎月沉水兮,微漾其中,寂寂照人間,何處不惹憐。
她竟一下子就心軟了,竟不忍心再追問。
楚瑜捂額,朝着他擺擺手:行了,行了,別這麼看我,不知爺你還有兩副面孔呢,別拿仙仙的那面孔來對着我,今兒咱們就要把話說清楚。
琴笙看着她,輕嘆了一聲,只道:小魚。
楚瑜看着他:嗯。
誰知除了喚了她那一聲之後,琴笙還是沉默地看着她,眸光幽沉而複雜,一字不言。
楚瑜覺得自己就要被他打敗了,索性嘆了一口氣:罷了,你既不想與我說,那我走了。
只是話音才落,她的手腕就被琴笙一把拉住,隨後用力一扯,一翻身便將她禁錮在身下。
楚瑜有些氣笑了:看來三爺的身子骨果然恢復了,身手利落得很。
琴笙看着身下容顏嬌俏靈動如晨曦的女子,聲音低柔微喑:魚,別走。
楚瑜一頓,看着他,也不說話。
琴笙頓了頓,閉了閉眼,輕聲道:此事,是我不該瞞你。
楚瑜能感覺到他壓着自己的身子頗有些僵硬,無意地泄露了他的緊張,那種緊張和不安的僵硬讓她心中某個柔軟的角落瞬間就被擊中了。
他一貫是那樣高高在上,風輕雲淡的神啊。
她擡手溫柔地撫上他的髮鬢,緩了語氣:你,難道不明白麼,在我的心中,你纔是那個會陪伴我走完餘生的人。
楚瑜細細地看着他精緻的眉目:我聽過一句話,人這一輩子,既非父母人生的續篇,也不是自己孩兒的前傳,我們只是過我們自己罷了,有孩子固然圓滿,若是沒有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我無父無母不也活到了這麼大麼?
琴笙怔然地望着身下的人兒,他從未想過會有女子能這般豁達地放棄做母親的權力
他是見過她含笑與他想着未來孩兒像誰的模樣的。
何況,誰說我沒有孩子呢?楚瑜有些無奈地一笑,眉目間有些促狹地擡手拍了拍他的臉:我這身上還壓了一個曾經天天追着我叫孃的呢,伺候你一個祖宗就夠我受的了,再來幾個和你一樣的小祖宗,那可真是精盡人亡了。
琴笙聞言,表情瞬間出現一絲扭曲,隨後他忍不住低下頭去,將臉埋進她的頸窩,悶悶地低喃,彷彿:魚,你是我的,我的。
她這樣的魚兒,硬生生地遊進了他心中的冰城,卻讓他此生如何能將她放生?
楚瑜抱住他,輕聲道:嗯,我是你的,永遠都是。
平日裡再清冷矜淡的人,偶爾泄露出的軟弱,足以讓她心軟得任他爲所欲爲,只再不捨他難過。
何況他也是爲了她才那般患得患失。
兩人相擁了許久,楚瑜肚子裡發出咕嚕聲,琴笙這才讓人起來去準備吃食,一齊用午膳。
午膳也是一隻鴛鴦鍋,周圍擺了許多配菜,精緻如雪花的切薄牛肉片與羔羊肉片一滾,香氣四溢。
楚瑜吃得一身寒氣都去了,忍不住滿足地打了個飽嗝:這可比昨夜的那一頓吃得舒服多了。
昨夜的東西倒不是不精緻,只是她和金曜兩個都心不在吃食上,自然吃得不舒服。
琴笙夾菜的手頓了頓,隨後看向她,淡淡地道:是了,你既然不喜歡金曜總在我身邊,我已經讓他先行出發去漠北了。
楚瑜愣了愣:啊,我倒是沒有。
琴笙徑自打斷了她的話,溫柔一笑:金曜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出發了,你放心,我不會因此對他有成見,跟了我那麼多年的人,我自是瞭解他的。
一句話直接堵了楚瑜要問的事兒,她一臉莫名地想了想,便也頷首道:好罷,反正你不介意就好。
她只是不希望琴笙因這件事對金曜心懷芥蒂,畢竟是琴笙的臂膀之一,連她都能明白金曜那樣忠心耿耿之人,對她根本沒有威脅,更不會對琴笙有什麼困擾了。
琴笙看着她微微一笑:沒關係,漠北比上京還冷,他去那邊腦子大約會更清醒一點,這是好事。
楚瑜想起進門時,琴笙說的那話,失笑道:可以把他腦袋裡的水凍結起來,免得瞎晃麼?
琴笙聞言,但笑不語。
楚瑜用了膳,忽然想起今兒定遠老夫人的事情,正打算與琴笙說一說,卻忽然聽見門口傳來婢女的聲音:小夫人,有客臨門。
自打楚瑜得放了出來,便一直都有客人上門送些禮物,套近乎。
雖然上京的上流貴婦小姐們的圈子裡不待見她這麼個來歷不明,出身不詳的玉安縣主,但是她終歸是廉親王的義女,又是琴三爺的妻子,琴三爺手裡漏一點東西出來,就夠那些貴族破落戶一生無憂了。
所以上門探望的人不少,楚瑜很煩,就讓替自己打發了。
但是能讓婢女通報的,應該不是尋常人。
你去看看罷,這鍋子我幫你熱着。琴笙對着她淡淡一笑。
楚瑜聞言點點頭:好,你先吃,我去去就回。
看着楚瑜離開,琴笙卻一邊夾了一筷子菜,一邊慢條斯理地道:火曜,去將月曜的奏報讀一讀,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在小魚面前嚼舌根,本尊有什麼青梅竹馬。
火曜聞言,心中忍不住爲興平帝拘了一把同情淚,皇帝雖然不是那個嚼舌根的人,但是很明顯那位陛下要倒黴了。
陸大人,真是失敬,這般大雪之日,您怎麼上門了?楚瑜一到前院花廳,就看見了一道仍然穿着暗藍繡牡丹玉帶官服,着官靴,披着水貂裘的女子正站在廳內欣賞牆壁上的書畫。
這人她自然是曉得的——正是大名鼎鼎的牡丹御史陸錦年。
聽說玉安縣主已經脫困,所以本官便過來一探,看着縣主精神很好,倒是讓本官欣慰奸人奸計不曾得逞。陸錦年轉身,看着楚瑜微微一笑。
楚瑜聽着這話,總覺得聽到了濃濃的暗示之意,她上下打量了下這位已過了而立之年的女御史,倒是一副氣勢非凡不輸男子的模樣。
只是
她是知道這位牡丹御史與明月女史南秦月之間有罅隙的。
多謝陸大人擔心,我一切都好。楚瑜微笑着示意底下人給陸錦年加熱茶水。
陸錦年也不推遲,坐下之後,開門見山地一道:玉安縣主應該明白這南秦月就是陷害您的敗類了,我這裡還有不少她的罪狀,着實是罄竹難書。
楚瑜一頓,這是明目張膽的借刀殺人來了,痛打落水狗?
她微微地一笑:這些您應該交給大理寺或者刑部,而不是給我。
陸錦年看着她,也笑了笑,竟不意外的模樣:縣主對這些不感興趣,不知可對蘇千城蘇家小姐與公子非的往事感興趣呢?
楚瑜聞冷,這琴笙過去化身的身份,不是秘密麼,怎麼那麼多人都知道?
這還叫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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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唉,貓主子大眼睛一看我,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忍不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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